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玥隻覺得一眨眼的功夫,徐家兄妹就到了他們麵前。
“孫大人,時間緊迫,我們快趕路吧!”徐大小姐向孫衝說了一聲,然後策馬絕塵而去。
孫衝帶著人急忙跟上。
“周玥。”
李煦的聲音響起,周玥才愕然回過神。
周玥吞咽了一口:“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女眷也能騎術這麼好。”
李煦道:“安義侯本就是武將,家中女眷會騎射也不足為奇。”
周玥點點頭,這種說法他能接受。
“走吧,”李煦吩咐,“他們速度不慢,我們可能會追不上。”
徐大小姐會騎馬,周玥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他敢保證很快徐大小姐就會要求休息。
事實上,他好像又一次猜錯了。
徐大小姐在路邊伸了伸腰,舒展了一下腿,他的水還沒喝完,她就再次上馬,準備繼續趕路了,連喘息的機會都沒留給他,至於她的那隻肥鳥示威般在他頭頂盤旋,邊叫邊在空中不停地抖動尾巴。
周玥再一次覺得自己被惡意地傷害了。
他很討厭這隻鳥,很想把它拔了毛當下酒菜,可想到它是簡王的命根子,他又怕簡王會跟他拚命。
“就在前麵不遠了。”
幾個人慢慢停下來,徐清歡向周圍看去,這裡離鳳翔不近,卻也不算遠。曹二老爺受傷報官時為官府指明,曹大老爺被“凶徒”擄向西北方向的小路,實際上曹大老爺沿著東邊的官路出城,所以衙差向西北方向查了幾日都一無所獲。
曹家人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專心致誌地布置這一切,自然看不到他們背後伸出的那雙手。
清歡翻身下馬,腳上一軟不小心踢了一下馬腹。
馬兒很溫順,依舊立在那裡紋絲不動。
清歡上前輕輕拍了拍馬頸,算是對它表達了歉意,這套與馬兒相處的法子,還是李家一個女眷教她的,她下意識地用了出來,沒顧及到李煦就在不遠處。
前世她跟著李煦四處奔波,必然要學會騎馬,萬一有個戰況,逃命也會輕鬆些,至少不會成為李煦的負累。
重生歸來,騎馬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用起來十分嫻熟,但是她忘記了前世她是經過了戰亂、顛簸打磨的,今生她還養在閨中,不免有些不適應,所以才會出了些狀況。
不過想一想她卻釋然了,就像這騎術一樣,前世有許多東西是丟不開的,索性她已經不在意,這些東西雖說多多少少與李煦有關,但是學到手便是她的本事,她也曾為此付出了許多代價,現在用起來心安理得。
陽光下,少女明媚一笑,眉眼璀璨,朝氣勃勃。
徐青安將妹妹護得周密,李煦也禮數周到地與他們保持著足夠的距離,但是從李煦的位置上,正好將徐大小姐下馬的動作儘收眼底,就像方才他和周玥說的那樣,他對徐大小姐的騎術並不覺得意外,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
直到徐大小姐輕輕地拍了兩下馬頸,他忽然就陷入了回憶當中,因為這個動作太過熟悉。
他的騎術是李氏族中的長姐教的。
小時候從兄長馬背上摔下來之後,父親就不再教他騎術,讓他安心讀書。
他雖沒有什麼言語,卻一直在等機會,終於長姐回娘家探親,帶來了一匹棗紅小馬。
騎女眷的馬,曾被族中兄弟羞臊。
他卻隻是報以微笑,過程不重要,他隻在乎結果,矮一些的棗紅馬更適合他的年紀,從這匹馬入手會更快學會騎術。
三天之後,再騎兄長那匹馬,他成了。
三年之後,族中兄弟再也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提起“騎術”二字。
雖然比起他的兄長們,他依舊默默無聞,族中長輩隻知他排行第九,很少會談及他。
他不在乎,那些虛妄的誇讚之語,本就無用,何必浪費時間去應對。
他想要的從來都明明白白擺在心中。
生者無畏,放手一搏,哪怕通天無路。
李煦收回目光,這些動作也並非長姐一人所有,應當隻是個巧合而已。
……
