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彙聚於杜北孝身上!
此刻杜北孝宛如耀眼的晨星,吸引著戰場目光。
杜北孝目光沉重,有意無意的看向了一旁的竇長生,竇長生臉色蠟白一片,嘴角有著鮮血不斷溢出,氣息忽高忽低,一副深受重創的模樣。
對此杜北孝也相信了,這一位神祇先後移動方山朝天峰,本就動用了不小的代價,其後更是掀起長水水浪,水淹千軍萬馬,這也是不小的神通。
這二者不論是每一種,動用一種都極為困難,更不要說一起動用了。
杜北孝沉聲的對夏方質問講道:“要是此刻我退去,你們不怕我殺一個回馬槍再來?”
夏方肅穆的神色,也不由的浮現出笑容,徐徐的解釋講道:“屠龍一戰,上承天命,下合人心,此時一退,天命頓消,黑龍大運和你再無關係。”
“就算你殺一個回馬槍,到時候也無法獲得黑龍大運,”
“並且退了,你也無能力再回來。”
天命消散,無此庇護,自有人會去阻路,天下間強者,可不僅僅隻有這麼多。
道佛二脈不出手,不是他們不想參與,而是有人不讓他們參與。
人道大昌這麼多年,人族潛力何止於此,大周興廢,他們不會太在意,但絕對不會允許道佛直接乾擾人道,擊殺人皇這樣的壯舉出現。
這是大勢,長亭之會,就是登台亮相,不主動登台者,自然無資格再出現,想要隱居於暗中,最後來一個漁翁得利,那純粹就是白日做夢。
一些老家夥們隱居山林,不問世事,專注學問,磨煉武藝,偶爾尋找傳人,傳承自己的武學。
但他們正是維護人道的中堅力量,大周三十六州,奇人異士層出不窮,維護著人道大勢,秉承著天意。
這就是人道大昌,不斷積累下的底蘊。
“您說呢?”
“宋公!”
聲音傳遍四方,卻是寂靜無聲,無人回答夏方,可夏方知道宋慈必定就在一旁。
杜北孝聽見夏方的話語,臉色豁然一變,聯想到剛剛春秋筆的離開,不光是宋慈在此處,青州孔家也有強者在此。
夏方勝券在握,此刻沒有繼續逼迫杜北孝,而是對著遠處的燕雲天開口講道:“燕雲天你殺胡有功,未曾有著劣跡,和趙安還有蘭長恭這等罪大惡極者不同。”
“此刻要是退去,大周也會既往不咎。”
燕雲天神態冷峻,諷刺的講道:“妄想!”
夏方對此諷刺混不在意,勸慰的話語繼續開口講道:“如今大勢在大周,陛下不曾出手,你們就已經陷入劣勢,此刻退去自能保命。”
“就算你不為自己的性命考慮,但北方八州呢?”
“魔天出世,胡人南下,未來北方八州,將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胡人鐵蹄不斷蹂躪八州百姓。”
“八州百姓何其可悲,他們人心所向,認同你燕雲天,讓你自周山獲得太阿投懷,不是讓你和大周打生打死,是讓你手持太阿劍,保護八州百姓。”
夏方目光也看向杜北孝,對燕雲天的話語,對杜北孝同樣有用,此二人崛起,自是因大義崛起,夏方開始針對此點講道:“殺胡此無關私欲,無善惡之分。”
“這是種族之戰,高於一切。”
夏方肅穆的語氣,不由的悲切起來,宛如浮現出一股神聖之光。
“我夏方彙聚貪狼命格,為大周大業計,此事後,無需陛下動手,必定自裁以謝天下,以確保大周興盛。”
“杜北孝和燕雲天你們二人,武功蓋世,折損於內亂,豈不可惜,留著有用之身,未來胡人南下,抗擊胡人,保全神州,這才是無愧於大義,對的起北方八州百姓的期望。”
杜北孝浮現出掙紮之色,此被夏方戳中了心房,杜北孝北上草原,可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是連年來草原胡人常常南下,趙州深受其苦,作為趙州人,杜北孝深知其胡人之害。
