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封為蜀王的朱友珪瞪著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麵前躬著身子的盛仲懷,怒氣勃發,而在另一邊,田滿倉滿臉鮮血,委屈地站在一邊。他是被朱友珪有鞭子給抽成了這般模樣。而原因,則是田滿倉不願意讓朱友珪的數千大軍進入漢中城。
“盛仲懷,你大概忘了漢中是誰的地盤了吧?”朱友珪斜著眼睛看著盛仲懷,“老子給你,你才有,老子不想給你,你就得給老子滾蛋。”
“大王說得是!”盛仲懷低聲道:“可是大王,數千大軍進城,城內卻是支應不來。也沒有這麼多的地方可供安置,屬下已經在城外為大王的部下搭建好了軍營,內裡各類物資應有儘有,大軍入駐,既能讓跋涉的軍隊馬上得到休整,又可以不驚憂到城中百姓,兩全齊美啊!”
朱友珪哼了一聲,“老子就想帶軍入城,那又如何?”
盛仲懷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朱友珪道:“大王,請借一步說話。”
朱友珪瞅了一眼對方:“你又想搞什麼花樣?”
盛仲懷笑道:“大王,這裡是漢中,正如您所說,是您的封地,屬下能搞什麼花樣,隻不過是有些休己話要與大王說。”
“好,老子便給你這個機會,看你能說出什麼花樣來!”朱友珪不屑地瞥了一眼盛仲懷,轉身走到了身後不遠處的那輛豪華的馬車內。
這輛馬車,產自北地。是蜀州的商人為了討好朱友珪,特地從北人定製的,可以說極儘奢華之能事。光是這輛馬車,所耗費便不下萬金。
盤腿坐在溫暖的馬車內,盛仲懷的身板便挺得直了些。
“敢問大王,您來漢中,所謂所事?”
朱友珪嘿嘿一陣笑:“盛仲懷,老子也犯不著與你耍花槍,實話告訴你,老子就是來迎接代淑去成都的。代淑是我朱家的媳婦,是皇後之尊,長期呆在你這裡,算是怎麼一回事?”
“既是迎接娘娘,何需大軍入城?”盛仲懷冷冷地道。
“如果她肯聽話,老子犯得著費這麼大的功夫嗎?不就是仗著她手裡還有一支代家私軍嗎?這一次,老子帶大軍入城,讓她看看,真要與老子鬨彆扭,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信不信老子就地剿滅了代家這支私軍。”
盛仲懷歎道:“大王,她畢竟曾經是大梁的皇後,是您的大嫂。”
朱友珪的臉上卻滿是淫邪的笑容,伸手從一邊的木台之上取下了一杯溫好的酒,一仰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道:“盛仲懷,老頭子是怎麼死的,本大王可是清清楚楚,你們和朱老三再怎麼遮掩,能瞞得過我?”
盛仲懷頓時沉下了麵龐。
“老頭子耍得,我就耍不得?”將酒杯叮的一聲丟在馬車的地板之上,朱友珪冷笑著道:“這一次我來,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盛仲懷一陣子惡心,以他的涵養,也險些當場翻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盛仲懷才道:“大王,這樣的事情,終究還是要講個你情我願,畢竟,您不是太祖皇帝。”
“我的地盤我作主。”朱友珪惡狠狠地看著盛仲懷道:“盛仲懷,你想壞我的事?彆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要惹得我不開心了,馬上就給我滾蛋。你手裡的那點兵馬,老子還沒有看在眼裡。”
盛仲懷低下了頭,好半晌才似乎是下定了勇氣:“其實,在此之前,我已經勸過娘娘了,為了大局計,為了子女計,請娘娘入川,進成都。”
朱友珪大笑起來:“盛仲懷,我就知道你是一個知情識趣的人。一個女人,值得什麼?現在代家,除了那些家兵之外,什麼也沒有了。而這幾個兵丁,能值幾個錢?她跟我走了,你正好將這些家兵一口吞了下去。”
“屬下也正是這般打算的,代氏私兵雖然隻剩下千餘,但卻是最為精銳的那一批,屬下想收了他們作為中軍,卻一直不能得手。”盛仲懷道。
朱友珪點了點頭:“所以你勸了代淑,她怎麼說?”
“娘娘在猶豫。”
“呸,故做姿態!”朱友珪不屑地道。
“大王,娘娘畢竟是代家女兒,是當過皇後的,這點臉麵還是要的。”盛仲懷道:“你帶著這麼多軍隊進城耀武揚威,是準備去搶人嗎?傳出去隻怕是不好聽。”
“隻要她心甘情願,老子自然不會這樣。”
“如此,便請大王將大軍留在城外軍營,隻帶一千人進城。如此,大家的臉麵上都過得去。”盛仲懷道。
“代氏私兵便有千餘人。”
“代氏私兵在大王抵達漢中前,屬下便借故將他們調出城去剿匪了。”盛仲懷道:“那時,娘娘可還不知道大王您要來。這一點,你隨便找個人來一問便知。現在他們距離漢中城,有數十裡之遙呢!”
