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0章 大軍出征,收複幽燕(1 / 1)

大朝會是一年的開頭,最重要的一個儀式。

帝王要在大朝會上說話,回望去年,展望今朝。

天麻麻黑時,趙曙就起來了。

“官家,早飯來了。”

陳忠珩親自送來了早飯,隨行的還有兩個神色冷漠的大漢。

這是張八年派來的人手。

他們將會從此刻開始保護趙曙,直至大朝會結束。

“一年到頭就今日的早飯最簡單。”

趙曙坐下,開始享用這一頓早飯。

今日的大朝會上,他將要維持著大宋帝王的尊嚴,不可有半分異常。

所以水是不能喝的,湯餅也不能吃。

他今日的早飯就是兩個炊餅。

“太簡單了些。”

早飯吃這個真的是太讓人難受了。

但他依舊吃的很香。

樞密院,文彥博站在值房前,身前是一群官員。

官員們的手中都拿著調令。

“大朝會即將開始,老夫也將去目睹這一場承前啟後的大朝會,你等馬上出發,傳令各軍,馬上向北方進發。北伐……開始了。”

官員們轟然應諾,隨即出去。

……

萬勝軍中,折克行已經練完了刀,他洗了個澡,看著依舊昏暗的天邊,說道:“準備早飯。”

軍營漸漸開始蘇醒。

……

趙曙吃了簡單的早飯,陳忠珩在邊上俯身,“官家,該更衣了。”

趙曙起身去了後麵。

再出來時,他已經換了一身帝王的盛裝。

“陛下起行……”

陳忠珩站在邊上,隻覺得眼眶發熱。

……

大朝會是有慣例的。

先是宣布大赦天下。

隨後就是恭賀曹太後新年之喜。

最後是大慶殿……

趙曙發表講話。

群臣恭賀。

一係列的儀式完成後,大宋官家趙曙開口。

“治平六年的第一日,朕想到的卻是百年前的大宋。”

“大宋立國至今,內有憂患,但終究可用新政來一一紓解。”

這是帝王的政治主張,在場的人都在傾聽著,包括那些使者。

“內憂可解,於是大宋蒸蒸日上,朕不勝歡喜。可外患卻如跗骨之蛆,難以剝除。”

臉上青腫一片的遼使聞聲抬頭。

“朕曾在祖宗牌位前捫心自問,大宋錯了嗎?”

趙曙的聲音漸漸高昂,“大宋沒錯,從來都沒錯。”

他的目光掃過各國使者,“交趾屢次三番襲擾大宋,李日尊野心勃勃,一心想橫掃大宋半壁,好大的胃口,好大的膽子!”

……

萬勝軍中,折克行站在點將台上。

“召集眾將士!”

蒼涼的號角聲響起,軍營沸騰了起來。

……

“於是交趾國滅!李日尊成為了階下囚!”

“西賊乃大宋叛逆,李氏不思回報大宋的恩澤,據西北一隅,為禍一方,屢次攻打大宋……此國賊也!朕令大軍征伐,李氏誅滅!”

……

殺豬巷裡,梁乙埋急匆匆的跑了進去。

“姐姐,姐姐!”

“何事?”

梁氏走了出來。

梁乙埋氣喘籲籲的道:“皇城中的使者出發了!”

“什麼?”

晨曦中,梁氏微微歪頭聽著外麵的動靜。

“姐姐,使者從樞密院出發,往各軍去了,北伐……北伐開始了!”

梁氏隻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她看著弟弟在手舞足蹈的說著些什麼。

外麵有動靜。

“大軍要出發了!”

“打遼人!”

梁氏喃喃的道:“從交趾開始,終於輪到了遼人,這個大宋……要開始了嗎?”

……

“當年中原板蕩,藩鎮林立,有域外之國窺視,今日威逼,明日攻打,把中原視為放牧之地……”

遼使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平靜了下來。

“石敬瑭四十餘歲,為了野心,向小了自己十歲的耶律德光行父子禮,自稱兒皇帝,引狼入室,遂使燕雲之地淪陷敵手。”

這是宣戰書!

沈安站在下麵,渾身顫栗。

這是一個曆史性的時刻。

大宋將在百年屈辱之後,向給予自己這份屈辱的敵人發起挑戰。

趙曙的眼中全是怒火,“此後遼人屢次入侵,澶淵之盟,那是恥辱!朕廢除了它,可這遠遠不夠!遼人依舊在北方燒殺搶掠,美名其曰打草穀!這同樣是恥辱!”

大宋的百年恥辱幾乎都是遼人給予的。

從立國開始,大宋就在防備著北方的大敵,太祖皇帝早逝,太宗皇帝隨後挾勢發動北伐,結果兵敗。

遼人不斷在北方發動襲擾戰,在真宗朝時傾國而出,想覆滅了大宋。

澶淵之盟,對於遼人來說是收獲,而對於大宋而言就是恥辱!

恥辱帶來的和平,那永遠都不是和平!

宰輔們站的筆直,韓琦當先,目光炯炯。

簽發了調兵令的文彥博站在另一邊,他在看著趙曙。

司馬光也在下麵,呂誨也在下麵……

大慶殿很大,大到你可以在裡麵狂奔。

趙曙深吸一口氣,“朕秉祖宗恩澤,挾軍民厚望……令……”

瞬間所有人都昂首。

“大軍出征,收複幽燕!”

除去遼使之外,所有人低頭,“臣等領命!”