這才聯合幽州燕雲天,號召八州義士,三百人遠赴草原殺胡。
克烈部不過是草原諸多部落之一,根本不是大部,但如此實力依然不弱,要是未來草原封印破碎,胡人徹底的南下,趙州首當其衝。
杜北孝陷入掙紮,遠處的燕雲天也不由的浮現出沉思之色。
夏方嘴角翹起,知道還差一絲火候,目光不由的看向遠處水浪上麵的竇長生,直接開口講道:“尊神還不離開,更待何時。”
“未來殺胡,移山倒海,還需尊神出力。”
竇長生神色一正,大義凜然的開口講道:“黑龍大運對於本尊而言,不過是浮雲而已,留於此地,也是防範草原魔師,還有衝虛那人奸。”
“殺胡,此神州大義,本尊恨不得手刃這兩位狗賊。”
“既然二人沒有現身,那麼本尊這就離開,退到龍江之中,要是胡人現身,隻要大喊三聲,殺賊,本尊拖著這病軀,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相助。”
竇長生動作果決,對黑龍大運毫無留戀,根本不似杜北孝那般婆婆媽媽,一副想要,有顧忌的姿態。
水浪開始不斷的降低,掀起的水流短短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中,就已經徹底的消散,竇長生沒有任何遮掩,神光不斷的浮現,直接遠遠的離開了,直接退到了龍江中。
站在龍江和長水的分界處,靜靜的不動,遠遠的瞭望著戰場。
夏方看著退去的竇長生,笑容變的更加燦爛,不由的稱讚了一句講道:“尊神高風亮節,大義為先,神州敬佩。”
目光看向杜北孝,繼續開口講道:“杜北孝你此刻離開,非但有過,反而有功,大周會敕封你為趙侯。”
“割一州之地,為趙侯封地,先斬後奏,王權特許。”
杜北孝浮現出動容之色,目光深深的凝視著夏方,沉聲的問道:“以一州之地,自可孕育八寶鼉龍槍,大周不怕未來天下有變?”
夏方自信十足,環顧四方,看著遠處蘭長恭和呂鳳仙的大戰,朗聲講道:“大周吞黑龍,再續天命,大勢已成,何懼於一州之地。”
“並且趙州和幽州,靠近草原,都在前線,要是胡人南下,首當其衝。”
“趙侯哪裡有時間南下爭雄,抵禦草原胡人還來不及呢。”
杜北孝緊皺的眉頭,不由的舒緩,大周要是條件太好,杜北孝是不相信的,認為這是大周的緩兵之計,但聽見此抵禦胡人,知道大周是要拿自己頂缸,給了趙州,也是怕自己無法發展起來。
要用自己充當抵禦胡人的第一道防線,成為大周和胡人之間戰鬥的前線堡壘,條件不由的苛刻起來,此非但沒有讓杜北孝狐疑,反而讓杜北孝確認為真。
杜北孝神色鄭重,環視四方,看著戰鬥,大周已經占據上風,此時的玄武天將,卻已經去幫助青龍天將,一起對付趙安,趙安手中的大夏龍雀威力無匹、。
四大天將中青龍天將哪怕是最厲害的,但也隻是低於趙安一時,時間一長就已經處於下風,要是無玄武天將來援的話,那麼青龍天將卻是要死於趙安之手。
“殺胡,是大義!”
話語落下,杜北孝果斷的離開,徑直的離開了戰場。
夏方看著遠去的杜北孝,目光看向遠處的燕雲天,把剛剛杜北孝訴說的話語,直接變了幾個字,然後再訴說一遍道:“可封燕雲天你為燕侯!”
燕雲天目光環視四方,昔日長亭中一起相商屠龍的七人,現如今所剩無幾了。
方天軍已經身死,龍水河伯和杜北孝退走,餘下死人當中,夏方背叛,也就剩下自己和蘭長恭和趙安三人了。
大勢已去,此刻最為主要的人皇還不曾出手。
時局就已經敗壞如斯,這是開戰前未曾想到的事情。
長亭相會意氣風發,當時儘管沒有一句提及,但一位位屠龍者,目光全部都盯在人皇身上,對於其他人根本不屑一顧,根本不認為自己無法衝到人皇麵前。
但現在人皇高居於祭壇之上,他們連麵都不曾見到,一眾屠龍者,就已經被打的潰不成軍。
什麼屠龍?
