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3章 太聰明不會幸福(為新盟主‘淺酌初醒’賀,加更)(1 / 1)

“你彆動!”

王家,王雱皺眉看著左珍,“有了身孕就老實養著,這些事某來做就好了。”

他順手接過茶盤,一路送過去。

老吳氏第一個得了,王安石第二個,第三個是小吳氏。

這個兒子以前可不會乾這等事,如今……

小吳氏看著有些難為情的左珍,笑道:“你有了身孕,隻管歇著。咱們家有人做事,再說孝順也不在於這一日兩日的,你如今……娘,咱們家如今的頭等大事就是您抱重孫吧?”

老吳氏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歡喜的道:“是啊!雱哥小時聰慧乖巧,老身最是喜歡,隻是長大了太聰慧,不怎麼可愛。如今老身就等著一個軟軟糯糯的重孫女,聽著她叫一聲祖宗……哎喲!隻是想想,老身就歡喜的不行哦!”

小吳氏笑道:“是啊!這家裡如今沒了女兒,我這邊有時候也忙,也沒多陪您……”

左珍低下頭,心中溫暖。

這年頭不管多喜歡重孫女,老吳氏的本能就該是要個重孫,也就是要個帶家夥事的。

這是這個時代的要求,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深宮大內,都是這個要求。

至於老吳氏說自己喜歡女孩兒,這隻是給她減輕壓力罷了。

若是她生個女兒,到時候這番話就是引子,可以開導她。

嫁給他,真是不錯啊!

想到這裡,左珍抬頭看了王雱一眼。恰好王雱看過來,夫妻倆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這是默契。

王安石看在眼裡,突然說道:“今日有人說官家嗬斥了沈安?”

王雱喝了一口茶水,“爹爹,安北兄才將歸來,若說是嗬斥,也隻有昨夜的鬥毆,可昨夜他是故意的。”

“抵消功勞?可你們下手太狠了些,打斷了十餘人的腿。那些人的長輩都是權貴官員,怎肯善罷甘休?”

王雱淡淡的道:“安北兄前次來信提及了王韶,說此人大才,以後定然是大宋獨掌一麵的大將。那王韶在靈州突然拜師,安北兄就受了他的禮,此後就是師徒。

可交趾覆滅他有大功,西賊覆滅也是如此,這人立功太大,若是不管不顧,以後王韶的前程怕是就沒了。”

王安石撫須道:“是了,若是沈安威勢太盛,官家就算是不說,宰輔們也會壓著王韶,以免出現師徒並列於朝堂的局麵,這是忌諱,哪朝哪代都不會允許!”

若是沈安不動,那麼王韶就會被擱置,直至沈安哪一日犯下大錯為止。

“為夫本以為他是喝多了,誰曾想竟然是為了王韶出手,現在的年輕人思慮深遠,倒是讓為父有些頭痛。”

王雱說道:“此事他也是臨時起意,再說那些人也太不堪了些,若是依孩兒的意思,就該全數吊死在城門口!”

王安石突然捶打了一下胸口,然後咳嗽了起來。

“你……你不氣死為父就不甘心嗎?”王安石真的是拿這個兒子沒辦法,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爹爹,那些人多是禍害,這等人除非是削爵,否則隻有用這等雷霆手段來震懾他們。無需多……”他自信的道:“隻需殺十餘人,保證他們自然會服服帖帖的。”

王安石冷冷的道:“那會生出怨懟之心,假以時日就會釀成大禍!你想想史書所記載的,多少帝王因此而慘淡收場的?”

“爹爹,那是因為他們不夠狠!”王雱不屑的道:“爹爹,換了孩兒,定然不會給他們機會。”

呃……

王安石有些尷尬。

那些人於國有益的很少,大多像是跗骨之蛆,依附在大宋的肌體上吸血。

“這等人,先拿了他們犯禁的子弟下手,隨後令皇城司緊密盯著他們,過了一年半載的,就尋些罪名,全數拿下……如此便是斬草除根。”

他的眼中多了些狂熱,“隻要如此,新政自然就少了許多反對者,隨後再順勢抓幾個頭目,把朝中那些人清掃一空,新政不成功,孩兒就削發出家去!”

“夠了!”

王安石想動手,可左珍卻不動聲色的往王雱那邊靠了靠,他隻能怒道:“那是暴戾之舉,不能長久!”

一旦如此行事,這個天下從此就多事了。

王雱冷笑道:“不過是怕這些人聯手成為麻煩罷了。可是爹爹,這些麻煩和這些人給大宋製造的麻煩相比,孰輕孰重?”

王安石一下就呆住了。

這個兒子啊!

他真的想收拾他一頓,可兒媳婦就在那裡,他怎麼好下手?

