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中,幾艘飛舟不疾不徐的在天空中飛行。其中一艘飛舟的甲板上,夏廉正站在那裡,目光向著前方眺望。
看著視線中越來越近的神州,夏廉現在眼中儘是複雜之色。
“神都,我又回來了!”
自從夏賢成為人皇那一刻起,夏廉就以為自己今生,再也不會有機會離開神都,結果在數年之前,他卻偏偏離開了,後來又去了海州,如今再次返回神都,有些事情他心中也早有了猜測,接下來就是印證他心中猜測的時候了。
飛舟行駛的越來越近,在進入神州之後,立刻便停了下來,所有人都開始徒步而行,向著不遠處宏偉的神都走去。
進入神都之後,夏廉目光左右掃視著,闊彆數年,神都這裡的景象,依舊如同記憶之中的一樣,並沒有任何的變化,除了那森嚴的法度之力,比以往變得更加強大了。
“殿下,我們是先回府,還是直接去皇宮?”跟在夏廉身邊的一名手下對著夏廉問道,語氣中隱約含著一絲激動。
他是跟著夏廉最早的一批人了,在先皇還在世的時候,他就是跟著夏廉的人,後來夏廉被禁足在府中,他們這些人也都被遣散了,直到夏廉去玉河府的時候,他才被重新召回身邊,繼續為夏廉效力。
就連他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還能跟在夏廉的身邊,一起回到皇朝的神都,回到這個人族最中心的地方。
而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他也是猜到的,並且比起旁人要更加的肯定,因為跟著夏廉的這幾年,他對於這件事情體會更深。
聽到這名手下的話,夏廉稍微想一想,目光看了看一個方向,又看了看皇宮的方向,最終輕聲開口道:“先去皇宮吧,之後再回府邸!”
在夏廉的帶領下,一群人便向著皇宮中走去,而此刻在神都內,許多的人都在暗中關注著他們,看著夏廉一群人進入皇宮。
再一次踏入皇宮,夏廉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眼中再次露出一抹複雜之色,然後很快就收斂了,這幾年在外的曆練,也讓他成長了很多。
在一名侍者的帶領下,夏廉等人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宮殿,然後侍者入內通報,沒等多久,便又出來告知幾人可以進去了。
“呼!”
深深吸了一口氣,夏廉抬腳走入宮殿中,馬上就要見到他的那位皇弟了,自己心中的猜測,也即將得到印證,這一刻,他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走入大殿中,夏廉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案後,正目光灼灼看著自己的夏賢,視線和其對視了一下,夏廉突然有種熟悉感。
這種眼神,他曾經也在一個人的身上見到過,那就是他的父皇,如今再次見到這樣的眼神,卻是在他這位皇弟身上。
“見過人皇陛下!”跟隨著夏廉一同進來的人,在見到人皇夏賢之後,立刻恭敬的施禮,隻有夏廉,依舊站立在原地沒有動,等到身後的人施禮之後,這才緩緩的躬身一禮。
“見過人皇,陛下!”
夏廉開口,短短的六個字,中間還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吐出了最後的陛下兩個字。
夏賢在他行過了禮之後,原本威嚴的神色,突然間緩和了下來,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看著下方的人開口說道:“九皇兄辛苦了,這幾年你代表皇朝,坐鎮海州,勞苦功高,你身後的這些賢才,也是多有功勞,孤早就想見見了,張月林,在海州屢有獻計,孤前段時間讀了一篇策論,便是出自你之手,寫的不錯,郭尚,與安置民生方麵,頗有幾分見解……!”
夏賢一開口,就用非常溫和的語氣,將夏廉身後的這些人好好的誇獎了一番,並且能夠準確的說出他們每個人的優點,讓所有的人都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多謝人皇陛下誇獎!”在夏賢說完之後,和夏賢一同來的人,立刻再次對著夏賢行禮。
“你等一路從海州歸來,路上多有辛苦,先下去休息一下吧,孤和皇兄說幾句話之後,讓人一同送你們離開。”夏賢態度依舊溫和的對這些人說完,就讓侍者帶著他們離開了。
等到這些人離開大殿之後,夏賢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了,目光看著眼前的夏廉,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這些年的曆練,還是讓你差些火候。”
夏廉聞言,站在原地看著夏賢,麵無表情的開口道:“當然比不得人皇陛下,如此的精於權術!”
