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物的虛空中，兩道倩影從虛無之中撞出，正是素娘與離裳。
“快走，那些大能出手波及範圍定遠超此地。”
素娘麵露急色，拉著離裳立刻飛遁，速度快過流光、身影撕裂乾坤。
離裳卻像是中了什麼咒法，雙目之中略帶迷茫，回望著群星閃滅的情形。
一股無形的大道波動正麵衝來，虛空中的乾坤宛若海嘯一般。
還好素娘本身修為就不弱，雖然是另辟蹊徑得來的，此時卻也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她反手護住離裳，兩人身形立刻被乾坤衝蕩吞沒……
半日後，東天域的震動總算沉靜了下去。
浩瀚無邊的星空像是經曆了一場小小的‘地震’，雖然數顆陽星被吹滅，十多顆星辰、廢星化作灰飛，少許修士慘遭橫禍。
但對於東天域的體量而言，全然不足一提。
錦鯉拉車再次在虛空疾馳，朝著北天域方向進發，車架中卻隻剩下了素娘和離裳。
此前王善出手帶走王升，搗亂的小分隊此時已經分散。
皮卡丘……非語……王升……
“素娘前輩，”離裳輕聲問，“他就是……我族始祖最後留下的心血嗎？”
“誰？你是說非語？”
素娘正拿著那顆水晶球細細查看，輕笑著道了句，“你此時還未知嗎？我還道你非要一同跟著外出冒險，是知曉了此事。
對的，他就是媧皇陛下留下的心血，亦被稱作是聖靈。
媧皇當年耗儘最後之力，為他鑄下了一統三界的命格，不過在他尚未出世時應該是被仙帝陛下半路截胡，這事你應該比我知道的清楚才對，你們一族好像是隨著血脈能夠傳承遠古的記憶。”
離裳輕輕頷首，應了聲是，坐在那靜靜地凝思。
素娘這邊倒是很快就得到了仙聖界傳來的消息，輕聲讚歎：“你可知此時仙聖界發生了何事？”
“前輩的消息似乎來的十分迅速。”
“有種仙獸名為乾坤蟲，十分珍貴，我窮儘心血也隻得了六隻，有三隻都放在了仙聖界中，”素娘笑道，“所以那邊有消息便能迅速傳到我手中。”
離裳輕輕頷首，對此倒也不感興趣，小聲問：“那邊發生了何事？”
“青華帝君一縷分身現身，竟隻這隻分身，就打的黑帝吐血不已，”素娘一陣嘖嘖稱奇，“這死之大道，當真會成為仙聖界的夢魘。
此時仙聖界的情形十分複雜，原本曾聯起手來覆滅天庭的那些大能與勢力，已經因為爭奪仙聖界的地盤折損了太多元氣。
上次被紫薇大帝造成的損失到如今還未恢複，這又是青華帝君強勢崛起，又是小非語正式邁入仙聖界博弈之中。
嘖，這亂世，當真是比太平盛世有趣的多。”
“我們去哪尋他？”離裳低聲道，“前輩，我現在便想去他身旁護著。”
素娘眼底含笑，在袖中拿出了一隻玉簡，寫入了一段功法，遞給了離裳。
“這是我之前給非語的雙修功法，”素娘輕聲道，“我倒是明白你此時的心境，怕是恨不得將自身獻祭融了，化作增強非語實力的捷徑。
其實不用。
他祖師趁著上次他睡熟，與我仔細分析過他的狀況，發現他此時就是個資質還算不錯的凡人。”
“前輩，此話怎講？”
素娘道：“他是聖靈不假，但我們都不知聖靈早年遭了仙帝何種禁錮，但我想，這必是不小的重創。
現在的非語，應該是聖靈通過小地府轉生石轉生，化作了人形。
我們預想中是這般情形。
換而言之，他應當還未找回真正的聖靈之力，你或許就是那把鑰匙。”
言說中，素娘抬手點了下自己的水晶球，水晶球化作了一顆蔚藍的星辰。
“這就是地修界，是當年紫薇大帝帶眾仙躲避追殺之處，也在此地醞釀了那次的反擊，所以留下了小仙界和小地府。”
離裳輕輕頷首，這些事她已聽過了不止一次。
素娘又道：“有些事我也是聽非語祖師說起的，那個狠心人曾得了不少紫薇大帝的關照，對這些內情也了解一些。
紫薇大帝應該是知道有關仙帝與那仙禁之地內情最多的一位，隻可惜並未將這些告訴任何人就已隕落。
非語他祖師此前隱隱聽紫薇大帝說過地修界這顆星辰之事。
大帝曾說過，這顆星辰之中孕育著三界的希望。
直到王靈官說破非語的身份，他祖師才明白到底是指的……”
離裳輕輕一歎，心底一陣無奈。
她從第一次見王升時，心底就有少許的親近之感，但這種親近感被她當成了是自己已經‘成熟’，麵對‘近親’人族從而會有的反應。
後麵與王升接觸的越多，這份親近感就越清晰，這讓離裳誤以為自己是對一個有了愛侶之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到此時才知道……