不過是一場笑話?
一場大周事先布好,針對他們的陷阱而已。
雙眸中的重瞳,此刻不由的深邃,燕雲天看著已有退卻之心的蘭長恭,再看趙安一刀刀,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氣勢如虹。
皆無戰心,這夏方憑借口舌之利,竟然已經瓦解掉了他們的鬥誌。
勸退了龍水河伯和杜北孝,要比斬殺掉二人帶來的影響,還要震懾人心。
燕雲天不由的歎息一口氣寂寞的講道:“罷了,既然你貪狼夏方,都能夠成為大周忠臣,憑借一己之力,匡扶大周,我輸的不冤,這就離去。”
燕雲天雙眸中閃現出一絲厲芒,但最後又被壓製下來,蠢蠢欲動的一劍,沒有斬出,看著火紅色如血的朱雀天將,沉聲講道:“下一次,再敢阻路,必斬你!”
說完燕雲天和杜北孝一般,直接的朝著北方而去,應華洲卻是不打算停留了,直接要返回幽州,此事看似大周大勢已定,但事情沒有完結。
天下鼎革,看似是天命。
實則是大周二百載,土地兼並,富者越富,貧者越貧,貧賤者已無田地,無不淪落為傭戶,為其他地主務農。
怨憤積累下來,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大周二百年的積累。
各種弊政,累積到一起,人皇雖無大惡,但這一朝爆發,皆是人皇之罪,誰讓他趕上了。
想要解決此事,難上加難,不是一場戰鬥就能夠結束的。
赤霄無蹤,再有新主,魔頭問世,北方動蕩,他不過是恰逢其時而已,未來還會有,絕對的不會斷絕。
這天意有變,竟然沒有相助他們,而是相助於大周。
這讓燕雲天相信,這夏方絕對不是大周忠臣。
反複無常,才是貪狼。
這一戰,是輸給了夏方,不是輸給了大周。
燕雲天離開,無任何人阻路,任其離開。
夏方看著燕雲天離開,肆虐的笑聲充斥天地,看著遠處的蘭長恭和趙安,殺氣騰騰的講道:“杜北孝和燕雲天,殺胡有功,無愧於大義。”
“此二人,應北方八州大運,未來是抗擊胡人的中流砥柱,必定是一代英雄,有殺胡大運在身,命不該絕。”
“而你們二人,一位屠戮官員,造成青州動蕩,秩序不存,惡人行凶,哄搶糧倉,不知道造成多少無辜百姓死亡。”
“另外一位,世受大周恩惠,對你如同子嗣,但最後卻是反過來弑殺其父,真是畜生不如。”
夏方意氣風發,此刻逆賊隻有趙安和蘭長恭,而大周一方陣容強大。
青龍天將,朱雀天將,玄武天將,呂鳳仙,外加夏方自己,一共有著五位從七品戰力。
“銀為月,金為日。”
“日輪!”
金色瞳孔中光芒,瞬間大炙,宛如一輪大日,綻放著無窮的光芒、
璀璨的光芒生出,鋪天蓋地。
天地不由的明亮,夜色化為了白晝。
蘭長恭金銀雙瞳,瞬間爆發之後,卻是不曾戀戰,直接果斷的朝著遠方而去,此時大勢已去,唯獨剩下自己和趙安,擊殺這五位從七品強者都艱難,更加不用說最為厲害的人皇。
天地一片白茫茫,視野被遮掩。
呂鳳仙爆喝一聲,“休走!”
