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那邊,有消息了嗎?”人皇夏賢批閱著手中的奏章,目光沒有移開,聲音卻在大殿中響起。
“回稟陛下,青州那邊前不久傳來消息,依舊一無所獲。”聽到人皇夏賢的話,立刻有一名侍者躬身答道。
夏賢手中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微微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名侍者問道:“一無所獲?”
“是!”侍者聽到夏賢的話,頭不由得低得更低了。
“讓他們繼續密切關注,不要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夏賢看了看侍者,最終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表示,聲音低沉的說道。
“是!”侍者聞言,再次答應了一聲,不過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又不太敢說。
夏賢看著侍者的樣子,便開口問道:“還有何事?”
“是,那個離陽宗的宗主,他再次聯係皇朝,想要獲得引動雷災之法。”侍者聲音略微低了一些說道。
夏賢聞言,看了侍者一眼,然後慢慢把頭低了下去,目光重新落到了自己手中的奏章上,低著頭沉聲說道。
“讓他撐到年關之後!”
聽到夏賢的這句話,侍者立刻明白夏賢的意思,這是要等到年關之後,才會答應陸炎的請求,將引動雷災的方法交給陸炎。
青梅觀中,莫河看完百家學堂剛剛送到的消息,心中默默的沉思著。
這段時間,人族境內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血烈關妖族自從上次失利之後,現在雖然重新對人族發起了攻擊,但是攻勢不強,暫時沒有什麼好關注的。
值得關注的是海州這邊的局勢,海州根據之前穩紮穩打的策略,一點點的穩步向前推進,雖然收複失土的速度比較慢,但是這樣也更加穩妥,可最近情況稍微有一些變化。
水脈龍族這邊,似乎發現了海州穩步推進策略的漏洞,開始在正麵戰場稍微靠後一些的位置,建立了水脈龍族的防線,而且是模仿血烈關的那種多道關卡的。
這樣一來,人族大軍想要穩步推進,需要麵對的就是已經嚴陣以待的水脈龍族大軍,原本非常穩的策略,現在成了一把雙刃劍。
穩步緩慢推進好處是穩打穩紮,壞處則是花的時間長,這就給了水脈龍族足夠的反應時間,讓他們有機會鞏固已經落到他們手中的土地,所以出現現在這個局麵,莫河並不感到意外。
要莫河感到意外的是,蘇白竟然會對這樣的情況完全沒有預料,任由這些弊端出現,這顯然有些不符合蘇白的智慧。
“難道蘇兄現在在海州,已經不再插手戰事了?”莫河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將手中記載消息的紙張收起,莫河目光望向了海州的方向,等到任雲騰突破到神魂境界,自己可以給蘇白寫封信,如果他還需要自己去海洲幫忙,莫河願意去海州看看。
“可惜,以任雲騰的資質,想要到達神魂境界,恐怕最少還得幾年時間,除非是遇到機緣或者頓悟,才有可能提前到達神魂之境。”莫河心中想道。
自從莫河上一次和陸炎有些虎頭蛇尾的一戰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約半年時間。
那一戰雖然有些虎頭蛇尾,但是後續帶來的影響還是有一些的。
對於陸炎和離陽宗來說,多少有些名聲受損,可對於莫河來說,那就是名聲鵲起了。
瓊州以前因為地脈的原因,本地並沒有什麼像樣的高手,隻有一個瓊華宗,勉強算是能夠拿得出手。
在那一戰之後,莫河這個瓊州本土出生,來曆清白的高手,立刻被譽為瓊州地脈修複以來第一天才,說是瓊州氣運蟄伏萬年,才孕育出了這麼一個天才,甚至有好事者稱莫河是瓊州元神真仙境界一下第一高手。
對於這些虛名,莫河並沒有太過在意,對如今的他來說,這些隻是錦上添花的名聲,帶來唯一的好處,就是讓青梅道長的廟宇香火再旺一點。
不過,對於莫河的弟子任雲騰來說,自家師傅名氣變得更大了,他這個做弟子的可真的就跟著沾光了。
如今瓊州境內,不少的散修四處遊曆的時候,如今都會來子安縣轉轉,這裡不但有五行觀這樣的小宗門,還有莫河這樣一個散修出生的大高手,那一定是人傑地靈之地,過來看看,說不定就有什麼收獲呢。
來的散修多了,他們都知道接觸不到莫河這樣的高手,可莫河的弟子任雲騰,因為經常跑下山來,就成了這些散修接觸的對象。
