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掐斷奴隸的來源,打掉那些奴隸販子們。
“李泌,這件事情,你們靖安軍來辦!”李澤道:“靖安軍的水上緝私部門要加大對這類船隻的搜檢和緝捕,在這一方麵,高象升這邊要提供必要的情報支持。”
“陛下,發現他們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因為無法可依,我們以什麼理由抓捕他們呢?”李泌有些為難地道。
“這有什麼難的。”高象升撇了撇嘴,道:“他們如果是運貨物的,應當有貿易證,繳稅證,船上每一個人都應當有身份證明文書。可是他們有嗎?隻怕是沒有吧?船上不搭載貨物,反而密密麻麻地裝著人,而且是身份不明的外族人,他們想乾什麼?是不是想密謀造反,運送外族軍隊進入我大唐圖謀不軌?”
李泌咋舌道:“這個大帽子一扣上去,這些奴隸販子可就死罪難逃了。不但他們自己,連他們的親族,都要受牽連的,會不會牽涉太廣?”
高象升冷哼一聲:“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這些奴隸販子在長途的運輸之中弄死了多少人?據我調查所知,在漫長的航海途中,但凡有奴隸生了病,不管死沒死,是直接往海裡一丟了事的。他們,殺十次頭隻怕也是不為過的。至於他們的親族,難道就沒有享受過他們賺來的這些黑心錢?既然享用過這些帶著血腥味的錢,那麼到了該償還的時候,又有什麼可抱怨的?”
吳進沒有作聲,懲罰奴隸販子他是沒有意見的,但他並不喜歡高象升的這種羅織罪名的手法。作為監察委員會的最高首腦,他喜歡鐵證如山而不是編織罪名。但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沒有足夠的法令可以依托又要有效地扼製這樣的事情,似乎除了這條路,還真一時想不到更為妥貼的法子。
看起來下去之後要與淳於越好好地溝通一下,關於奴隸的法令一定要儘快地出台,免得高象升以後做這樣的事情做順手了,以後便順理成章地移植到其他事情上來了,那可是一大禍患。
“可以用這樣的理由去抓?但不定要用這樣的理由去判!”李澤道:“抓起來?關上一段時間,折騰一翻?便可以有效地打擊這種行為了。這些人都鬼精鬼精的?隻要你抓了幾次,他們就會意識到風聲不對?聰明的,就會掉頭了?冥頑不靈的?可以再加大打擊力度。不敢說讓這樣的事情絕跡,但至少可以極大地降低販奴的猖獗程度。”
“陛下這個做法很好。”吳進當即表示讚同,“可以對他們進行巨額的罰款,保證金等方法?想來這些人在謀逆叛國的罪名和在交巨額罰款二選一的時候?一定會很痛快地選擇後者的。”
李泌笑道:“如此一來,國庫還可以收取為數不少的一筆錢來緩解一下財政上的壓力,可謂一舉兩得。”
“這件事情抓緊吧,下去之後,李泌與高象升兩人商量一下馬上就布置下去?多地同時動手。”李澤道。
“陛下,如果對手逃竄?或者反抗怎麼辦?”李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們靖安軍緝私船都是沿海小船,每艘船上配備的武裝人員也少?一旦發生衝突,對上那些販奴的大型海船?我們是鐵定要吃虧的。”
“他們要是敢這麼做?那就真正的是謀逆叛國了。”李澤冷冷地道。“水師是擺設嗎?”