朱友珪哈哈大笑起來。
“盛仲懷,你他娘的,真是又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啊!嘖嘖嘖,你們讀書人,最是陰損不過了。既然如此,老子就帶一千人進城好了。”
盛仲懷躬身:“大王聖明。”
兩人再度走出馬車,朱友珪紅光滿麵的對著自己的親兵統領道:“田師中,帶一千人隨我進城,剩下的人,就在城外大營駐紮吧!”
盛仲懷亦對田滿倉道:“大軍但有所需,你必須在第一時間為其配備齊全,但有延誤,我唯你是問。”
“是!”田滿倉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珠子,委委屈屈地道。
朱友珪卻是大笑著自腰間扯下了一個玉佩,隨手扔給了田滿倉:“不過是挨了一鞭子而已,這要是老子的親隨部下,做出這番嘴臉,老子早就將你砍了,看在盛刺史的麵子上,這個賞你。”
“多謝大王!”接住玉佩,田滿倉也隻能躬身行禮。
緊閉的城門再度洞開,田師中精選了一千衛士,護衛著朱友珪向著城內而去,目標,就是盛仲懷的刺史府。
直到接管了整個刺史府的所有宿衛,將盛仲懷的親兵們全都趕到了另一側的院子裡,田師中這才完全放下了心。
作為朱友珪的親兵統領,不管在哪裡,他不親自安排這一切,都是不會放心的。
因為朱友珪在益州的統治太過於酷烈,而益州人卻也是桀驁不馴的性子,每年朱友珪碰到的稀奇古怪的刺殺,都有數十起。朱友珪能到現在還活著,自然也是得益了田師中的保護有力。
隻有一個地方田師中沒有派軍隊進去搜索。那就是代淑所成的那個小院。
但為了保險其見,田師中還是以拜見娘娘的名義親自進去瞅了一遍。
院子裡,除了幾個侍女之外,的確再也沒有其它人,連代淑的一兒一女都不在。看到這些,田師中也是不由得冷笑起來,盛仲懷表麵上裝出一副忠心臣子,家仆的麵孔竭力穩護代淑,其實也不過是借此與大王討價還價,同時想要掌握代氏最後的那一點力量而已。
到了現在,代家的門麵在盛仲懷這種人眼裡,算得了什麼?大王有所圖,他正好借此將代氏最後的一點元氣一口吞儘來壯大他自己的力量。
不過一個卑鄙小人而已。
隻不過個為卑鄙小人,表麵上卻是裝得道貌岸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看著他那副如喪考妣垂頭喪氣的模樣,田師中便一陣陣的惡心。
華燈初上。
盛仲懷陪著朱友珪酒過三巡,朱友珪卻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儘然拋下了滿屋子的漢中官吏紳豪,揚長而去。
一種在田師中的陪伴之下,直抵代淑所居住的小院子。
“就在這裡等著!”朱友珪站在小院門口,對著田師中道。
田師中看過代淑的小院兒,裡頭的確隻有幾個侍女,便也會意地點了點頭。
朱友珪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一把推開了房門,卻見代淑一身大梁皇後正裝打扮正襟危坐於桌後,燭光閃爍,影影綽綽,卻是更顯豔麗無雙。
“大嫂,我來了!”朱友珪淫笑著走了過去。
“二弟,坐吧!”代淑看著朱友珪,神色卻是鎮定無比。
“大嫂,你知我意,何必再扭捏作態,漢中太苦了,我接你去成都享福。”朱友珪嘿嘿笑著。
代淑輕歎一聲:“我代家,隻怕是上輩子欠了你朱家的,也罷,事已至此,夫複何言。”
“既然如此,大嫂......”
眼看著朱友珪就要撲上來了,代淑卻是一伸手擋住了他,另一隻手提起了桌上的酒壺,倒滿了酒。
“總是要敬你死去的大哥一杯的。”
朱友珪的臉色一下了冷了下來,看著酒杯不言語。
“怎麼,怕我下毒?”代淑冷笑,卻是自己端起了酒杯,一飲而儘。然後咚地一聲將酒壺放在了桌上,看著朱友珪道:“你大哥雖然死了,但比起你來,的確要強上不少。”
朱友珪嘿嘿一笑,“那又如何?不就是敬他一杯酒嗎?來來來,大嫂,我們一齊敬他一杯。酒後更儘興。”
朱友珪將酒杯倒滿,推了一杯到代淑麵前,眼看著代淑又是一飲而儘,朱友珪終是放下心來,緊跟著端起酒杯一口喝儘,將酒杯一扔,一步步的逼近代淑。
代淑一步一步地後退著。
朱友珪大笑著一步步的逼近著,邊向前邊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代淑的身後已是床榻,退無可退,一跤跌坐在床榻之上。
“大嫂,我來了!”朱友珪狂笑著向前一躍,想要撲上去,豈料才一發力,兩腿卻是一軟,竟然倒在了地上。
而此時,跌坐在床榻之上的代淑,卻是反手從繡枕之下摸出了一柄刀來,身手矯健地一躍而上,一腳踏在朱友珪的胸膛之上,冷笑著道:“狗賊,我也是你能打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