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出列奏道,“蜀中地少人稀,諸葛亮、沈隆此來必起傾國之兵,每日耗費糧草無算,故而吾等無須略其鋒芒,當扼守關隘要道,穩守不出,時日一久蜀中必定無力供應,此二人唯有帥兵退走,彼時銜尾追擊,必可大勝。”
曹丕聽後再次想起了樊城,於是欣然接受了司馬懿的勸諫,遂下令以司馬懿為驃騎大將軍總領雍、涼等處兵馬事,西出洛陽以拒諸葛亮;以上軍大將軍曹真總領汝南、南陽等處兵馬事,南下以拒沈隆;再遣曹休前往徐州鎮守,提防東吳北上。
於是乎,北地再次厲兵秣馬,起大軍數十萬分兵三路出征,才剛剛休養生息了一段時間的北地重又陷入忙亂之中,無數青壯被征為民夫,協助大軍輸送糧草軍械,無數父老妻子牽衣頓足攔道而哭,哭聲直上雲霄。
尤其是汝南、南陽兩地,先前曹丕攻打樊城之時,耗儘了這兩處地方的民力,戰後南下逃亡者眾,如今再起大軍,無數百姓聞之色變,前番征戰已經讓無數土地撂荒,如今又戰,如何還有活路?
沈隆對此早有預料,他讓鄧艾安排精乾人等秘密潛入汝南、南陽,引當地百姓逃亡荊州;鄧家原本是南陽大族,赤壁之戰時被曹操強擄北上,族人對曹魏多有怨懟,如今聽聞鄧艾在蜀中身居要職,於是紛紛響應。
鄧家在南陽、汝南廣為分布,在民間頗有威望,一時間南陽、汝南兩地逃亡者眾,沈隆在荊州與兩地交界處備下兵馬,隨時接應逃亡而來的百姓,然後供應他們衣食,引他們去荊州屯田墾殖,如今連年戰亂,各地都有大量撂荒的土地,倒是不缺屯田的地方。
這些人到了荊州之後,看到田地中茁壯的稻苗、規整的阡陌以及灌溉的溝渠,儘皆為之驚訝不已,時間若有樂土,定然就在荊州吧?
沈隆、關羽、鄧艾、王基等人對荊州的治理已見成效,如今的荊州早已變成魚米之鄉,遠非疲憊已久的汝南、南陽可比,眾百姓紛紛安定下來,按照官府的號令開始開墾土地。
鄧艾按照沈隆的命令,從這些人中挑選機靈之人再次返回汝南、南陽,勸說尚且留在那裡的百姓為之南下;這裡許多百姓都還記得劉備當年縱使被曹操追殺,也不忍放棄百姓的舊事,一聽說要去劉皇叔的地盤就紛紛響應。
新野、宛城等地的守軍發覺百姓逃亡之後,連忙率軍出城來堵截,然而沈隆早有準備,關興、張苞、馬岱、趙統等人早已率領精銳兵馬深入周圍隱藏,待大軍出城,就從斜刺裡殺將出來,打了敵將一個措手不及,損兵折將狼狽逃回城中。
如此數回,各地守將隻能龜縮城中不出,任由蜀漢大軍護衛當地百姓南下前往荊州,等曹真率領大軍到來的時候,南陽、汝南和荊州交界地方的百姓,已經十不存三了。
“荊州多了這些百姓,就算此戰未能打到許都,曹魏也是元氣大傷。”沈隆聽聞曹真到來之後,立刻率領大軍北上,宛城和樊城之間的小城見到大軍到來,要麼開城投降,要麼被沈隆一鼓而下,大軍幾乎沒有遭受任何抵抗,就到了宛城之外。
曹真在城頭看到沈隆的大旗,一時有些恍惚,前次見麵他在城中,而自己則在城外攻城,此番再戰,卻是剛好掉了個個,輪到自己守城,沈隆率軍攻城了。
沈隆用兵經驗豐富,沒有給曹真留下絲毫偷襲的機會,就在樊城城外安營紮寨,東南西三麵將宛城團團圍住,僅留下通往洛陽的北門供曹軍出入。
翌日清晨,蜀漢營中鼓聲隆隆,沈字大旗高高揚起,沈隆率領大軍來到城門之下挑戰,關興、張苞等小將縱馬奔騰,指著城頭喝罵不已,想要激曹軍出來鬥將。
後將軍文聘聞之大怒,“吾輩成名之時,彼輩恐怕還未出生,今日竟敢如此小看吾等?大將軍,文某請出城一戰!”
“仲業息怒,諸小輩不值一提,然則吾等從洛陽出來之時,陛下已有嚴令,此戰隻需穩守城池,則蜀軍自會退去!”曹真心中苦笑,若是以前正式開打之前出城鬥將,為己方漲一漲士氣,這種事他肯定願意做。
可誰讓那位還在城外,城中有人能打得贏他麼?你文聘文仲業上次雖然不在,可難道連聽都沒聽說過麼?你固然武藝不錯,但必須張郃、許褚還差得遠吧?你出城鬥將,那不是自尋死路麼?
曹真已經被沈隆給打出陰影來了,除非呂布複生來到他的帳下,要不然他絕對不敢出城鬥將;甚至是就算呂布來了他也不敢,呂布能打得過八員大將麼?
“嗬嗬,曹子丹這是被嚇破膽了。”沈隆嗬嗬一笑,隨即叫過張苞吩咐一二,張苞聽了之後再次來到城下搦戰。
“曹真老匹夫聽好了,我家軍師有言,此番鬥將,我家軍師不會出手,由吾等來迎戰爾等,若是如此爾等還不敢出戰,不如開城降了算了!”張苞繼承了他父親的好嗓子,聲如雷霆,震得城頭守軍耳朵嗡嗡作響,眾士卒見此紛紛麵露驚恐之色。
“大將軍!”文聘再次求戰,曹真也難以阻止,人家沈隆沈子豐都說不出手了,難道要任由這些小兒輩在城下耀武揚威麼?
於是曹真親率兵馬出戰,文聘、徐晃、郭淮、王雙等將分列左右,在南門外擺開陣勢,文聘一馬當先衝在了最前麵,“吾乃南陽文聘是也?誰人敢和我一戰!”
“為將不能保全本州土地,文仲業你還有何等麵目出戰?”張苞挺著丈八蛇矛迎了上去,一下就罵到了文聘的痛處。
文聘本來是荊州劉表的大將,鎮守荊北,劉表死後,劉琮降曹,文聘初不隨見曹操,直至曹操召聘相見,問其何以遲,文聘表示自己不能保全土境,愧於見人,曹操感其忠義重用之,然則此事卻是文聘的一塊傷疤。
如今被張苞揭開,文聘當即大怒,挺槍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