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易順著聲音望去。
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不遠處的官道上。
馬車兩側,後麵,站著大臣,宦官,宮女,士卒,加起來不到一百人。
和中原皇朝皇帝出行,動輒數千人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
不過這還不是最慘的。
堂堂一國之君,都來到跟前了,愣是沒一個人注意到。如果不是隨行的宦官吼了一嗓子,和阿貓阿狗到了沒什麼區彆。
明明是這片土地的主宰,卻扮演著可有可無的角色,可見被拜月架空到了什麼程度。
馬車的車門打開,一身頗具異族特色的華麗服飾,麵色有些蒼白的巫王,在宦官的攙扶下走了下來。
不遠處,看到巫王的拜月,竟然立在原地不動,似乎在等巫王來拜見自己。
似乎是受到了拜月的影響,上萬的百姓、拜月教信徒也沒有動。
現場一片詭異的平靜。
巫王微微抿了一下嘴唇,袖子裡的手握了一下,又鬆開。
“陛下”
石長老快步迎了上去。
本來以他的身份,不必如此。
他實在看不下去堂堂國君被人無視到這個地步,想做個表率。
不過,他的想法注定是不能實現的。
巫王好像沒看到石長老一樣,徑直朝拜月走了過去。臉上帶著熱切的笑容,仿佛拜月才是南詔國的國王一樣。
石長老僵在了半路,蒼老的臉上有失望,有無奈,有頹敗。
巫王走到拜月麵前,保養的十分細膩的雙手,握住拜月的大手,語氣親切的說:“教主,你終於回來了,孤想你想的好苦啊!”
“我也很想陛下。”
拜月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話音落下,跟隨巫王來的一個大臣發出響亮的聲音:“教主,滿朝文武也都很想你。”
原本寂靜一片的現場,再次喧鬨了起來。
都說想拜月,一個比一個叫的響亮。
仿佛拜月是天上的太陽,所有人都離不開他。
心中惱火到極點的巫王,強顏歡笑說:“看,大家多愛戴你”
拜月什麼都沒說,隻是笑著看著巫王,仿佛看透了巫王的內心。
巫王被看的心中不安,目光掃到現在不遠處的石長老,轉移話題道:“石長老把孤的女兒帶回來了,孤過去看看”
拜月作出請便的手勢。
巫王邁步到來石長老麵前。
四目相對。
兩人心中都在歎息。
巫王歎息自己身為南詔國之主,能靠得住的隻有石長老一人。
石長老歎息自己身為三朝老臣,什麼都做不了。
巫王不想讓人懷疑,臉上露出溫和的微笑,“這次去仙靈島,千裡迢迢,辛苦長老了”
石長老心裡輕歎一聲,朝著巫王拱手道:“臣有辱使命,沒能接到公主。多虧了蜀山的曹道長出手,公主才安然抵達王都。”
他頓了一下,又道:“對了,公主還拜入了曹道長門下,曹道長是了不得的高人。”
巫王聽到石長老補充的話,眼前一亮。
“哪位是曹道長?”
石長老側身指了一下曹易。
巫王扭過頭,待看清曹易的模樣,眸子又暗淡了下去。
曹易太年輕了,修為不可能多高。
無法幫他對抗拜月。
更何況拜月身後還有一個強大到讓人絕望的水魔獸。
心裡不看好歸不看好,麵上他還是非常熱情的,這是一個君王必備的素養。
他三步作兩步,來到曹易麵前,拱手道:“多謝道長出手相助小女,小王感激不儘。”
近距離觀看巫王,曹易腦海裡隻有一句話——身體真差。
臉色蒼白,眼窩深陷,皮膚暗黃,身體瘦的嚇人,袍子裡空蕩蕩的,仿佛一陣風都能吹走。
這一國之君做的是有多苦逼。
這些想法隻是一瞬間的事。
曹易拱手還禮,道:“大王客氣了,幫助女媧後裔,是天下每一個修士義不容辭的事。”
“父王”
一個俏生生的聲音響起。
打斷了還要繼續和曹易說話的巫王。
巫王身子一震,目光投向神情激動的趙靈兒,眼底閃過一絲羞愧。
當年,他沒有保護住妻子,也沒有保護住女兒。
要不是一個神秘人出現救走了她女兒。
隻怕女兒也和妻子一樣死了。
“靈——兒”
他喉嚨裡發出兩個沙啞的音節。
“父王,靈兒終於見到你了。”
趙靈兒泫然欲滴。
說完,直接投入了巫王的懷抱。
“靈兒,父王對不起你”
巫王之中著無儘的歉意。
眼角不知不覺滑下了一滴熱淚。
突然一聲輕咳傳來。
巫王身軀一震,推開趙靈兒,說:“你還沒給教主見禮吧,隨我過去給教主見禮。”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要不是曹易阻止,她已經和拜月打起來了。
怎麼會和拜月見禮。
巫王拉了一下趙靈兒,沒拉動。
又拉了一下,又沒拉動。
壓低聲音說:“靈兒,聽話”
“父王,你用不著怕他?”
和原劇情不一樣。
趙靈兒有天下第一大勢力蜀山做靠山。
旁邊站著連魔尊都能殺死的曹易,領悟了天劍,實力可以和劍聖媲美的酒劍仙。
一點也不怕拜月。
巫王不知道這些,隻當是女兒任性,臉色一沉道:“放肆,怎麼跟教主說話呢?”
不少聽到趙靈兒話的百姓、拜月教信徒,大聲嗬斥趙靈兒。
巫王扭頭看向拜月,見他也看著自己,心中一慌,抬手就要朝趙靈兒臉上拍去。
趙靈兒不敢相信的看著父王,慫到這一步,還是不是男人了。
哀莫大於心死,所以哪怕趙靈兒能夠躲過,也還沒有躲。
巫王的手快要拍到趙靈兒臉上的時候,一隻白皙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順著手臂看去,一個微笑的臉映入眼簾。
“道長,你?”
“大王已經辜負了一個女人,莫要再辜負第二個。”
曹易說。
巫王抿了抿嘴唇,羞愧的低下了頭。
曹易目光投向拜月,“教主還祈不祈雨了?”
拜月這次沒有動,“道長似乎很關心我祈雨的事?”
你不祈雨,貧道怎麼撕掉你上幾十年來的神聖外衣。
怎麼讓道教取而代之。
當然,這是心裡話。
“南詔全國乾旱,黎民受苦,貧道身為出來人,自然心有戚戚焉。”
曹易神情鄭重的說。
不少百姓投來友善的目光。
“心有戚戚焉沒用,能祈到雨才行,你能祈雨嘛?”
一個拜月教信徒質問。
他早就看曹易不順眼了。
幾十個同樣看曹易不順眼的拜月教信徒跟著發聲。
場麵再次喧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