血幽候屠幽話語之中的那一絲落寞,還是被莫河察覺到了。
“也許從修煉者轉修神兵武道,血幽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吧。”莫河心中這樣想道。
為了解決自身道心上的問題,青梅道長耗費數十年時間無果,最終才將希望寄托到神道上,屠幽能在神兵武道上走到今天這一步,道心上的問題他應該已經解決了,但是這個過程絕對不輕鬆。
在話說完之後,屠幽拿出了一個手串,將其遞給了莫河。
“這裡麵,一部分是本侯以前攢下的,有些是後來得到的,都給你了,裡麵有一個我自己寫的玉簡,記載著一些沒有完善的秘法,你可以好好看,說不定能會對你有用。”將這個手串叫到莫河的手裡,屠幽又對著莫河囑咐了一句,然後就開始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和青梅道長以前的一些事。
“你知道嗎,你師傅以前其實是一個特彆倔的人,做事情非常的認死理……!”
莫河手中拿著那個手串,跟在屠幽的身邊緩步向前走著,然後認真聽著屠幽講述這些,就好像一個在聽長輩訓誡的晚輩。
聽著屠幽講述這些,莫河的確也挺感興趣的,畢竟很多都是他和青梅道長一起經曆過的事情,這些都是青梅道長很少會像莫河提起的事,隻有一些在授課的時候會用到的經曆,才會告訴莫河。
兩人就這樣走了一個多時辰,屠幽想說的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兩人也正好重新走回了大帳。
在這裡停住腳步,屠幽的臉色再次變得嚴肅起來,語重心長的看著莫河說道:“莫河,你是青梅的弟子,也算是我唯一的一個後輩了,記住,離開血烈關之後,今後好好的修煉,在沒有達到仙人境界之前,不要再插手人族和妖族或是水脈龍族的征戰了。”
莫河聞言,微微點點頭開口說道:“侯爺這麼說,一定是為了我好,晚輩能夠冒昧詢問一下原因嗎?”
血幽候帶著莫河重新回到大帳內,坐到他原本的位置,然後這才開口道:“當初本候為了解決道心之憂,借著戰場上的一股悲憤,從修煉者變成了一名神兵武道的武者,為人族征戰,並且一步步走到了如今,本侯已經有了一份自傲的資本。”
“但是這麼多年以來,本候也不得不承認一些事情,那就是真正能夠守護人族的力量,其實並不是人族邊關的將士,而是人族元神真仙以上的高手。”
聽到這句話,莫河腦海之中立刻就想起了那天在戰場上,那隻布滿了血色鱗片的大手,還有那一抹劍光。
那種層次的力量,已經不受鐵血煞氣的影響了,可以毫無顧忌的出現在戰場上,隻是雙方之間都守著某種規則沒有出手,否則血烈關早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莫河,你資質不凡,也有護道手段,求道之心堅定,未來元神真仙可期,無需在戰場上涉險,好好修煉,早日成就元神真仙,對於人族的幫助更大。”屠幽語重心長的再囑咐了一句。
“多謝侯爺指點,晚輩明白。”莫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其實屠幽說的這些,莫河心裡也明白,隻是之前感觸沒有這麼深而已。
人族如今麵對妖族和水脈龍族,單個對付妖族和水脈龍族任何一方,人族都已經有了與之對抗的資本,但若是兩方同時出手,人族恐怕就有些難以抵擋了。
可是現在不管是海州還是血烈關,妖族和水脈龍族的攻勢都非常猛烈,但卻守著一個底線,始終沒有直接把元神真仙以上的力量直接投入到戰場中。
並不是妖族和水脈龍族不想這麼做,隻是他們元神真仙境界以上的力量,也同樣有人族同境界的高手和其對抗,互相牽製。
所以,就像血幽侯屠幽所言,真正能守護人族的力量,是那些人族元神真仙境界以上的高手。
而還有一點屠幽並沒有說,比這些元神真仙高手更加重要,真正能讓妖族和水脈龍族乖乖守規矩的,其實隻是一個人。
太一,人族唯一的造化道祖。
當然,這並不代表邊關這些將士的戰死沒有意義,恰恰相反,這些邊關將士他們的拚殺非常重要,在高端戰力的博弈陷入僵持的階段,如何守護人族的疆土,守護人族的百姓?隻能靠他們了!