可若是不收拾,王雱這個性子遲早會吃大虧。

不,隻要進了官場就會吃大虧。

這一刻王安石無比慶幸王雱不樂意去科舉的決定,否則以他的本事,考中進士不是問題。

等他進入仕途之後,按照他這個性子,自己怎麼能安心?

哎!

果然是祖宗保佑啊!

這一刻王安石無比虔誠的在心中向列祖列宗禱告,希望王雱能在有了孩子之後,性子變得柔和一些。

但估摸著會很難。

王安石搖搖頭,王雱說道:“爹爹,安北兄今日在皇城外示弱可不見得是怕了什麼,孩兒估摸著他是在挖坑,隻是不知道誰會跳進去。

若是能坑死幾個,那當真是大快人心。”

“放肆!”王安石突然拎起了茶杯,小吳氏眼疾手快,熟練的握著他的手,含笑道:“沈安歸來後,大郎好像還沒怎麼去說話,今夜就彆回來了。”

王安石看看妻子,頹然放手。

王雱衝著左珍使個眼色,然後就溜了。

左珍挺喜歡這種氛圍,特彆喜歡阿婆和阿舅之間的這種感情,心中也憧憬著自己和王雱的未來。

等咱們老了之後,孩子鬨騰,我是不是也要抱著你,讓孩子趕緊跑呢?

……

王雱一路去了沈家,沈安正抱著毛豆在散步。

“這是被趕出來了?”

沈安笑了笑,王雱點頭,“爹爹是擔心你這邊觸犯了眾怒,沒人出主意,就假裝生氣把某趕了出來。”

“出什麼主意?”毛豆已經睡著了,沈安的聲音放低了些。

“你想弄誰?”王雱太熟悉沈安了,覺著這廝在挖坑。

“沒有的事。”

沈安笑眯眯的,和彌勒佛一樣。

王雱盯著他,見他不肯說,就說道:“安排地方,某要睡覺。”

這幾日左珍夜裡總是睡不好,說是擔心他壓著孩子。

“哎!問個事,肚子裡的孩子……晚上會不會被壓到?”

沈安無語望天,“你家的孩子還隻是個胚胎呢!哪裡就壓到了?”

這便是菜鳥父母的經曆,不過這些經曆會成為以後的美好回憶。

沈安把毛豆送去小床上,然後去了臥室。

楊卓雪已經躺下了,見他進來就問了王雱的事。

“沒事,就是王家叔父讓他來做個幕僚。”

“是為了紈絝們的事?”

沈安突然俯身看著妻子,良久不說話。

本來嬌羞閉眼的楊卓雪久久沒等來夫君的親熱,睜開眼睛一看,就納悶的道:“怎麼了?”

“女人太聰明了會不幸福。”

“好。”

夫妻二人早早睡下,一番折騰後,楊卓雪伏在沈安的胸膛上喃喃的道:“娘也說過,越精明的女人越不幸福,不過要看人來。若是找到夫君不爭氣,女人不夠精明就隻能受委屈。也就是嫁給了你……我才能裝傻。”

“某知道。”

沈安當然知道妻子的本性,不過夫妻之間有時候還是要做個配合,不然兩人都精明強勢,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官人……”

“啥事?沒事睡覺。”

“他們說三司從錢莊取走了好多錢,那幾日每日都有馬車來拉銅錢……”

“嗯。”

“你說若是有人去擠兌怎麼辦?”

“睡覺!”

……

唐仁很忙。

錢莊在進入正軌之後,開分店就是頭等大事。

他不斷在各地輾轉視察,最近才回到汴梁。

天色剛亮,他就出來了。

“兩個饅頭,羊肉餡的。”

饅頭鋪的夥計看了他一眼,說道:“今日可少給一文錢。”

嗯?

唐仁問道:“為何?”

夥計說道:“西北那邊來了好些羊,城中的羊肉便宜了不少,咱們不坑人,所以就便宜些。”

裡麵的店主聽到這話,就說道:“這日子如今算是慢慢的好過了,買羊肉饅頭的人也越來越多,某在想啊!若是哪日打下了遼國,這羊肉怕是和豬肉差不多賤了。”

“哈哈哈哈!”

眾人不禁大笑。

唐仁一直到了錢莊都依舊記得那些笑聲,心情極好。

“取錢!”

今日錢莊一開門,外麵就來了不少人。

“大多是取錢的。”

唐仁也被驚動了,出來看了看。

“這是有意的。”

他的眼神微冷。

“判官,三司才將取走了一大筆錢,這些人怕是來擠兌的。”

唐仁點頭,“看著。”

他隨即就回了三司,把事情給韓絳說了。

“此事卻是個麻煩。”韓絳也很是頭痛,“那筆錢都弄下去了,卻不能收回來,可否去彆的分店弄些錢來?隻要擋住這一陣子,老夫想辦法去弄一批錢進去。”

唐仁歎道:“相公,怕是來不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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