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3章 奴隸,沈氏兵法(1 / 1)

王卻的身材太高了,隻能跪坐在車廂裡。他揮舞著長刀,隻需用一點力氣,戰車右邊的敵軍就被劈成了兩半。上半身飛出去,下半身還在戰馬的背上。

戰車橫衝直闖,當麵之敵隻能躲閃在兩側,可隨即兩側就遭遇了宋軍刀斧手的攻擊。

亂了!

徹底的亂了!

守將絕望的看著這一幕,喊道:“殺敵,奮勇殺敵!”

此刻他已經沒什麼想法了,隻求戰死。

左翼,王真朝帶著步卒壓了過來。

“敵軍亂了。”

“萬勝!”

麾下在歡呼。

“原來郡公令人打造戰車竟然是用於衝殺的?”

“某還以為是用來運送糧草,誰知道這一路就拉著那些刀斧手。”

“敗了,數百輛戰車竟然擊敗了那麼多敵軍。”

“不可思議啊!”

王真朝瞪著眼睛,身後有將領不解的道:“若是敵軍陣型緊密的話,戰車沒多大用吧?”

“可你看看後麵。”

“後麵是什麼?小的投石機?”

王真朝點頭,“郡公先令投石機和弩箭打擊敵軍,在敵軍來不及重整陣型之際,戰車突擊,誰能擋?這是全新的兵法,全新的!”

“全新的兵法……”

曆史不斷前進,從青銅兵器到鐵質兵器。從戰車到騎兵,戰法一直在不斷變化之中。

及至本朝時,陣圖橫空出世,兵法……你瞎扯什麼淡,太宗皇帝早就把天下兵法琢磨透徹了,傳下許多陣圖來,管用一萬年。

兵法這個詞在大宋武人的口中成了過場,所以此刻全新的兵法一出,人人震撼。

一騎飛馳而來,近前喊道:“郡公有令,兩側步卒壓上,全殲敵軍!”

“下官領命!”

王真朝帶頭,所有將領肅然領命。

而在對麵的另一側,曹佾也看傻眼了。

“某家中多有兵書,還有祖宗傳下來的用兵心得,自以為兵法了得,可今日一見安北的兵法,某……”

曹佾一拍額頭,喊道:“他竟然藏私!回頭某要學!”

折克行冷冷的看著廝殺的雙方,說道:“因循守舊是大宋兵法衰落的原因,今日安北兄全新的戰法一出,此後他便是大宋第一名將,誰敢置喙,某弄死他!”

“好,弄死他!”

曹佾讚道:“先是遠遠的打散了敵軍,隨後戰車重重一擊,誰能擋?這若是傳到汴梁去,怕是所有人都要傻眼了。戰車啊!還在史書裡出現的戰車,如今被安北重新弄了出來,一戰揚威。”

一騎飛馳而來,近前喊道:“郡公有令,兩側步卒壓上,今日要全殲敵軍!”

“是!”

曹佾等人應命,這時有人喊道:“前方搖旗!令我軍攻擊!”

“搖旗回應!”

旗幟搖動,表示收到命令。

“出擊!”

曹佾策馬開始小跑。

“兄弟們,要戰馬的就跟上!”

兩側步卒一壓上,敵軍徹底崩潰。

“下馬跪地不殺!”

懂西夏話的軍士開始招降!

有人開始下馬跪地請降,守將帶著數十騎在來回奔馳。

“都站起來,跟著某殺敵!”

他奮力嘶喊著,可在這等絕望時刻,無人響應。

平頭哥也得要看對手的好不好。

莫非來了一頭遠古恐龍你也要去廝殺一番?

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他絕望的看著前方。

大戰算是結束了,沈安帶著將領們在巡視戰場。

“六百戰車擊潰敵軍,此戰可標榜青史,郡公,您是大宋第一名將!”

沈安搖頭,“什麼第一名將,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要這等名頭作甚?”

眾將相互看看,不禁心中暗讚。

朝中許多人拚了老命都想弄個名將的頭銜來戴著,可自家也不照照鏡子,那模樣上了戰陣也就是撲街的命。

而沈安卻對名將的稱呼滿不在乎,就憑著這份胸懷,誰能相比?

“敗了!”

守將四處衝殺,最終被攔截回來時,身後空無一人。

孤零零的他策馬在那裡嚎哭。

那嚎哭聲悲傷,然後就是哭喊。

“他在喊什麼?”

沈安在想是要俘虜還是直接乾掉敵將。

趕來的折克行翻譯道:“他說此戰自己出擊五裡不遠,絕對沒錯。”

眾人點頭。

“五裡很謹慎,我軍五千餘騎在城外攔截,若是敵軍兩麵夾擊,崩潰就在頃刻之間。”

“他說早有打算,準備和城中剩下的守軍一起擊潰我軍。”

守將仰頭大喊大叫。

“他說對大宋的火器也早有準備,願意付出代價。可卻沒想到有大車,更沒想到大車能這般厲害。”

大車是乾啥的?

拉東西的。

商隊還能用大車來圍著自己,抵禦小股賊人的攻擊。

“他說自己心服口服。”

嗯?

