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
隨著雷聲隆隆,京中最繁華街道上,一處商鋪忽然亮起了火光。
“商鋪走水了……走水了……”
吆喝聲驚動了城中的人,民眾們驚呼著前去救火,沒想到這邊的火勢還沒控製住,不遠處的一家商鋪也冒出了濃濃的黑煙。
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愣在那裡,商鋪怎麼會突然接二連三地著火。
街麵上漸漸擠滿了前來救火的人。
躲在黑暗中的人,看到眼前這片混亂,不禁露出抹笑容,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京中亂成一團,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向身後揮了揮手,幾個人向另外一家商鋪靠過去,跟在他身後的人手中提著壇罐,壇子裡麵是火油,將壇罐丟進商鋪,點上一把火,很快火焰又會吞噬一切。
這時,他們身邊商鋪的窗子忽然打開了,裡麵傳來婦人的聲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小的筆墨鋪子賺不了多少銀錢,平日裡隻能維持生計,為了節省花銷,這一家人就住在鋪子中,婦人懷裡的一雙女兒就像雛鳥般伸著小小的頭向外看著,幼嫩的臉上有著好奇和害怕。
黑暗中的人看到這一切,眼睛中閃過一抹凶狠,隻是燒鋪子還不能讓他們滿足,若能出幾條人命,那可就不同了,想必很多人都會知曉今日發生的一切。
想到這裡,那人揮了揮手,身後的人就要將手中的壇子丟擲出去,而他也拿出了火折子。
“啪”清脆的碎瓷聲響傳來,壇罐沒有丟進商鋪中,反而在那人腳下碎開。
那人不禁皺起眉頭,就要怒斥身邊人,怎麼能如此不小心,這樣的動靜引來旁人注意,他們就不能肆無忌憚地動手了。
讓那人沒想到的事,他轉過頭卻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麵孔。
被發現了。
那人心念一動,抬腿就要逃離這裡,身子卻剛剛一動,感覺到淩厲的風聲從耳邊掠過,然後一隻拳頭襲來,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下頜上。
“呸,”徐青安看著飛跌出去的人影,啐了一口,“這些該死的老鼠,讓小爺找的好苦。”說著他看向不遠處的火光,一臉惋惜。
若是再早一步抓住這些人,就不會損失兩間商鋪,他這個少年英雄今日真是顏麵掃地,不過現在既然拎住了他們的老鼠尾巴,這裡的人就一個也彆想逃。
……
與京中突起的混亂相比,嘉善長公主更多添了驚懼和焦躁。
嘉善長公主新宅的大門敞開著,裡麵漆黑一片,好像一隻野獸的巨口,等著吞掉所有前來的人。
“去裡麵找人。”嘉善長公主吩咐。
長公主府的下人立即走了進去,不多一會兒他們找到了一個小廝。
那小廝是留守在新宅的下人,此時整個人抖如篩糠。
“人都去哪裡了?有沒有看到大爺?”嘉善長公主立即問過去。
前來的小廝麵如死灰,好半天才認出長公主:“公主,出事了,出事了,他們……要進宅子,我們不肯,然後他們……就要……殺人……大爺……管事都去找大爺……了……不知道……不知道……”
他們?
嘉善長公主一顆心沉下去,立即看向身邊所有的下人:“還愣著做什麼?快進去找啊。”
嘉善長公主的新宅很大,其中還有個花園,花園中有池塘有假山,甚至還修了高台,一草一木都彰顯著先皇的恩賜,可現在這份恩賜為長公主府帶來了災禍。
既然聶嬤嬤將暉哥帶來這裡,那麼一切就是與當年的事有關。
嘉善長公主就要向府內走去。
“去不得……去不得啊……公主,”那受傷的小廝過來道,“那些人都是凶徒,長公主進去會有凶險。
他們殺人不眨眼。”
小廝捂住身上的傷,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淌出來,狼狽的模樣印證著他說的句句都是實言。
嘉善長公主心中冰涼,事情比她想的更加嚴重,不止是聶嬤嬤在這裡,還有人接應她,那些人帶走暉哥想要做什麼?
這樣明目張膽的綁人,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明知如此還帶著暉哥來這裡,他們是不想要活著離開了嗎?那暉哥豈不是也沒有了生路?
“彆進去了,”成王妃伸手阻攔,“王府的護衛很快就來了,有凶徒在那裡,你去不會有什麼的用處,萬一你再被抓住……那就更加雪上加霜。”
嘉善長公主不知如何是好,焦急之中,眼淚眼看就要奪眶而出。
“找到了,”有人踉踉蹌蹌地衝過來,“聶嬤嬤在園子裡的高台上,大爺也在那裡。”
嘉善長公主再也顧不得彆的,帶著所有人向府內走去。
眼看著嘉善長公主一行人進了府,成王妃身邊的管事媽媽勸說:“王妃還是等在這裡吧?我們府中的護衛還沒到,裡麵不太平啊。”
成王妃皺眉思量片刻:“不行,我也得進去,雖然說是嘉善長公主府中出了事,但事關宗室,我既然遇到不能袖手旁觀。”如果她現在離開了,要如何向王爺和宗室交代。
所有人都急著向花園中走去。
花園中那處高台早就修好了,嘉善長公主還想在上麵建座八寶亭,在亭中一坐園子裡所有一切都儘收眼底。
現在亭子還沒有修葺,隻來得及在高台上搭建了白玉圍欄,暉哥就躺在那圍欄上,孩子不知道經曆了什麼,小小的身體一動不動,看著不禁讓人覺得揪心。
聶嬤嬤站在那裡,一雙手按著暉哥,隻要她輕輕一推,暉哥就會從上麵跌落而下。
“聶嬤嬤,”嘉善長公主的聲音傳來,“你要做什麼啊?快將暉哥放下來,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我們……”
聶嬤嬤忽然一笑:“我說過了,長公主卻從來不聽啊,你們這些宗室,都是軟骨頭……不……長公主不是一直想要知道靖郡王和靖郡王妃到底是怎麼死的嗎?為何查到一半就不肯查了?
長公主說過會讓一切真相大白,可如今真相在哪裡?靖郡王妃臨死之前都說了些什麼?隻要長公主將那些話說出來,大爺就會安然無恙。”
嘉善長公主目光一變,他們果然是衝著這件事來的:“我……我不知道……當時我尚在繈褓之中……”
嘉善長公主話還沒說完,圍欄上的暉哥突然就被聶嬤嬤推了下去。
“啊……”
所有人見到這種情形,忍不住驚呼出聲。
就在暉哥整個身體向下墜的時候,手臂卻被聶嬤嬤扯住了,小小的暉哥身體在高台上搖晃。
“我再給公主一次機會,公主可以不說。”
嘉善長公主看著暉哥,仿佛整顆心都要裂開,丁氏跪在地上:“娘,您救救暉哥,救救暉哥啊。”
嘉善長公主身體搖晃了一下,終於開口道:“是被殺的,我父親和母親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