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氣曆9月12日,翠嶼港疫病戰爭結束了。但是戰爭給蓬海帶來的影響深遠。
戰爭的結果:蓬海上層與沙暴集團和解,達成相關貿易協議,同時讓翠嶼港附近望族頂包。這引發了地方上輿論暴動。
蓬海的地方望族紛紛議論這個“屈辱”的協定。
在過去,濟緇的中央世家大族和地方上望族有一套潛在政治默契,戰前他們就是按照這個政治默契聯手對付沙暴。但是現在沙暴通過軍事抗爭,使這個政治默契被破壞。
世族不得不自己失諾,將翠嶼港附近七個望族犧牲掉。
發現自己這個階層是戰爭中的犧牲者,這怎麼不讓地方上望族戚戚憤怒。
【電氣曆662年10月12,在濟緇城,街道上出現一些年輕人的嘶吼】
數百位各個學校的精英弟子們開始請願,這些遊行的年輕學子大多數出生於地方望族。他們乘坐公車,用擴音術,擴大的吼聲漸聞於天。
這些年輕人,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參與什麼。
即使是他們中的發起人,隻是接受了身邊環境的情緒。然後他們自己作為一個‘聲音放大器’,將他們接收到的怨恨在濟緇中放大。而更多的年輕人也隻是湊熱鬨,參與這個風雲際會的舞台。
學子激情盎然的橫幅和口號,在街道上推進。
在這些地方紳縉中,也不乏一些貴族弟子。例如:田海,現在是隊伍中最顯眼的一個。
至於為什麼他會站在這裡。
從情感上來說,他十年前不經意之間和蘇鴷的敵對,就已經將自己的一生放在了對立麵上。隨著蘇鴷越來越耀眼,他若是低頭,就等於承認自己目光愚蠢,就等於否定自己的過去。所以他隻能為敵對而敵對。
而從政治利益來說,現在沙暴集團崛起,觸犯了蓬海國內很大一部分人的利益,這些反對派已經形成了一股政治力量。
田海作為蓬海內最早敵視‘沙暴長城’的年輕士族,這就相當於,在這群人中有一種老資格。
現在田海站在這群人中,成為這群人的中心,其實上是在攫取自己的政治資源。
時勢造人物。風雲變幻的大勢中,所有年輕投機政客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己能不能把握時勢,至於能否駕馭時勢?那是得自己被時勢推起來後才要考慮的事情。
蓬海大廈內,敫露瑉俯視著街道上的隊伍。年輕人的騷亂,讓這位女總長滿臉疲憊。
而在她身後,是多個投影器,每一個投影器中都是蓬海內的大人物。
敫露瑉緩緩轉身,對會議桌前諸多大人物問道:“諸位,現在我們該如何?”她的目光掃過所有人,而這些人中有被沙暴釋放的公卿。
‘蓬芝’的消息現在已經在蓬海上層擴散。這些返回的公卿們和白浩歌保持電話聯係。
白浩歌即將展開的人脈圈子,可能是有史以來最龐大的。以往那些權璽,協調的可都是中位職業者,而現在一個個退役的上位職業者忙不迭地想要和白浩歌攀上關係。
如果說地方上是一股勢力,那麼現在蓬海大量的退役上位職業者階層,是一股更大的政治勢力。這讓敫露瑉惱怒得很。
一個月前高呼攘外除賊的是他們,現在讓國家不拘一格招賢納士的又是他們。
朝令夕改,出爾反爾,簡直是將中央權威當成擦屁股的草紙。
當然,最大的反轉還是孟虹那邊。當孟虹簽訂了“屈辱條約”,蓬海上層就棄之如履。敫露瑉更是直接讓宮女斥責孟虹在家反省。然而第二天,這幫公卿放回來後就派人連夜拜訪孟家。這讓剛迫於壓力斥責孟虹的敫露瑉滿滿的被打臉感。前天訓了孟虹,她總不能第二天就送禮吧。
隻有鄉野村婦見到故意裝窮的富豪親戚,才會如此前倨後恭。她這樣做那就等於造典故。
此時,在大廈投影會議上,麵對敫露瑉寒霜的態度,一個個公卿們一副快入土的模樣,閉著眼一言不發。對這些公卿們來說,現在危機拖下去,是敫露瑉更倒黴,所以,他們此時不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
在冷場中。
姬煉緩緩說道:“總長殿下,翠嶼港事件,老朽重新調查後,認為李章兩家在其中其心可誅,綁架了國家,才有了這場變亂。”
敫露瑉冷笑看著他。——姬煉的說法是將原來的審判七家,變成歸罪於兩家,這根本無助於緩解形勢,反而會讓下麵人感覺到中央退讓,鬨得愈演愈烈。而敫露瑉若是這麼下達命令,她距離下台就不遠了。
