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獻的記載中，將半神格推崇得非常高，

但是熾白注意到了一點，那些古文獻中記載半神格的人，都是魔法師。這些魔法師們沒有半神格。隻是在追逐半神格。

這些不是半神的魔法師的研究筆記上很多地方帶有主觀性。例如幾乎所有文獻都將半神格描繪成能量核心，類似於發動機的東西。

但是經過天啟曆研究者們的反複掃描，認為用供能發動機來形容半神格是不合適的。以這個名叫夜鳩告的墮天使為例，其領域能量供給，百分之九十來源於骨骼，並不是來源於腦部的半神格，而那個半神格其實是類似cpu作用的東西。

電腦遊戲中運轉各種物理引擎，各種代碼，才能支撐一個高像素、高清晰的遊戲，而這種對接人類所有感知，將人類思維意識強行傳輸掉的能力，也是靠著強大的運算力支撐的。

這麼一看，半神的神格在精度上更是比法脈體係還要高許多。不愧是上古時代高能生命體的發展巔峰。

……

當然也引申出了一個可怕的概念。而這個概念也由夜鳩告的幻境之災證實。

如果說人類思維意識上傳電子網絡是一種盛行的科幻概念，人類的意識可以在網絡上自由穿梭。但是，網絡是依托於硬件的，意識受困於服務器中，這其實是很黑暗的概念。

半神這種直接把人類大腦意識上傳到自己半神格的操作，在古文獻中叫做靈魂汲取。這是神話時代某些深淵邪龍，黑暗半神的常規操作。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編製故事吸引勇者前來冒險企圖奪取寶物，然後抽取他們的意識製作靈魂寶石。而靈魂寶石也是很多黑暗的地方通用的貨幣。

靈魂寶石為什麼能當貨幣呢？這內部儲存了一個思維體，相當於一個獨一無二的ai。舉星學院的那個朝霞公主現在都是非賣品呢。

……

現在趙辛墨手忙腳亂的將更多的資料遞交給熾白後。

熾白一頁頁查看後，突然細思極恐起來。不禁抬頭看了看趙辛墨，趙辛墨被熾白的目光弄得雙腮火熱。

熾白意識到：可能這個小丫頭也不清楚，趙家的這些資料可能有問題。

熾白覺得，趙家交出的實驗資料是刪改過的，不是刪改數據，而是刪改了動機。

夜鳩告在突破實驗室的時候，當時實驗基地中各個主要研究人員剛好不在現場，各種管製設備失效的同時，各種監控設備剛好起了作用。

並且夜鳩告在做了初步突破後，該基地的安全部門卡在了一個非常微妙的點上，派出了線控機器人，將這四個人拖回來，再治療好這四個人。

四個人的敘述中：他們在幻境中看到，並且感覺到身體被蚊蟲鑽入，在皮膚下麵蠕動，所以才拿起刀子對自己皮膚進行了切割，在恐懼中試圖將蟲子挖出來。而在下刀子的時候，疼痛被減緩了數百倍，並且有放出毒膿的舒適感覺。

但是，熾白看到，這些敘述資料的時間，是實驗室事故結束兩個小時後。

這非常不符合常理，按道理，當年的自己（蘇鴷）在翠嶼港製定的製度是，嚴重事故的受傷者要隔離觀察足夠長的時間。

而這種很像是實驗過程中的快速詢問。

更重要的是該事件讓試驗負責人“震怒”，但在震怒過後，千川高層大量的資金流入，上馬了大量科研項目。

熾白不由冷哼一聲——趙氏這人體實驗的嫌疑是怎麼都洗不清的。

神話中的半神到手，東西大陸的頂層在這六十年來，永生技術又再度進步了。而根據情報，西大陸那邊很可能已經製造出了類似半神的存在。

……

說來有趣，夜鳩告在被拘禁時，曾企圖用永生的誘惑和千川談判，千川高層絲毫沒有理睬，讓夜鳩告一度以為千川上層不在乎永生，而後來才知道，不是千川上層不受誘惑，而是千川上層想要自行從她身上挖出永生的秘密。

