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所謂的天地異象或是祥瑞之兆,大都隻不過是人為而已,哪怕禮家主持的儀式,也經常無法免俗,但不得不說,這種人為所造成的天地異象或是祥瑞之兆,往往會在特定的時間有特殊的作用。
甚至很多的普通人也都明白,這些天地異象或者所謂的祥瑞之兆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仍會在心裡產生一種認同感。
“那些第二皇朝的餘孽已經傳出消息,勾氏皇族後裔勾稷,繼承先祖之誌,自稱越王,宣示正統,要為人族撥亂反正!”周狂表情平靜的對著身邊的莫河說道。
莫河聞言,也沒有什麼反應,從看到那漫天金光開始,他和周狂都知道,稱王大典已經結束了,後續這些消息都是意料之中的而已。
莫河可以想到,等到這些消息傳開之後,所造成的影響絕對不小,而且伴隨著時間越久,這種影響就會越大,對第二皇朝的殘餘勢力也會越有利。
“三日之後,由葉老將軍率領的皇朝大軍便會趕到,屆時,我倒要看看,這位所謂的越王,和他麾下的第二王朝殘餘勢力,是如何撥亂反正的!”周狂說完,看了一眼那座小城的方向,眼中露出一抹不甘之色。
自他統領一軍以來,很少會有打得這麼憋屈的時候,任他有百般手段,占據著兵力優勢的對手對手卻巋然不動,這兩天的交戰,對方在城中未損一人,可並州軍這邊卻損失了幾名士卒。
“三日!”莫河聽到周狂這麼說,心裡卻想到了還在廣秀府的無憂。
莫河現在心中突然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把無憂叫過來,通過這次機會,雖然很有可能能夠借勢為無憂出一口氣,可莫河現在哪怕有和勾晷一戰的信心,卻也沒有自信留下勾晷,用上玄水葫蘆也不一定行。
畢竟勾晷的修為,隨時能夠踏入元神真仙的境界,他若想走,元神真仙境界以下,很難有人留得住他。
另外,莫河心中覺得,有些事情,無憂也許需要自己親手了結,而並不是借助他人之手。
“算了,還是讓無憂自己決定吧!”思索了一下之後,莫河最終決定,還是把選擇權交給無憂自己,看看他願意如何做。
三天的時間非常的短暫,在等待的這三天時間中,周狂不準備再繼續發動進攻了,莫河正好去了一趟廣秀府,找到了還停留在那裡的無憂,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看著已經和自己一樣高,臉上的稚氣似乎也消散了的無憂,莫河微笑著說道:“在外麵曆練了這麼久,為師相信你的心性成長了很多,這件事情你自己做決定,不管你想要怎麼做,為師都會支持你。”
之前來到並州剛見到無憂,莫河就發現了無憂身上的變化,外表的變化並不大,隻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更加成熟了,同時也更加俊朗了。
無憂聽到莫河的話,略微沉默了片刻,突然間卻後退了半步,然後跪倒在了莫河的麵前,對著莫河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看著無憂突然的這一拜,莫河剛準備伸手將他攙扶起來,但動作卻突然止住了,目光微微有些複雜的看著無憂。
“你接收了那些記憶!”
莫河現在已經明白,無憂這種表現,應該是在他外出曆練的過程中,接觸到了憫天江水神留下的記憶,知道了那些事情。
無憂直起身來,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那些記憶,弟子的確看過了!”
“那現在你是怎麼想的?”莫河再次開口問道。
他倒是不擔心那些記憶會對無憂有太大的影響,那部分的記憶,早就隨著憫天江水神的徹底消失,而被獨立剝離出來了,無憂哪怕接觸到這部分記憶,也隻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了解這些事情而已,頂多就是代入感稍微強了一些。
另外,莫河也對自己這些年的教導很有信心,無憂在拜入自己門下的時候,差不多是一張白紙,莫河教導他修煉,同時也引導塑造了他的心性,莫河相信,無憂絕對不會把自己帶入到憫天江水神的那種感情中去的。
果然,無憂接下來的話,沒有讓莫河失望。
“弟子曾經的身份是憫天江的水神,但弟子如今是無憂,未來也隻會是無憂,過去的仇怨弟子會接受,也會討回一個公道,但那是憫天江水神的仇怨,而不是無憂的!”