吸引她靠近的，不隻是王升那份‘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的信念，那份責任感，還有血脈給指引。
自然，在這份吸引之下，也確實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或許，我族血脈持續至今，便是為了今世讓我守護在他身周，”離裳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目光略微有些閃動。
素娘問道：“怎了？”
“皮……非語被王善帶走，此時應當是無恙的，我們過去幫不上什麼，”離裳道，“前輩，可否送我回族地一趟。”
“哦？”素娘輕輕眨眼，“你此時不過天仙境，回到族地還能覺醒血脈不成？”
“我回去取族內的幾樣寶物，”離裳目光越發堅定，“我如今已明自己為何這次會有衝動跟在他身旁。
是先祖們給在冥冥中對我的督促。
我要去請出那幾樣重寶，或許無法扭轉乾坤，但在這次仙聖界發難中，也可多幾分保全他的機會。”
素娘笑道：“你來指路便是。
但我們不能耽誤太久，料想王靈官他們落腳點會很快暴露，咱們若是追不上他們，那就拿先天至寶也無用了。”
離裳閉目凝神，靜靜感應了一陣，很快就指出了一個方向。
這次也是十分走運，族地運轉到了東天域西北星域，倒也不用折返太多路程。
但她們也是頗為背運，因為王靈官並不打算在老地方停留太久，她們徑直趕去北天域也碰不上王升……
路上時，素娘看離裳眉目之中一直有少許的糾結，又為她說了一個小故事。
一個，有關劍靈和劍主的故事。
“有關瑤雲，你知曉多少？”
“嗯？”離裳道，“天庭公主殿下，對華卿仙子十分親近，時刻監察著皮……監察著非語身周有無女子接近。”
素娘歎道：“那你可知，他們兩個有哪般孽緣？”
離裳輕輕搖頭，對此表示並不知曉。
“瑤雲應當是最早知曉一切答案之人，而後心甘情願化作了他的劍靈。”
素娘嗓音有些空靈，眼底卻有少許憐惜，“這個小十三，當年在與非語神魂融合的一瞬，看到了前因後果。
她應當看到了自己父親對聖靈出手時的狠辣狠絕，父親偉岸的形象就此崩潰。
她那時也已經明白了，為何轉生石會碎，為何自己的生路被絕，轉生石便是因承接聖靈的魂魄轉世投胎為非語，方才會直接破碎。
那是六道輪回盤的碎片難以承受的因果。
這劍主和劍靈的關係，當真是難以說的明白了。”
離裳輕輕皺眉，坐在一並未多說什麼。
瑤雲……
卻也是個挺不錯的人。
……
北天域，那處冰天雪地的星辰中。
一隻黑色的旋渦緩緩出現，兩道身影從中邁步而出，這旋渦自行閉合。
王善道：“在此稍作調息，稍後本座帶你去一處隱蔽之地暫時修行一段時日。”
“多謝前輩，”王升笑著道了句，王善卻隻是對王升點點頭，就急匆匆地去了一旁冰洞之中，下去忙碌。
他應該是忙著將下方重傷之人收起，而在外活動的天庭舊仙神，此時已經得到消息，開始朝著另一處區域轉移。
數十萬年的準備，此時總算是要發揮作用了。
雖然跟預期的有些不同。
——此前為了照顧這些天庭重傷之人，王靈官準備了許多逃生之路，沒想到反天庭勢力沒有追殺到此地，而是救了王升不得不提前轉移。
之前王靈官與純陽子在王升身後打了個照麵，純陽子立刻後退，也是因為，純陽子相信王靈官的‘逃跑’水準。
主要也是純陽子帶走王升，後麵追殺的人可不隻是野心家。
還有些受情傷的。
找了個木椅盤腿坐下，王升心態放正，既來之則安之，也不多想什麼。
後麵的路……
且聽王靈官安排吧。
現在估計仙聖界那群大能正用各種神通盯著自己，剛才那道綠光，或許就已經給他打上了印記。
很快，王升就感覺隱隱有視線搜過此地，但這應該是那些大能在廣範圍的搜查，他靈覺並沒有提醒危險……
王善的身影很快就從冰洞中走了出來，低聲道：“走吧，接下來你便要與本座同行。
本座知你心底對本座還有埋怨，本座也不需得你另眼相看，這次，你能活下來便是。”
王升倒是老老實實點點頭，又被王靈官拉住胳膊。
王靈官隻是抬手畫了個圓圈，便帶著王升進入了另一片陌生的星空；但這隻是個開始。
接下來，王靈官帶他不斷挪移，不斷折騰，直接從北天域趕去了南天域。
穿越乾坤時那種撕扯感，讓王升在抵達目的地之後，禁不住扭頭一陣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