作為墮落派係的半神，夜鳩告在這個時代複活時被人類的傲慢野心欺負透了。

然而或許是被千川舊勢力欺負出來陰影了。

現在新政府上台，李江婷作為戰犯被羈押後，再次做出了比較錯誤的決定。

千川的舊資本勢力是唯利是圖的，但是社商組主導的各個研究所，是講原則的。其中的一項原則就是禁止人體試驗。

李江婷犯下的錯誤槍斃一千次都不嫌少，但是她的軀體屬於人類，原則上受到人類人文倫理保護。

……

財閥可以破壞人倫進行試驗，因為其可以建立信息黑幕，然後用經濟刺激來組織研究活動。

但是社商組的體製下，任何大資金流入的項目都要接受體係的監管。哪怕保密度極高的項目，也有相應的組織對其擔保，而不是聽從某個人的命令。

沒有信息黑幕，而組織結構更不允許這種非道義堂而皇之地破壞規則。

今天可以用這種借口來對人進行人體試驗，那麼明天就能用另一種理由。一旦產生信任危機，那麼組織結構就玩完了。

李江婷隻要是人類，即使是罪大惡極的戰犯，也不能執行非人道的懲戒。

當然李江婷自己不做人類就行了。

所以在這個拘禁實驗室中，也出現了操作“意外”。

在三天前，李江婷在感覺到了本體腦部的電磁束縛失效後，立刻開始從人類的軀殼上死遁。她做出這樣的選擇，是不願意以人類那羸弱的軀殼承受侮辱。

而她做了這樣的選擇後，不再受人權法案保護。社商組實驗室這邊一切操作就沒有阻礙了。

這個世界呢，還沒有發展出保護其他非人智慧人權的文化。畢竟人類滅了其他高能種也就兩萬多年的時間，無論東大陸還是西大陸，很多傳承的正統性就來源於己方文明消滅非人種族功績。

……

趙辛墨對該項目研究報告資料彙報完畢後，熾白平複了心情以及過於方剛的血氣。站起身來，要求視察關押區域。

兩人通過四十米長的走道。

來到一個半徑四十米的半球大廳中，在大廳正中央是一個井口。

朝井口下方望去，可以看到隔著一層層玻璃層，透過這些玻璃層。可以看到四百米下麵鎖住的墮天使。

此時夜鳩告寬大的暗灰色翅膀猶如蝴蝶標本一樣展開，被機械固定在平麵上，巨大且婀娜的身段被卡在了凹槽中。

而此時大廳另一側閘門打開，在半球大廳的左側是另一個筆直的走道，在走道的儘頭是關押倉。

在關押艙內，穿著囚服的李江婷平靜地躺在囚床上。現在這個家夥已經是植物人了，大腦思維和記憶正在分次傳輸。

趙辛墨敬禮後垂首說道：“上者，二號（李江婷）大量腦區已經陷入停滯狀態，兩個小時後，她將進行最後一次大規模意識思維信息傳輸。”

話語在堪比音樂大廳的半球房間中回蕩，使得趙辛墨突然意識到，現在這裡就是自己和熾白兩人。

趙辛墨又一次瞄了瞄熾白，然後呢，又不禁陷入了過往青澀回憶中。

兩年前在舉星學院和翠嶼學院的比測遭遇慘敗後，在明知道熾白是雙職業後，她依舊藏著再比一次的想法，為此她足足補了一年移動基地設計的課程。

趙辛墨：“然而我還在期待的下次能夠在移動基地這個項目上能夠對你能贏一場時，就遇到晴天霹靂的這一年。眼前的這個人，讓移動基地過時了，這是，怎樣、怎樣、蹂躪少女的好勝心啊！”

一想到數個月，一次又一次的聽到移動基地被掃蕩的戰役，不禁心中暗惱，總不切實際的感覺仿佛這一切就是給自己的顏色看。

然而現在，兩人比肩而立時，趙辛墨望著熾白的後背，默默地一點一點挪動腳步一絲絲的靠近，如貓科動物悄然從後接近暗悅，她的呼吸都漸漸止住，且心跳加快。

然而此時熾白卻在專注於麵前的電子界麵，大量數據在屏幕上跳躍。

熾白的眼睛掃視這些數據，徑直立於天井上方，踩在玻璃隔板上，俯視正下方的墮天使，熾白嘴角掛上一絲冷笑。

有了定計，熾白抬起頭對靠過來的趙辛墨說道：“十分鐘後送我到下方她的領域區。”

