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晚上,王貞儀還是像往常一樣拿著望遠鏡在閣樓上的窗口看月亮,隻是今天在看一會兒便把望遠鏡放平,四處打量一番,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你是在找我麼?”沈隆看到這一幕不禁笑了,然後又坐在了老地方,伸手將厚厚一摞書遞過去,這還是他昨天晚上用打印機打出來的。
“給,這是答應你的書,除了開普勒的著作之外,還有一些數學方麵的書籍,可以幫助你更好地理解開普勒的書。”天文學的基礎是數學,數學水平要是跟不上,那也看不懂開普勒的書,所以沈隆這次帶了厚厚一大摞書過來。
“對了,這些書是用西洋人的方式印刷的,需要從左到右橫著看。”這裡麵有好多公式,橫著印就太不方便了,於是沈隆索性就按照原來的樣子橫著印算了,隻是做了簡繁文體轉換。
王貞儀連忙接過翻開了幾頁,然後強忍著把目光從那些行星運行圖上挪開,再次對沈隆行了一禮,“多謝道長贈書,小女子感激不儘。”
“彆彆彆,彆叫我道長,我可不是道士,穿這身衣服隻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罷了!”沈隆趕緊擺手,咱可不能當出家人,免得讓她誤會,雖然說正一道的道士可以結婚,但相較而言,還是普通人的身份更合適一些。
“是小女子冒昧了,敢問先生高姓大名?”王貞儀連忙問道,哎呀呀,一看道袍就把人家當成道士,這可是有點失禮了。
“在下的真實姓名不便透露,你就叫我沈隆好了!”什麼簫劍壓根就不好聽啊,還是換回我原本的名字好了。
“小女子姓王,見過沈先生!”現在姑娘的閨名可不能隨便告訴彆人,所以王貞儀隻告訴了沈隆自己的姓氏。
“王小姐如此虛心向學,恰好我手頭有這些書,交給王小姐倒是剛剛好,王小姐也不用顧忌,這些書我都看過,裡麵的東西也都記住了,這些書就任你處置好了!”比這更高深的天文學書籍我這也有呢,“日後王小姐若是把這些書看完了,隻需捎一封信給我,我就會把下一批書送到,其中有什麼不解的問題也可以問我。”
王貞儀覺得這就太勞累沈隆了,有些不好意思,然則對知識的渴望還是蓋過了害羞,於是點頭應了下來,“如此有勞沈先生了,不知沈先生仙鄉何處,小女子又該如何寫信聯絡?”現如今一個姑娘家和一個陌生男子通信,同樣不太合適,容易招惹閒話,但王貞儀還是顧不了那麼多,如今大清懂這些的人可不多,錯過這個村可就真沒這個店了。
“倒也不必那麼麻煩!這東西你收好!”沈隆想想拿出一張紙,疊成紙鶴的形狀,向上麵吹了一口仙氣,就見紙鶴馬上活了過來,撲棱著翅膀飛到王貞儀麵前落下,“以後寫了書信交給它就行了,無論我在天涯海角,它總能找到我!”
這隻是沈隆從白素貞那兒學到的一點兒小技巧,卻讓王貞儀大為震驚,“原來沈先生是神仙中人,小女子見過沈仙長!”
彆啊,一會兒道長一會兒仙長的,你就不能把我當成普通人好好談個戀愛?沈隆心裡不住地吐槽,臉上卻保持著和藹的笑容,“我並非神仙,隻是稍微懂得多一點的凡人而已,王小姐不必如此拘束。”
“好了,書已經送到,我就不打擾王小姐了,王小姐還是繼續精心看書吧,若有疑問隨時可以寫信給我。”說罷沈隆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王貞儀望著沈隆消失的地方,悵然若失良久,她還有好多天文學和數學的問題想問沈隆呢,沉默片刻後,王貞儀看到了那隻紙鶴,於是回到書桌邊坐下,開始給沈隆寫信,先鄭重地表達了一番感謝之後,王貞儀寫下了最近自己遇到的幾個難題。
吹乾墨跡,將信紙疊好,猶豫著放到紙鶴麵前,這隻紙鶴真的能把信送到麼?看到了麵前的書信,原本安靜不動的紙鶴突然活了過來,伸出長喙叼起信紙,撲棱幾下翅膀飛入黑夜之中。
等到第二天,王貞儀一覺醒來,就發現仙鶴又回到了自己的閨房之中,腳下正放著沈隆的回信,沈隆先說了下自己的近況,告訴王貞儀自己已經離開江寧北上,不過不用擔心,不管他距離有多遠,紙鶴都能很快把信送到。
然後解答了王貞儀提出的幾個問題,在信的末尾沈隆提到,她這座閣樓還是太低了,用來觀察星空的話未免有些不太合適。
就這樣,沈隆的和王貞儀開始利用這隻紙鶴當起了筆友,幾乎每天都有書信來往,等第二次沈隆給王貞儀回信的時候,他還送了王貞儀一具更加先進的望遠鏡,利用這具望遠鏡,王貞儀可以更加清晰地觀察到月球和其它星星。
王貞儀將其視若至寶,在信裡再三感謝了沈隆,就這麼來回寫上幾封信,倆人慢慢變得熟絡起來,王貞儀也慢慢地放下了對沈隆的戒備,開始在信中透露一些小女兒心態,還把自己寫的詩交給沈隆閱讀。
““亦曾習射複習騎,蓋調粉黛逐綺靡……足行萬裡書萬卷,常擬雄心似丈夫,這幾句詩倒是挺不錯的,起碼比簫劍的水平高得多!”
“不過現如今這年月,姑娘家的通常隻能待在家裡,你想要足行萬裡書萬卷怕是不容易吧!但是也沒關係,有我在這兒呢,帶你出來玩還不是很輕鬆的事情?”
於是沈隆在回信裡寫到,“我有異法可瞬息千裡,王小姐要是想到高處看月食,隻需要今夜子時放出紙鶴即可!”
收到回信,王貞儀對沈隆的能力倒是毫無懷疑,疊一隻紙鶴就能讓它帶著這麼重的望遠鏡飛數百裡地,帶個人飛上幾千裡應該也很簡單吧!
隻是我一個姑娘家的,大晚上跟男子出去,這若是傳出去,我的名聲可就徹底完蛋了,那麼要不然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