曹大老爺一步步走得很艱辛,汗已經濕透了他的衣襟兒,但是他沒法停下來。
一扇大門打開,門房的人看著曹大老爺有些發愣,還是趕過來的老家人辨認出來:“大老爺,您來了。”
這處成衣鋪子並不大,在城中不顯眼,家中的婆婆帶著媳婦做些普通的衣裙,生意夠一家人糊口。
附近的鄉親們隻知道他們從前為大戶大家做過事,攢下些銀錢置辦了這處院子,平日裡他們從不提以前的主家是哪個。
老家人見到曹大老爺的一刻起,就知道曹家吩咐他們的事要落地了,他們搬來這裡住是大老爺的意思,大老爺隻是囑咐他們守好這處院子,到底為什麼會這樣,他們不會開口詢問,因為這種事知道了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好處。
曹大老爺帶著人進門,他抿著嘴唇臉色鐵青的模樣,將老家人嚇了一跳,剛要上前詢問緣由。
曹大老爺吩咐:“我準備好了銀子給你們,你們先搬去彆的地方住一陣子,這院子我也留給你們,將來想賣想拆都隨你們,隻不過必須要過一年半載再回來處置。”
老家人應了一聲,不敢耽擱立即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家門。
院子裡沒有了旁人,曹大老爺看向身後的人:“就在北屋地下埋著,你們去挖也就是了,”說到這裡他帶了顫音,“我們之前說好了,你們隻為了那些東西,不會害我性命。”
“放心吧,”其中一人笑道,“說過的話,我們都會辦好。”
不一會功夫北屋開始“叮叮咣咣”一陣響動,曹大老爺脫力般坐在台階上,這一切都給他一種恍惚的感覺。
他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無論算計他的人是誰,他都不想去追究,隻想著能夠活著回到曹家。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人喊了一聲:“有東西,就在這裡了。”
曹大老爺心中一緊。
他既盼望他們早些挖出銀子,又害怕他們得手,因為他害怕這些人不會照之前約定好的放了他。
萬一他們痛下殺手,他就會和當年的趙善一樣,消失的乾乾淨淨。
他還不想死。
“是銀子。”有人驚呼一聲。
緊接著屋子裡走出幾個人來,其中一個到了曹大老爺身邊。
“說的都是真話啊。”那人毫不遮掩得意的神情。
曹大老爺慌忙不迭地點頭,正要說話,一個東西塞進了他的嘴中,讓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緊接著一條繩子從背後遞過來纏上他的脖頸。
曹大老爺腦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仿佛都忘記了掙紮,隻是驚恐地睜大眼睛。
他們找到了東西就準備殺了他。
眼淚順著眼角淌下來。
戰戰兢兢這麼多天,最終還是要死。
“不如勒死了事,非要用匕首將人豁開,真是麻煩,血肯定濺的哪裡都是,準備好水,一會兒我要洗身上。”
那人說著抽出了利刃,用手按住了曹大老爺的肩膀。
曹大老爺因為恐懼渾身顫抖,當年他也是這樣殺了趙善,如同在宰一頭牲畜,一刀下去鮮血噴上他的臉,沒有讓他恐懼,反而帶給他興奮的感覺。
現在另一個人也要從他身上獲得這種快感。
冰涼的刀刃就在他喉間,曹大老爺已經感覺到皮膚被利器割開。
……
這處院子外,還有個人站在那裡。
聽到了隱隱約約傳出的動靜,他滿意地抬起了頭,臉上浮起一絲欣慰的神情,折騰了這麼久終於如願以償。
“不進去看看你的銀子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那人不由地脊背僵直,轉過身看到了徐青安。
“二伯,”徐青安一臉笑容望著徐二老爺,“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相聚,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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