趙辛墨立刻收住動作，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非常知性、服從的點了點頭，但是半秒鐘，才反應過來，她微微張開檀口，驚訝的看著熾白。

熾白用帶著大男孩自辯的語氣解釋道：“半神麼？我想見識見識。”

趙辛墨迅速調出資料同時勸說道：“上者，這個幻境非常強。深度沉迷後，如果是職業者，法脈會超負荷破壞性運轉。”

熾白揚起手說道：“嗯，那麼就給我也套上抑製器吧。”

趙辛墨：“這？！”——她早聽過熾白是膽大妄為之人，如今遇到，不知道該說些啥。

熾白語氣有些悵然有些興奮道：“對了，我還想帶個榔頭下去，如果出現情況呢，我想我可以敲死她。”

今天的熾白，懟誰都不怕了。

熾白有一個荒唐理由，想要下去：到現在都沒有遇到轉生對手，李江婷搞事情的樣子，真的有點像自己這一世的對手。

熾白有一個不能說的自信，可以下去：因為剛才熾白試了一下，這一世的金手指能量感知和微弱能量擾動，依舊運作良好。

隻要能量感知在，能量擾動在，是可以隨時在幻境中，掐斷這個“大型真實幻境遊戲”的“電源線”。

……

趙辛墨勸說無效，而伸出手拽住熾白，麵皮又薄，無法出手。隻能看著熾白走進全息無菌室中。

在潔淨明亮的醫療房間中。

熾白脫下全部服裝，全身赤裸貼上電極後，穿上了新的機械服。

十八歲男孩軀乾陽剛的線條，讓監察鏡頭前的兩位女性技術人員相互對視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打開控製界麵。當然她們在試圖控製機械手拉近調節監控攝像頭。

而無菌室中暗藏的偽裝攝像頭一動，原本低頭換衣服的熾白才發現，且意識到自己在無菌室就已經處於監控狀態。

立刻啟動了光折射法術，讓燈光聚焦，形成光束，準確照入攝像頭鏡頭。

等到監控室屏幕上的白光結束後，在無菌室內，熾白身上的機械服剛剛換好，而且一旁輔助的機械手還沒來得及從天花板上洞口中退回去。

熾白呢，攤開掌心，啟動了細胞再生術和分解術。

看著手心的光芒，熾白想到了上一世的那個大惡魔，隱起了狡獪的笑容，做出了一臉正經和神聖的姿態，輕輕念叨：“啊，聖光啊！祛除邪惡吧。”

——這人年輕時候，沒事總會中二。

……

四十分鐘後

熾白身著白色實驗服進入了升降台上。

在距離墮天使四十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就在熾白看著的時候，這個墮天使睜開了眼睛，漆黑的，沒有瞳孔，純黑的目，猶如深淵一樣對熾白凝視。而羽翅好像解開了束縛，每一根羽毛上宛如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

在墮天使挺起胸前的邪惡，且勾引般的微笑中，一切開始了。

盯著墮天使的眼睛，熾白感覺到周圍的視角出現了變化，同時感覺到了身上法脈的凝滯。以及領域如同嬰兒般被壓製的感覺。

然而隨後壓製消失，隨著消失的還有自己的領域的感知，熾白感覺到自己的領域似乎融化在了對方的領域中，就如同一顆糖融化到了熱開水中一樣。

【這是熾白的領域首次，被另一個人的領域同頻率對接。曆經三世，這是頭一次】

這個躺在平台上的墮天使眉目間的魅惑越來越濃，

但是出乎墮天使意料之外的是，發現無法使用新魔法的熾白臉上並沒迷戀也沒有恐懼，而是一種“作死般”的躍躍欲試。

夜鳩告猛然讓幻境發動。

熾白停下了腳步，好奇的抬頭看了看周圍，臉上露出了“沒白來”的笑容。

雖然熾白周圍的視角感知都出現了變化，但是能量感知依然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墮天使本體的能量運轉，這是支撐幻境的運算係統。熾白是可以隨時讓其宕機。

但是現在

熾白：“貌似，對你用不著這一手，那麼，讓我好好深入你的世界吧！哦，這裡嘛也算不上世界，最多算是彆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