莫河聽到無憂的話,伸手將無憂扶起來,然後看著無憂,微笑著點點頭。
無憂的意思莫河明白了,他接收到了那部分記憶,但就如莫河所預料的那樣,無憂並沒有受到影響,將自己帶入憫天江水神的身份,也沒有否認以前的自己,不接受曾經的身份。
他保持了對自我的清晰認知,自己就是無憂,是莫河的弟子,這一點不會發生改變。
至於曾經憫天江水神的仇怨,無憂接受,而且也會去了解,但並不會把更多的仇怨或者感情施加到如今的自己身上。
最終,無憂還是決定暫時待在莫河的身邊,陰神境界的修為,也能夠自保。
在莫河回到並州邊界的時候,這三天時間還沒有過去,皇朝大軍依舊在來的路上,不過距離已經相當近了,並且皇朝那邊,也開始有了新的舉措。
他們通過百家學堂的渠道,整理了第二皇朝曆任的人皇中,那些昏庸無道,還有非常荒唐的人皇的事跡,同樣進行了大肆的宣揚,特彆是對那些被歸心學派洗腦的普通百姓,強製性的讓他們了解這些。
至於說這些信息能不能把這些被洗腦的百姓喚醒,皇朝其實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這些手段哪怕有用,也不是短時間就能起效的,皇朝此舉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否定第二皇朝殘餘勢力對自己的鼓吹,肯定如今的第三皇朝得國之正。
殷州境內,已經自稱為越王的勾稷,看著手中的信息,臉色微微有些不太好看,因為這些信息的內容,就和記載在史書上那些賢明的人皇一樣,讓人無法反駁。
這個世界的史家,同樣位列百家學派之一,算是百家學派之中比較低調,但存在感又相對來說比較高的學派了,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記錄下曆史,以供後人了解。
史書中所記載的內容,全都力求真實客觀,並不會因為統治者的意願,就因此掩蓋事實的真相。
“王上不必擔憂,皇朝此舉,雖會對我們有一些影響,但影響並不太大,這些信息原本就記載在史書之中為人所知,我等之前所為,也無法將之掩飾,隻是為了讓人族百姓想起,我第二皇朝統治之時,雖有一些昏庸之君,但也不乏賢明之主,如此足矣,這複辟大業,終究要靠的還是實力。”柳嵪看著在稱王大典之後,身上已經有了幾分威嚴氣度的勾稷說道。
“稷隻是在心痛,正是這些昏庸、荒唐的先祖,才斷送了我第二皇朝三萬多年的正統,稷定當引以為戒!”聽到柳嵪的話,勾晷緩緩的抬起頭說道。
緊接著,他突然話鋒一轉,看著柳嵪問道:“皇朝大軍即將到達,據說統軍之人,是當初跟隨著夏啟,一同顛覆我第二皇朝統治的一位老將,先生現在可有對策?”
聽到這個問題,柳嵪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認真的對著勾稷說道:“王上,這一戰,我等必須戰而勝之,這便是我第二皇朝複辟大業的第四步,立威勢!”
“立威勢!”勾稷聞言,身軀緩緩前傾,等待著柳嵪接下來的答案。
“我皇朝複辟大業,先釘法度,此為起事之機,再得民望,遂取五州以立,後王上稱王,以宣正統,此三步皆是爭名望。”
“然若想成就大事,需要有名有實。何謂實?那便是實力,要讓人族百姓知道,我等有和皇朝一爭長短的實力,所以,此戰至關重要!”
勾稷也明白柳嵪的意思了,這並非是什麼高深的計謀,但卻是一條光明的道路,甚至勾稷已經能夠想到,在這第四步之後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有了名望和實力之後,接下來無非就是壯大勢力,吸引那些願意加入他們的力量,聯合起來,直到力量足夠推翻皇朝的統治,完成複辟的大業。
現在擺在麵前的,就是要應付接下來的皇朝大軍,隻是原本對這場大戰的期望是能夠自保足矣,現在目標要提高一些,必須要戰而勝之。
想要戰勝,非常的難,但不管這個目標有多難,最終一定要做到,若是此戰一敗,那麼前麵他們所做的努力都前功儘棄,勾稷這個所謂的越王,也就成了一個笑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勾稷起身來,對著柳嵪躬身一禮,然後開口說道:“請先生教稷戰勝之法!”
聽到勾稷的話,柳嵪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然後拿出了一張畫卷,將其緩緩的打開,露出畫卷上那無數猙獰的鬼魅。
勾稷看著這幅畫,僅僅看了一眼,就感覺後背升起一股涼意,種種負麵情緒蜂擁而來,似乎在訴說著人心的所有醜惡,還在拉著他沉淪其中。
“這,就是戰勝之法!”捏著手中的畫,柳嵪看著勾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