眾人不禁都笑了。

“西夏人悍不畏死,從不服輸,可這人竟然心服口服,難得。”

守將策馬過來,有人想去攔截,沈安搖頭。

“問他的來意。”

身邊的聞小種已經在戒備了,趕回來的鄉兵們更是舉起了弩弓,能確保守將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時,把他射成刺蝟。

在距離十餘步時,守將說話。

折克行一邊盯著他,一邊說道:“他問誰統軍。”

沈安微笑道:“告訴他。”

折克行沉聲道:“大宋直龍圖閣、範陽郡公沈安。”

守將看看折克行,折克行策馬退後一步。

沈安頷首:“降還是死?一言而決!”

一股子殺氣撲麵而來。

守將舉刀,折克行張弓搭箭,聞小種右手下垂,小鐵釺子落入手心之中。

守將倒持長刀遞過來。

“這人叫做李寶玖,他說這是祖傳的長刀,他的祖先悍勇,但遠遠不及您,他願意成為您的奴隸。”

嗯?

這是什麼意思?

沈安從未想過自己多一個什麼奴隸。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某不需要奴隸。”

李寶玖愕然,“勇士既然說出了口,那就不可能後悔,否則死。”

他說著就撿起了一根箭矢,聞小種擋在了沈安的身前,折克行卻歎息一聲。

“罷了!”

沈安從折克行的歎息中聽到了惋惜之意。

折克行翻譯道:“收手!”

李寶玖狂喜,然後用力磕頭。

“見過主人!”

主個毛線!

沈安聽著主人這個稱呼就彆扭。

“什麼意思?”

他隨口問了一句。

折克行說道:“此人爽直,悍勇,先前他帶著數十騎四處廝殺,在刀斧手的圍剿下,他的麾下全滅,可他卻逃了出來,說明此人悍勇。而他願意為奴,這是徹底被你折服了,這是極為忠心的奴仆,比聞小種還忠心。”

聞小種聞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對於他來說,如果在果果和沈安之間選擇效忠的對象,他當然會選擇果果。

他的忠心給了果果,至於沈安,那隻是附帶的。

沈安聞言眯眼,搖頭道:“不要。”

他下馬走向一群受傷的軍士。

“郡公,我等去不了鹽州了。”

這些軍士在遺憾。

這便是士氣爆棚的體現。

沈安笑著安慰了他們,回過頭,見那李寶玖竟然跟在後麵,沒人管束。

王真朝等人目視折克行,示意這是他的決斷。

曹佾低聲道:“遵道說此人極為忠心,若是被棄,肯定會自儘。”

他見沈安麵無表情,就低聲道:“要不晚上悄悄的趕走他吧。”

沈安搖頭。

折家和黨項人糾纏多年,雙方算是知己知彼,折克行行事冷酷,人命在他的眼中大抵就是草芥,可他竟然為了這個李寶玖發聲,可見此人確有過人之處。

“歇息三個時辰!”

“遊騎出擊,清剿周圍,提防有人去鹽州報信!”

“出三千人攻城!”

殘餘守軍已經是瑟瑟發抖了,見宋軍大部分都在歇息,有數千人逼近,城頭有些慌亂。

那李寶玖突然狂奔而去。

“這人要做什麼?”

眾人不解。

折克行說道:“他認了安北兄為主人,自然要何事都為安北兄考量,他定然是去勸降的。”

這等勇士不可折辱!

折克行對沈安搖搖頭。

那李寶玖跑到城下開始叫喊,聲嘶力竭,最後竟然捶打著胸口。

“他說若是不歸降,打破城頭之後,誰下令抵抗的,他會殺了那人全家。”

城門緩緩打開,殘餘敵軍出城投降。

李寶玖又狂奔回來,跪在沈安的身前歡喜的說著。

“他說願意為主人去死。”

沈安心中苦笑,然後轉身回去。

他就披著披風坐在地上打盹,沒一會就睡著了。

等他醒來時,就看到了站在邊上的李寶玖。

聞小種在後麵,見他醒來就說道:“折郎君說了,此人忠心無虞,小人就在後麵盯著他,果然還行。”

沈安起身,李寶玖過來行禮。

“彆跪了。”

李寶玖不懂這話,沈安找人來翻譯了,“告訴他,彆跪了。”

李寶玖聞言大失所望。

這人……

沈安心中一動,“問問他,可能假扮宥州潰兵去騙鹽州嗎?”

翻譯過去後,李寶玖拍著胸口,就差指天誓日了。

“他說若是不能拿下鹽州,他就戰死在那裡。”

折克行來了,聞言說道:“此計大妙啊!”。

將領們陸續趕來,聽到了沈安的計劃後,齊齊看著他。

這目光中不知道是灼熱還是什麼,讓沈安有些毛骨悚然。

後世一個普通人能接觸的各種信息能讓古人驚為天人。不說旁的,一個三國演義就曾經讓蠻清視為絕世兵法。

沈安隻是想了一個騙開鹽州城的法子,覺得這等法子真的很簡單啊!

可這年頭武人哪裡看過什麼三國誌,至於三國演義就更不可能了,那書還得等幾百年才出世呢。

王真朝此刻已經把沈安視為偶像了,領命時沒拱手,而是鞠躬,因為躬身太低,起身時差點把老腰給弄折了。

“這是兵法啊!”

眾將各自領命後,三三兩兩在嘀咕,大多是探討沈安這兩戰的兵法,還有就是推演騙開鹽州城的思路。

一路出發,路上不時有將領來請教兵法的思路,沈安也不藏私,有什麼說什麼,等到了後麵時,他覺得自己是在開武學。

而他傳授的這些,已經被人稱之為沈氏兵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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