而提出這個說法的姬煉才是真正的其心可誅,他是想讓敫露瑉下台,來解決蓬海中央現在的問題。
而敫露瑉雖然對外無能,但是作為一個女人,能將國家穩穩地控製了三十年,還不至於被這種陰謀弄下台。
滴滴,會議的傳真機上出現了信紙,敫露瑉打開封頭看後,麵露悠然,笑了笑,然後優雅地坐在了首席上。將傳真機中的資料丟到了會議桌上。——現在‘危機’最急迫的不是敫露瑉了。該是這些公卿們火燒眉毛了。
【傳真資料上的消息,寒山那邊聞到‘蓬芝’的味道了,並且開始來人了】
二十一世紀,對於國家勢力來說,擁有技術,且擁有自由運用技術的自由,才是崛起的關鍵。
霓虹掛靠在爸爸的體係下,儘管有世界一流數控機床,但是就是被爸爸製定的禁運名單限製。在其經濟最輝煌的那幾年,根本沒法在亞洲展開產業鏈布局,因為其技術被外部政治打壓。
寒山這邊,是趙宣檄這邊主動聯係的。
蘇鴷光靈是這麼建議趙宣檄的:“你這一戰打得最大的價值在於,在用‘蓬芝’和彆國合作時,不用看蓬海公卿們臉色。若是你還吊死在蓬海這顆歪脖子樹,你這一仗就打虧了。”
【寒山這邊也很低調,派遣了兩個人過來驗證。一個是已經退役在學校教書的,而另一個則是不得誌的將軍——上官德陽和呂祈軒】
劫後餘生的翠嶼港,由於大量人口流失到千鼇島,街道上有些冷清。
上官德陽捏著胡子,看著港口上全外骨骼裝甲的衛隊,扭頭對呂祈軒說道:“將軍大人,趙氏在此的戰士頗為精銳。”
呂祈軒也在觀察這些戰士。在看到戰士在船台毫無顧忌地跳躍,並且能保持極高的平衡。不由感歎道:“久聞,荊川兵甲犀利。融氏煉造冠於天下,今日所見,盛名符實。”
這個時代,戰服技術並非哪一國所壟斷。各國頂級戰服技術上各有千秋。而各國機械師在戰服技術上的差異,其實是在量產型號上體現。
如何保障產量同時穩定質量,一直是各國機械師們技術攻關的點。
在低檔次戰服上,太雲輕鈞產量最大,融氏在產量上稍次,但是同檔次要比輕鈞強,故總體性價比上比輕鈞要高得多。
現在呂祈軒看到翠嶼港內基礎戰兵們的戰甲性能,確定了融家東遊這一支已經複製了荊川的技術生產線。
兩人乘坐列車來到翠嶼港興建的一個實驗基地中。
白浩歌和趙宣檄親自迎接了這兩個人。
而蘇鴷光靈這時,史無前例同時出現在了白、趙、呂三人的肩膀上。
趙宣檄上前握手的時候。
蘇鴷(光靈)對白浩歌說道:“此情此景如何感想?想當年,你家老頭子為了他(德陽)的一個關門弟子名額,最後判決不公,把你逼出家門,現在這個退役的老權璽,到你麵前。現在風水輪流轉的感覺如何?”
白浩歌深呼一口氣,看了看肩膀上的筆仙,非常實誠(悶騷)道:“說不爽是假的。你是不是早就算了這一天?”
蘇鴷說道:“是啊,真的不忍心,看你倒黴啊。”
白浩歌嘴硬地反駁:“你自己多心了。我可沒有求你幫我負責。”
蘇鴷:“對對,是我沒事找事,不知道是哪個人小時候考試總是來找我幫忙,”
這邊,白浩歌愕然臉紅。
而這邊趙宣檄則是結束和上官德陽的對話。
轉身看向呂祈軒,按照蘇鴷光靈提供的文案,朗聲說道:“久聞將軍大名,渭水一戰您力挽狂瀾,在下佩服。”
呂祈軒愣了愣,原本上岸時一直嚴肅的臉出現了鬆動,這些年呂祈軒缺的就是認可。在聽到了趙宣檄這位年輕人話語後,頓了頓說道:“渭水一戰已過去,無需評說。”
呂祈軒如此反應,讓趙宣檄目光一凝。
趙宣檄心裡對蘇鴷質問:“靈!?”
蘇鴷說道:“啥事?”
趙宣檄頗有意味的道:“你很了解這位將軍嘛!”
蘇鴷(光靈)用‘驚訝’語氣反問道:“難道,你不應該了解這位將軍嗎?你研究一下渭水之戰的走向,若不是他在戰爭時候主動迂回,遏製住了太雲背麵的進攻,你塞西現在可能亡國啦。而這位將軍在歸國後沒有得到任何嘉獎,但是因損失兵團,被國內冷藏。現在陪著法脈失效的老頭,派到了你這裡。”
趙宣檄被光靈的反問為之一愣:“額,你說的這個,嗯,我聽說過,啊哈哈,那個我先要招待客人。”
趙宣檄訕訕地從蘇鴷這裡退出來,然而手臂上發送了電訊號,在查詢資料。
十分鐘後。
趙宣檄再看向呂祈軒那有些風霜的麵龐,眼神帶上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