聲音在大慶殿中回蕩著,一路古蕩出去。

兩排身材高大的親事官從大慶殿一直延伸出去,他們齊聲高呼。

“大軍出征,收複幽燕!”

這是帝王的意誌,也是國家的意誌。

……

萬勝軍集結完畢。

外麵來了一騎。

“樞密院的使者來了。”

營門大開,使者策馬進來,折克行卻未去迎接。

使者下馬走上了高台,大聲的道:“陛下令,萬勝軍城外集結,聽令出擊!”

“臣領命!”

折克行拱手。

“陛下令……”

各軍都傳來了使者的聲音,隨即大軍出動。

……

沈安和眾人一起出了大殿。

今日的大宴是沒有了,但凡是領受了軍令的都在準備出發。

“沈安……”

沈安看了一眼,見富弼站在外麵,那老臉上的春光啊!把寒風都擋住了。

“過來過來!”

富弼笑的和給小白兔拜年的老狼一樣慈祥。

沈安搖搖頭,走過去後,富弼親切的拍拍他的肩膀。

“此戰老夫領軍,安北,晚些一起喝酒。”

富弼這次算是撈著了最大的好處,竟然領軍北伐。

而韓琦很悲劇,昨日他私自進宮,據聞和官家吵了一架,就是想爭奪這個機會。

可他有征伐西夏的大功在手,政事堂也得講平衡啊!

若是北伐再讓他去,以後曾公亮怕是要被他欺負死了。

所以韓琦很悲劇,最後趙曙答應他,等自己禦駕那個啥的時候,讓他跟在身邊,好歹算是過過癮。

“好說。”

此戰宏大,沈安若是撂挑子,富弼回頭就能上吊。

“還有誰?”

沈安回身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馮京。

嗬嗬!

兩人寒暄了幾句,沈安皮笑肉不笑的誇讚了幾句馮京,他的老丈人富弼含笑道:“當世作為樞密副使跟著去,也是官家的意思。”

沈安懂,不外乎就是覺得富弼一人牽製不住自己,就加個女婿,翁婿二人聯手,總不能被沈安牽著鼻子走吧?

“河東路那邊是曾公亮,麾下猛將如雲,老夫不擔心。中路王真朝統領步卒,據聞上次他得罪了你,你卻饒了他,所以此次他不敢跋扈。”

“王卻呢?”

沈安問道。

他最喜歡的還是那個燈塔般的巨漢。

每當聽到王卻的呼喊時,沈安就能精神倍增。

刀斧手就是軍中勇氣的來源!

“王卻……年歲大了,樞密院認為讓他頤養天年更為恰當。”馮京覺得這個決定很有人情味。

沈安看著他,問道:“王卻可答應了?”

“這是軍令。”馮京的回答很堅硬。

富弼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帶著些告誡,示意他溫和一些。

“軍令?”

沈安問道:“誰出的這道軍令?某上個月才將見到王卻,他一頓飯能吃半隻羊,外加三張餅,這樣的悍將誰讓他頤養天年?”

馮京說道:“樞密院不想他因為年邁而戰死沙場,那對他並不是好事,對軍中的士氣更不是好事。”

“可北伐是武人一生中最想參與的一場廝殺,哪怕戰死沙場!”沈安覺得讓文官執掌樞密院,最大的缺陷就是他們不知道武人在想些什麼。

他們大概也不關心武人在想什麼。

眾人一起出去,等到了政事堂前時,就見樞密院門前站著一個須發斑白的巨漢。

“沈龍圖……富相,馮副使。”

王卻上前行禮,高的身軀給人帶來了些壓抑感。

“你來為何?”

馮京皺眉問道。

“下官想參加北伐,下官……”

王卻舉起拳頭,“下官依舊力大無窮。”

“可這是軍令。”馮京很忙,作為樞密副使,此次他將跟著老丈人一起去北方,手中的事務繁多。

王卻的眼中有些黯然之色,他目光轉動,看到了邊上走過一人,就喊道:“隨遠!”

那個將領正準備進樞密院,聞聲過來,行禮後王卻說道:“得罪了。”

眾人正在想他說這話的意思,身影一閃,王卻一手抓住將領的後領,一手抓住他的腰部衣裳,一發力……

哦……

周圍的人不禁驚呼起來。

那將領的身材也算是魁梧,可在王卻的手中卻像是孩子般的,竟然被他輕易的舉了起來。

王卻走動了幾步,“下官依舊能殺敵!”

“哎哎哎!”那將領喊道:“先把某放下來啊!”

馮京皺眉道:“軍令已下!”

“可以改!”

沈安徑直去了樞密院,尋到了文彥博。

“王卻?”

文彥博想了想,尷尬的道:“步卒的那個大漢?”

沈安點頭,“有他在,刀斧手才有了主心骨!”

文彥博問道:“他年歲大了。”

“他若是不能去,此生難安。”

戎馬一生的勇士,在最重要的戰役中落選,王卻怕是會一蹶不振。

“好吧。”文彥博點頭,“既然如此,可換了他去,不過安北……此戰不容輕忽。”

“某知道。”

王卻得了消息後,歡喜的和孩子似的,連連拱手,隨後去交接。

此刻趙曙已經在換戎裝了,沈安也得回一趟家。

等他走後,馮京說道:“丈人,沈安此舉可是對某不滿嗎?”

富弼沒好氣的道:“他沒這精神,你好生去整理一番,過兩日就出發了。”

身後有人在奔跑。

“陛下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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