“權術,這也能算得上是權術?隻不過是作為人皇,必須的一種能力而已。”夏賢繼續開口說道。
“雖然差些火候,但這幾年你也學到了不少,起碼你現在敢這樣對孤說話了,不錯!”前一句話剛說完,夏賢還不等夏廉開口,便接著說道。
“在海州見多了血,自然沒有以前那麼懦弱了,不過人皇陛下這樣的能力,恐怕就是讓我曆練更多年,我依舊學不會。”夏廉依舊是麵無表情的說道。
“無妨,今後你有的是時間慢慢學,孤相信你一定會學會的。”夏賢沒有在意夏廉的態度,輕聲的回了一句。
夏廉聽到了這句話,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動容之色,目光緊緊的看著夏賢,緩緩的開口道:“你是不是?”
“彆問!”
夏廉話才剛剛出口,就立刻被夏賢打斷了,同時他臉上的神色,恢複了剛才的威嚴,目光中也充滿了壓迫感。
“孤身上到底出了什麼事,這個你不需要管,你隻需要按照孤的安排,好好的做好你該做的事,這就足夠了!”
“你到底出了什麼事?”麵對夏賢充滿了壓迫感的話,夏廉卻並沒有畏懼不言,而是再次開口詢問道。
這些年在海州的經曆,已經不至於讓他因為彆人的一句話,就放棄驗證自己心中一直的疑惑,他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這個用不著你管,你也管不著孤的事情,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能管孤的事情!”夏賢冷聲開口道,語氣已經變得有些嚴厲了。
夏廉聽到他的這句話,沒有再繼續開口詢問,但目光依舊打量著夏賢,仔細的看著他的臉色,還有他身上的每一處。
不過如此仔細的打量之下,夏廉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夏賢看起來非常的健康,臉色紅潤,氣血旺盛,身上那股勃發的生機,就好像戰到酣處的戰士,除了一雙眼中似乎帶著一抹微不可察的疲憊之色之外,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問題。
“回去休息吧,這一路從海州趕回來,相信你已經累了,幾年沒有回你的府邸,先回去安頓一下吧!”
“等過兩日,孤要出巡血烈關,你就留在神都,代替孤行使監國之責,到時候你可能要住在宮中,就沒有那麼多時間,繼續回你的府邸了!”
夏賢沒有在意夏廉的打量,但他也不喜歡有人這樣看著自己,於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直接讓夏廉離開了。
而夏廉此刻心中已經差不多確定,夏賢絕對是有什麼事,可能活不長久了,否則不會說出讓自己代為監國之言,因為這就相當於給出了一個要傳位的信號。
有心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但是夏賢顯然並沒有解答他疑惑的意思,直接讓侍者帶著他出去了。
在離開皇宮之後,跟著夏廉一起進入皇宮的人發現,夏廉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有兩名手下有些擔心的開口詢問了一下,當得知夏廉馬上就要行使監國之責時,一個個的臉上都露出了抑製不住的興奮之色。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兩日之後,一大早的時候,夏廉還沒有出門,他的府邸大門就被人敲響了,幾名皇朝的官員還有宮中的侍者,已經在門前等著他了。
“殿下,依照人皇陛下的吩咐,我等前來迎接殿下前去參加朝會!”在見到了夏廉之後,一名侍者恭敬的對他開口道。
看著等在門口的幾名侍者和官員,又回頭看看自己身後的那些手下,一個個臉上或是帶著興奮之色,或是帶著禮貌式的笑容,夏廉在這一刻,心中突然感到有些膈應。
曾經,他也想要坐上人皇的位置,可是現在,麵對似乎要即將交到自己手上的大權,夏廉突然感覺有些發自內心的抗拒,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殿下,朝服已經幫您準備好了,還請殿下更衣去上朝。”就在這時候,他的一名手下帶著滿臉的興奮之色,對著他開口說道。
聽到這名手下的話,看著跟隨自己一同回來的其他人臉上那同樣的興奮之色,夏賢心中原本升起的抗拒情緒,在這一刻被瓦解了不少。
他有些不想登上那個位置了,但是卻不能讓這些跟著自己的手下失望,他們任勞任怨的跟著自己這麼多年,不管是為了榮華富貴也罷,為了一展心中的抱負也好,或者有其他的目的也罷,自己作為他們效忠的人,終究要給他們一份回報。
懷著這樣的心思,夏廉在一群手下的簇擁下,前去更換了朝服,登上了車架,前往了皇宮,代替夏賢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