一個個都有意結交,任雲騰本身也是非常善於交際的人,所以很快,他就認識了一大群瓊州境內的散修,雖然良秀不齊,但其中也不免有一些心性不錯之輩。
多個朋友多條路,哪怕隻是淺薄之交,很多時候也會有不少的好處。
任雲騰就通過這些散修,知道了很多道聽途說的消息,其中也有一些消息是很有價值的,當然,他也給這些散修提供了一些幫助,就比如但當一個中間人,促成幾個散修物品的交換。
讓莫河意外的是,這家夥還從一個散修手中,購回了一件寶材,那個散修也沒有吃虧,莫河給了他需要的報酬,算是皆大歡喜的一個交易。
這一來二去,望月山青梅觀的名頭在整個瓊州變得更加響亮了,很多人都覺得,以後青梅觀,必將成為一方小宗門。
和望月山青梅觀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青州的離陽宗了。
自從陸炎和莫河那一戰之後,離陽宗弟子的士氣遭到了不小的打擊,在一段時間內,整個離陽宗弟子在外活動的次數都減少了。
原本一切也僅僅是如此了,可陸炎自那一戰之後,回來先花了一段時間療傷,露過幾次麵之後,開始時常的閉關。
漸漸的,有人開始覺得,陸炎是自覺顏麵無光,所以才越來越少出現在彆人麵前,離陽宗的弟子心中越發不是滋味了。
“等今年年關之後。”在一間安靜的宮殿中,陸炎眯著眼,看著皇朝給出的回複,心中升起一絲怒火。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陸炎壓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心中卻突然升起一種更強的無力感。
從一個月之前開始,陸炎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一股大禍臨頭之感,似乎在他的頭頂上空,隨時降落下出一片雷海,將他徹底的吞沒,而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抗餘地。
陸炎知道,這是自己三災之中,剩下最後的雷災變得越來越強,已經超過自己所能夠抵禦程度的征兆。
所以,陸炎才會非常焦急,急著向皇朝討要引動雷災的法門,否則,他再這樣拖延下去,結果隻是死在雷災之下,即便現在,陸炎也沒有多少信心,能夠渡過雷災。
這段時間,陸炎之所以一直在閉關,就是希望儘可能的增強自己的實力,讓自己多一分渡過雷災的把握。
哪怕這隻是垂死掙紮,但陸炎也不願意就這樣放棄,不到最後一刻,陸炎就絕對不會認輸。
可是到了現在,赤裸裸的現實擺在麵前,那種越來越強烈的大禍臨頭之感,讓陸炎也不得不感到沮喪。
陸炎知道,再這樣拖延下去,遲早有一天,哪怕沒有引動雷災之法,雷災最終還是會降臨的,其實到了那個時候,就是雷災之威積累到極限的時候,也是自己徹底身死道消的時候。
想到這裡,陸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自嘲的笑容,然後邁動腳步,向著大殿外走去。
走到大殿門前的時候,陸炎目光環視了一圈周圍,臉上那有些自嘲的笑容,緩緩的收斂了。
陸炎知道,在這間宮殿的周圍,有人在守著自己,隻是自己發現不了罷了,準確的來說也不是守著自己,而是在等待勾晷再次找上他,等待勾晷自投羅網。
陸炎繼續向著外麵走去,路過一棵通體紅色的大樹的時候,樹上突然飄下了一片落葉,輕輕飄落到陸炎的麵前,然後落在了地上。
陸炎看著這枚落葉,然後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大樹,發現棵樹上,竟然已經沒有多少樹葉了。
這是一顆火桑樹,陸炎記得,在自己進入了離陽宗的時候,這棵樹就生長在這裡,這應該是整個離陽宗之中,樹齡最高的幾棵火桑樹之一了。
火桑樹這種靈木,並不是非常珍貴的靈木,樹齡大概是一千年左右,這顆老樹不知是什麼時候栽種的,但看現在的樣子,這顆火桑樹,應該是樹齡已經到了儘頭,到了它應該枯萎的時候。
看著這棵樹,陸炎駐足站在那裡,久久都沒有挪動腳步。
過了好一陣子之後,陸炎突然間伸出手,按在火桑樹的樹乾上,運轉體內的靈力,激發了這顆火桑樹之中,那一股還沒有消散的生機。
刹那之間,原本已經沒有剩下幾片樹葉的火桑樹,仿佛是被注入了一股強大的生機,樹身的顏色變得更加火紅,樹枝好像燃起無數細小的火焰一般,從火焰之中迅速的生長出了一片片樹葉。
當陸炎收回手的時候,原本似乎已經快要生機斷絕的火桑樹,重新變得生機勃勃。
“棋子!”陸炎看著仿佛重新煥發生機的火桑樹,用幾乎微不可察的聲音,吐出了這兩個字,然後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