若是有朝一日,人族真正的成為了大地霸主,如何守住勝利的果實,需要依靠的也依然是這些將士們。
軍中用過午膳之後,又有一些人前來血幽候的大帳中,莫河將戰牌交還,也就沒有繼續再打擾。
離開了血幽候屠幽的大帳,向著玉河府的營地走去,莫河不由得在心中感歎:“人生際遇當真是奇妙,沒想到威名赫赫的血幽候屠幽,竟然會是師傅的故友。”
從一個道心有缺的散修,到威名赫赫的血幽候,這之間的差距不可謂是不大,對方能夠走到這一步,可想而知經曆了多少的磨難。
有些時候,磨難會毀掉一個人,但有些時候,磨難也能造就一個人,不同的選擇,加上不同的人,最終就是完全不同的結果。
自己的師傅青梅道長選擇走上了神道,最終成就了如今的七品神靈,屠幽選擇了從軍,結果拋去了一身修為,成了如今的血幽候,未來可能也會獲得神位。
當莫河回到營地之後,早已經等候了多時的田豐等三人立刻上前,看到莫河麵色如常,三人才心中稍定。
看到三人想要問什麼,但卻有些顧慮,沒有問出口的表情,莫河便主動笑著開口道:“讓三位擔心了,血幽候留我沒有什麼事情,咱們也可以準備一下,回玉河府去了。”
“那太好了,我已經吩咐將士們收拾行囊了,黃昏之前就可以啟程,道長可還有什麼需要收拾的。”田豐三人聞言,立刻開口說道。
“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隻是有幾位道友,臨行之前需要去道彆,如此,我這就去找那幾位道友道彆,黃昏之時咱們便啟程。”莫河也的確沒有什麼收拾的,所有的東西都在儲物袋之中,隻是臨走之前,還要和這段時間認識的幾位純陽高手道彆,交情也不算差了,走之前道聲彆也是應該的。
四人各自分開,也都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其他三人和莫河的事情也差不多,畢竟在這裡呆了幾個月了,多少也認識一些人,有脾性相合的,臨走之前也應該去道一聲彆。
莫河去找人道彆的時候,有些人也正要去找莫河,能夠離開血烈關了,大家似乎都歸心似箭,所以也算是彼此互相道彆。
當莫河來到雲靈府的營地,看到雲靈府的將士也正在拆除營地中的帳篷,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見到雲素之後,莫河說完來意,然後拿出了吞鐵獸的皮,將其放到雲素的麵前,笑著開口說道:“之前一直想拜托雲素道友,將這吞鐵獸的皮煉製成幾件法衣,結果一直拖到了現在,現在都要離開血烈關了,不知可否請道友幫忙?”
“小事而已,道友手中的吞鐵獸的皮,我也是覬覦良久了,我雲靈宗所煉製的法衣,絕對不會讓道友失望的。”雲素看到莫河拿出的吞鐵獸的皮,笑著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人現在交情不錯,而交好實力強大的散修高手,是雲靈宗的一貫作風,莫河所求對雲靈宗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之後,莫河又說明了法衣具體的要求,敲定了需要付出的報酬,以及去取法衣的時間,便起身告辭了。
這吞鐵獸的皮,按照雲素所言,應該一共能夠製作出十件左右法衣,安置完畢應該需要一年多的時間,到時候雲素會傳信給莫河,他就可以去雲靈宗取了,到時候將報酬付清。
從雲靈府這裡出來,莫河就直接回到了玉河府的營地,營地基本上已經空蕩蕩的了,所有的帳篷都拆除乾淨,將士們整理好的行囊,隨時準備出發了。
“莫道長,將士們已經收拾妥當,如果道長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那咱們即刻就可以出發。”田豐對著莫河抱拳一禮說道。
“好,既然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那咱們就出關離開吧。”莫河聞言點了點頭。
血幽候哪裡也不用再去了,在之前離開的時候,出關的公文之類的,都已經辦理妥當,現在直接走就行了。
迎著黃昏即將落下的夕陽,玉河府的將士在來到血烈關幾個月之後,終於踏上了歸途。
一同離開序列關其他州府的將士還有很多,大軍浩浩蕩蕩的走出了血烈關,排成了一條黑色的長龍,玉河府的隊伍在比較靠後的位置,等走出關卡的時候,天都已經徹底黑了。
血烈關如今有了四道關卡,所有離開的大軍,都要一一從這四道關卡通過,所以雖說可以離開了,但是想在今天之前完全的離開血烈關,卻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好在已經起程了,後麵無非再走一些路而已,沒什麼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