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恒隱於虛空之中,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著遠方飛遁。
雖崩天界域遍地殺機,堪稱寸步難行,但有著遊天梭之助,他的遁速依舊絲毫不弱元神。
再加上蜃夢訣的遮掩之法,後麵諸人的掩護,相信逃過一劫並無問題。
隻要不被那個實力恐怖的元神盯上!
但遁飛半響之後,他的眉頭卻緊緊皺起。
殺機!
這樣竟然還有人追了上來?
回首看了一眼,孫恒眼眸閃動,身形一變,已經闖進不遠處那漫天虛空風刃之中。
他身化流影,在無儘風刃之中穿梭。
此時的他,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雙眼掃視八方,把瘋狂舞動的風刃儘收眼底。
哪裡更加稀疏,哪裡容易穿過,那一道能夠硬抗,那一道必須躲開……
在遊天梭放緩時間的功效下,他的思緒依舊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運轉,不停分析著前方的道路,選擇合適的路徑。
遙遙看來,孫恒在這漫天虛空風刃中從容遊走,雖身處險地卻毫發不傷。
但實際上,他卻是時時繃緊著精神,不敢有絲毫大意,可謂是間不容發!
直至一刻鐘之後,他衝出這片絕地,出現在一片蒼茫虛空之中,這才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孫恒的眼中已有震驚浮現。
他回首看去,眉心天羅法眼睜開,瞬間把一道如同冰晶一般的遁光納入視線。
那遁光細若遊絲,冷若冰晶,竟是貼著虛空風刃而行,絲毫不受其影響。
遁速,同樣極其驚人!
“是她?”
眼眸微沉,孫恒身軀一晃,再次朝遠處逃去。
幾個時辰之後,無數道冰晶之光從天而降,如同一張巨網罩落下來。
“叮……”
無數道星辰劍氣逆天卷來,當空一旋,已是把來襲的冰晶儘數震碎,而孫恒也不得不停下身子。
“孫大哥。”
一道倩影腳踏虛空而來,白色衣衫、如瀑長發迎風舞動,飄逸仙姿之中更是帶著股冷厲殺機。
“好久不見了!”
“確實。”
孫恒收回劍氣,繞身盤旋,法眼轉動審視著來人。
朱子瑜!
數百年未見,她的相貌變化不多,氣質越發飄渺出塵,讓人難以琢磨。
修為也已至金丹圓滿,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破劫功成,進階元神。
這種圓滿狀態,孫恒還是首次見到。
即使是天鬼、木老這等修行不知多少萬年的一界之主,都沒有這種韻味。
好似隻要她衝擊元神,就必定會成功!
“數百年不見,孫大哥風采依舊。北域遊天客之名,子瑜雖遠在宗門,依舊多有耳聞。”
朱子瑜美眸轉動,似有無窮複雜念頭閃過,不過轉瞬就化作一片冰寒:“沒想到,你我的再次見麵,竟然依舊要分個生死。”
“曾經……”
她麵露苦澀笑意,道:“子瑜還曾想過,與孫大哥見麵,能把臂言歡,同遊這諸界風景。”
“確實是個遺憾。”
孫恒點頭,自他來到鬥宿大世界後,實際上已經對朱子瑜少了許多惡感。
畢竟當初各為其主,陰羅宗、玄清仙宗總要有一個選擇才是。
但現在……
“聽聞陰羅宗冰魄寒光劍一脈,曆來隻有一個傳人?”
“不錯。”
朱子瑜美眸微閃,緩緩點頭。
“我有一個朋友,名叫明玉。”
孫恒開口:“她也是冰魄寒光劍的傳人,不知現今情況如何?”
“孫大哥也說了,這一脈曆來隻有一個傳人。”
朱子瑜麵露古怪笑意,道:“現今既然我在,那位自然也就不在了。”
孫恒麵色一沉:“你殺了她?”
“可以這麼說。”
朱子瑜語聲複雜,道:“明玉天資不凡,隻可惜,她做錯了一個選擇。”
“怎麼,孫大哥打算替她報仇?”
“她曾救過我一次。”
孫恒深吸一口氣,天刀微微前傾:“看樣子,你我是成不了朋友了。”
“是啊!”
朱子瑜輕聲低歎,美眸中儘是悲涼:“孫大哥可知,我師尊死了。”
“……”
孫恒眼神微動:“節哀!”
“哀從心發,何需節製?”
朱子瑜素手輕揮,寒芒乍現:“孫大哥,請接招!”
冰魄神光劍!
冰中有魄、劍中有神,劍光顯出之際,就已如冷月一般籠罩方圓百裡。
內裡的一切,儘數化作冰礫。
包括孫恒!
當然,留在此地的隻是一道幻影。
“彭!”
冰塵炸開,一抹無形無相的刀光也已斬至朱子瑜的識海之中。
太上斬念刀!
“叮……”
識海虛幻、不可捉摸,此刀斬去,卻在兩人心頭響起清脆回聲。
守護神魂的秘寶!
但即使有秘寶之助,朱子瑜的麵色依舊一白,手上動作也悄然一緩。
而孫恒的身形也自高空浮現,單刀下劈,一道粗大雷光轟然砸落。
神雷滅世!
“轟……”
狂暴的雷霆從天而降,如貫通天地的利刃,狠狠劈向那柔軟的倩影。
兩者強弱,在此刻形成鮮明對比。
“冰!”
就在雷光落下的那一瞬間,朱子瑜五指掐訣,口中悄然吐出一字真言。
霎時間,天地俱靜。
時空仿若在此時定格,雷霆、旋風、人影,儘皆成了一副定滯的畫麵。
隻有一抹寒芒,自朱子瑜的眼眸之中,悄然浮現。
“哢……”
一聲裂響,隨即天地巨顫。
“彭!”
無數寒星飛濺,崩向四方,就連那粗大雷光,竟也變成了無數冰屑。
而孫恒,也是身軀狂震,倒飛百裡開外。
他的身上雖有龜蛇盤旋,顯出了玄武真身,竟也是頻臨破碎!
作為陰羅宗頂尖傳承的繼承者,朱子瑜自然缺不了上古功法!
“元神,出!”
一聲嬌叱,倩影瞬間被寒霜包裹,素手輕抬,一掌遙遙擊出。
孫恒身軀未穩,已經持刀轉身,元神、血脈齊齊顯現,開天一刀斜斜劈出。
一刀、一掌,瞬間相撞!
“轟……”
虛空顫抖,無數漆黑裂痕浮現。
而一男一女也各自倒飛百裡,身軀還未停滯,就已各自有所動作。
廝殺雖然隻是一瞬,但兩人卻已儘展神通,把鬥法從一開始就引至最凶險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