“明白了。”李泌當即點頭。
吳進對於這個問題也不是太在意?真要走到這一步,那就是自取滅亡誰也救不得他們了。
“掐斷奴隸販運是為了未來,陛下,那些已經進入到我大唐境內的奴隸又該如何?”吳進問道:“相比起以後的安排,這些人更難處置,因為涉及到的圈子太大了。”
李澤思忖了片刻,“對於那些已經進入到了我大唐的家夥,還是早前所說的辦法,有一份穩定的職業並且繳納人丁稅五年以上,便可以獲得我大唐戶藉。湘西礦業不是已經準備去這些地方招募人手了嗎?讓湘西礦業把這個作為他們招募人手的一個賣點,隻要工作五年之後,便能獲得大唐戶藉,然後便可以獲得大唐子民所具備的一切權力,包括分給他們土地等。”
“想必這些人一定會很開心地加入湘西礦業中的,哪怕會很辛苦,甚至於有生命危險,但相對於絕望,這至少是給他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不過陛下,那些已經被發賣,如今正在被很多人使用的奴隸怎麼辦?這些人,才是難以解決的大問題,遇到的抵觸肯定也是最大的。”吳進問道。
“第一步,先登記造冊。”李澤冷冷地道:“他們既然已經花了錢了,那麼總不好強令他們將這些人放出來,而且這些人一旦被放出來,反而生活無著落了,流落出來最後還是官府的事情,無形之中為官府又增加了許多負擔。先行讓他們自己去官府哪裡報告,登記。然後從自被買入之日起開始計算,與這些奴隸簽定工作和約,薪餉標準,唉,算了,這個不規定了。工作和約不得超過五年,五年之後,這些奴隸自動獲得大唐戶藉,恢複自由身,是否再與主家簽約,由這些人自行簽定。”
“陛下,這個命令模棱兩可,隻怕在這個行政命令之下,就算是已經在那些主家工作了好幾年的奴隸,也會從這個命令下達之日起開始計算日期了。”吳進道。
“不錯,這個空子既然你一眼就發現了,他們當然也會發現,這是我給他們的讓利,所以也希望他們懂得見好就收,不要把我弄得惱羞成怒了。”李澤道。“我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如果還有人不識好歹,那就不怪我當時候翻臉不認人,管他什麼人,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
“這個陛下倒可放心,誰會為了幾個奴隸而讓陛下不高興呢?”吳進笑道:“這件事情,便由我們監察委員會來負責執行、監察吧!”
“陸臨,從即日起,大唐周報要開始為此事進行大規模長時間地宣傳,首先要再次強調唐人永不為奴的法案,然後再由此引申出去,指出我們大唐現在的使用奴隸的情況,不妨多強調一下這些奴隸如今的悲慘狀況,這方麵的情況,你可以找高象升問情況,也可以自己臆想一下,總之是越慘越好嘛!最後再上升到道德的高度來對此事進行批判。你親自執筆來寫這些文章,要在民間造成強大的輿論來對使用奴隸的事情進行譴責。”
“是,陛下!”正在一邊記錄著的陸臨楞了一下,但還是馬上答應了下來。說起來,這絕對是一樁好差事,可以讓他獲得不少的民望。
“這件事情,大體上就這樣吧,陸臨,回頭你把今天的會議紀要抄送給徐想,章公,另外也給淳於越以及金源各一份。淳於越那裡的立法必須要加快跟上,而金源那裡,是要從衛生方麵做一些準備,有些工作,做得越早越好。”
“明白了陛下。”
“就這樣吧。”李澤揮了揮手,吳進,李泌,高象升都站了起來。
“陛下,你要的那個啤酒,黃溪已經專門運了一桶回到了長安,燕九那裡也專門檢測過了,什麼時候給您送來?”一邊收拾著卷宗,高象升一邊笑問李澤:“不過您稱道不已的這個什麼啤酒,委實讓我是喝不下去,什麼玩意兒啊?”
“嘿嘿,你不解其中意。酒馬上送進來,對了,那個什麼小巴列維居然是一位大公的繼承者,你巴巴地把他也弄到長安,又不安好心了吧?”李澤笑著伸了一個懶腰:“陸臨,回頭讓廚房給我準備一支炸雞,我要配著啤酒吃。”
“好呐!”
“陛下,從各個方麵的綜合信息來看,小巴列維的那個仇人,如今在他的家鄉已經擊敗了好幾個城邦國,大有建立一個統一國家的趨勢。我想小巴列維對我們的用處還是很大的,至少可以起到牽扯對方的作用。在歐羅巴那邊,血統這個東西,還是非常有市場的。反正養著他也要不了多少錢,說不定什麼時候,這個人就能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對我來說,現在最大的收獲,就是那個巴爾釀製的啤酒。這個行業,或者可以培植一下,你把這個小巴列維和巴兒夫婦都送進宮來,我見他們一麵吧,既然你有這個想頭,那我便再助你一臂之力。不管這顆棋子到時候有用沒用,先丟到棋盤之上養著。”
三人並肩走出興慶宮,吳進徑自揚長而去。李泌與高象升也不以為意。以吳進的性子,自然是看不慣高象升的,在他看來,高象升這樣的家夥,隨時隨地都在準備搞陰謀,而李泌,是現在頂級家族的兒媳婦,還不是一般得兒媳婦,是這個頂級家族下一代的絕對的話事人。對於這樣的人,吳進也是不待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