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孫悟空被擒住後,二郎神放了一把天火,把整個花果山燒沒了,那些猴子也是死的死,逃的逃,使得花果山全盛時期的四萬多隻猴子,被殺的隻剩一千隻不到;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可是大仇人,為何孫悟空見了二郎神卻隻字不提呢?
因為孫悟空在西行路上已經見識過天庭處理妖怪的手段,動輒就是滅其滿門,不留一個活口,二郎神的大火雖然讓花果山的猴子損失不少,可還有些躲在山洞裡、溪水中的猴子逃得一條性命,若是讓其它人來做,說不定山上的猴子一個也不得活。
從這個角度而言,二郎神可是幫了孫悟空的忙,他知道二郎神那把火是奉了玉帝的命沒辦法,但保住了那一千多猴子就是二郎神幫他了,孫悟空欠下了人家天大的人情,故而重新見麵之後才會這般恭敬,一點兒也沒提舊怨。
至於放走九頭蟲不過是物傷其類罷了,自己昔日犯下了什麼罪?也不過是從四海龍王那裡要了金箍棒和披掛,在天庭偷吃了蟠桃而已,說起來和九頭蟲夫婦犯下的罪責差不多,都是偷盜天庭寶物,看到了他就想到了過去的自己,自然不忍心下殺手。
“你將此物送到西海,讓龍王還給王母娘娘吧!”沈隆將白玉匣子遞給小白龍,如此也算是幫他抵消一點燒毀禦賜之物的罪過,同時讓西海龍王交上去,這就相當於告訴天庭,我們龍族惹下的禍事,龍族自己已經解決了,天庭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懲罰萬聖龍王一家。
萬聖龍王略一思索,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態度愈發恭敬了,沈隆也沒推辭,跟隨他們進入水底龍府之中,宴飲了一番;在宴席上,孫悟空和牛魔王飲素酒敘舊,九頭蟲偶爾說上兩句,沈隆則和萬聖龍王說起他們惹下的禍事給金光寺添了多少麻煩,豬八戒就隻剩下吃了。
等小白龍回來,眾人又坐了一會兒才告辭離去,臨走時萬聖龍王送上許多珍寶,當做給祭賽國還有金光寺的賠禮,金光寺和祭賽國這幾年受了不少苦,這些也是應該的,於是沈隆就讓孫悟空收下了。
回到金光寺中,沈隆亮出了佛寶舍利,寺中僧人大喜,連忙將舍利子安在第十三層塔頂寶瓶中間,佛塔頓時整舊如新,霞光萬道,瑞氣千條,依然八方共睹,四國同瞻。
那祭賽國的國王見了,連忙派人過來詢問,沈隆將此事的緣由一一說來,又將萬聖龍王的賠禮分做兩份,一份留給金光寺,讓他們重修寺院;另一份交給祭賽國國王,讓他救濟國中百姓,國王聞之感激不儘。
於是連忙下旨,“赦了金光寺眾僧的枷鎖,快教光祿寺排宴,就於麒麟殿上謝聖僧獲賊奪回佛寶之功。”又連番感謝,“不是諸位聖僧幫忙,怎生得明此事也!”
孫悟空插話道,“陛下,金光二字不好,不是久住之物:金乃流動之物,光乃熌灼之氣。貧僧為你勞碌這場,將此寺改個名字,教你永遠常存。”
孫悟空正要說出伏龍寺三個字,卻被沈隆攔住,伏龍寺這名字也有些不妥,須知名號最能招惹因果,你若是取了伏龍寺的名字,那條龍見了能高興?連小白龍都會不開心,沒來得因為一個名字就給祭賽國惹上恩怨。
所以沈隆開口道,“我大唐皇帝陛下曾有一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想祭賽國太平長久,須得體恤國內百姓才是,故而不若改名為普濟寺,取‘普渡眾生,慈悲濟世’之意。”這名字難道不比伏龍寺好麼?
那國王聞言大讚,文武百官也皆稱不愧是上國高僧,見解果然深遠,國王隨即命換了字號,懸上新匾,乃是“敕建護國普濟寺”,並盛情款待沈隆等人一番,然後在通關文牒上蓋下了玉璽,恭送他們西去。
待出城之時,國王大排鑾駕,並文武多官,滿城百姓,普濟寺僧人,大吹大打,送四眾出城,約有二十裡,先辭了國王,眾人又送二十裡辭回,普濟寺僧人送有五六十裡不回,有的要同上西天,有的要修行伏侍,最後還是孫悟空變幻出老虎才把他們嚇走。
沈隆心中冷笑,修成正果那有這般容易,區區猛虎便會嚇走,你們還是安安生生待在普濟寺為祭賽國民眾祈福吧。
眾人一路西去,如今正是時序易遷,又早冬殘春至,不暖不寒,正好逍遙行路,行了數月,忽見一條長嶺,嶺頂上是路,沈隆勒馬觀看,那嶺上荊棘丫叉,薜蘿牽繞,雖是有道路的痕跡,左右卻都是荊刺棘針。
豬八戒此時卻有了用武之地,出言道,“不打緊,等我使出鈀柴手來,把釘鈀分開荊棘,莫說乘馬,就抬轎也包你過去。”
隨即撚個訣,念個咒語,把腰躬一躬,叫“長!”就長了有二十丈高下的身軀,把釘鈀幌一幌,教“變!”就變了有三十丈長短的鈀柄,拽開步,雙手使鈀,將荊棘左右摟開,“請師父跟我來也!”
小白龍揮舞寶劍砍去荊棘枝丫,沈隆隨策馬前行,沙僧挑著行李,行者也使鐵棒撥開,這一日未曾住手,行有百十裡,將次天晚,見有一塊空闊之處,當路上有一通石碣,上有三個大字,乃“荊棘嶺”;下有兩行十四個小字,乃“荊棘蓬攀八百裡,古來有路少人行”。
沈隆心下便知,這是到了孤直公、淩空子、拂雲叟、十八公還有杏仙這些樹妖的地盤,這些樹妖倒不是《倩女幽魂》裡姥姥那般惡妖,平日裡一心修行,倒也沒做過什麼壞事。
於是等他們出來之後,沈隆就同他們宴飲一番,吃些果子,隨意指點一下他們的修行之道,倒也讓他們頗有收獲,可謂是皆大歡喜。
說完法之後,孤直公、淩空子、拂雲叟、十八公和杏仙依依不舍送他們離開,然後師徒幾人繼續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