雙眸中浮現出金色瞳孔,望氣術已經開啟,心中冷笑不已,此等本事要是第一次動用,呂鳳仙措不及防,還真的被這蘭長恭逃走了。
一種本事用了一次後,自然會被人有所針對。
視野看不見,那麼自可望氣,這望氣不是用肉眼去看現實世界,是去看冥冥之中的氣運世界。
蘭長恭氣運顯化,卻是黑魚生須,攪動水波,極為的好辨認,呂鳳仙一眼就已經看出。
手中寂滅方天戟斜著揮舞而下,不求殺敵,隻求阻敵。
呂鳳仙戰力不弱,但眼前的蘭長恭更加不是弱者,二者要是血拚,那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如今大勢在自己一方,何必的犧牲自己。
蘭長恭神色平靜,手中盤龍棍相扣的鐵環抖動,當的一聲,擋住了寂滅方天戟。
寂滅方天戟一擊無功,第二擊再一次落下,準確無誤的攔截蘭長恭逃離的方向,一次還能夠湊巧,那麼第二次肯定不會湊巧,對方看的見自己。
蘭長恭和呂鳳仙糾纏到一起,日輪之光緩緩消散,當消散那一刻,早就已經準備多時的朱雀天將,一道漆黑如墨的鎖鏈,已經在半空中蜿蜒而來。
鎖鏈劫數不斷,災難重重,宛如代表著劫數。
這一條鎖鏈虛影重重,看不真切,虛幻之間,不斷的開始交錯。
每一道虛影,皆可能為實,也可能為虛。
夏方拉開裂天弓,拉成滿月,碎地箭直接疾射而出。
一時之間,三位從七品強者聯手,對蘭長恭下了殺手。
碎地箭上宛如站著一匹貪狼,貪狼長嘯,裂開嘴巴,露出了鋒利的牙齒,猙獰的對著蘭長恭衝來。
寂滅方天戟也轟然落下,大開大合,摧山斷嶽。
一時之間,蘭長恭遭遇了致命危機,判斷間蘭長恭盤龍棍一橫,卻是衝向呂鳳仙,朱雀天將和夏方都是以逸待勞,唯有呂鳳仙這裡最弱。
寂滅方天戟被擋,漆黑如墨的鐵鏈緊隨其後來到,蘭長恭金銀雙眸綻放光芒,猶如利劍射出,鐵鏈一時之間,卻是直接定住,短暫的僵硬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此就給蘭長恭爭取到了時間,眼看即將衝出時。
貪狼嘯月,這是貪狼徹底彙聚貪狼之力後的一種圓滿展現。
本來已經射歪的碎地箭,在這一刻半空中竟然更改了方向,貪狼長嘯,虛影不斷浮現。
一頭站在山巔,對著圓月仰天長嘯的虛影浮現。
碎地箭轟然的射入蘭長恭胸膛中,碎地箭不斷穿透血肉,一直在蘭長恭背後飛出。
一直藏拙的夏方,此刻爆發的實力,赫然不在他們任何人之下。
生機不斷的消失,蘭長恭手中盤龍棍掉落,身軀轟然的倒下,七位屠龍者,再死一人。
夏方伸手一抓,盤龍棍未曾在遺失地,而是準確無誤的被夏方抓在手中,盤龍棍入手自是不甘,上麵泛起光芒,不斷的反抗夏方。
呂鳳仙手持寂滅方天戟,看著夏方正在鎮壓盤龍棍,手中寂滅方天戟果斷的朝著朱雀天將揮舞而下,大表忠心的講道:“大哥,鳳仙為你分憂。”
寂滅方天戟呼嘯落下,正飛回的漆黑鐵鏈,一下子懸浮而起,直接朝著寂滅方天戟纏繞而來,嘴中嗬斥的講道:“蠢貨,自己人。”
呂鳳仙冷笑著講道:“殺的就是自己人!”
“我呂鳳仙要為大哥鏟除一切敵人,登上至尊之位。”
朱雀天將果斷急退,火紅色的虛影劃過天空,對著夏方講道:“這就是你的義弟,廢物一個。”
夏方看著呂鳳仙,阻攔的講道:“這是自己人,不要動手。”
玄武天將歎息一口氣,卻是果斷遠離戰場,搖頭講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然先殺趙安,再殺青龍,大勢已定。”
“無妨,有朕在,朕就是大勢!”
“臣夏方,拜見太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