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津光久猜得一點不錯,西班牙人的大軍已經開到了加利福尼亞!
在乾旱的中央河穀(薩摩河穀)南部地區,一支大軍正沿著快要乾涸的河床在滾滾向前,這是一支由火槍兵、長槍兵、騎兵、輜重兵和少量炮兵組成的合成軍團,人數多達15000。由於中央河穀的道路太差,所以這支西班牙軍隊所攜帶的火炮不多,隻有6門6磅加農炮。之所以要拉著它們,就是為了對付堅固的薩摩城堡和本熏寺!
新西班牙王國首相,佛羅裡達公爵唐.璜.何塞也身在這支大軍當中。騎著一匹極為雄壯的伊比利亞駿馬,頭戴一頂遮陽的大簷帽,套了一身黑色的板甲,看上去顯得威風凜凜。
他是得知了大明那邊的“合眾國王”來到美洲府的消息後帶兵離開墨西哥城,先去阿卡普爾科登船,再走海路抵達聖.弗朗西索科。
之所以那麼麻煩,是因為如果要走陸路從墨西哥城到聖.弗朗西索科,得走上3000多公裡!
以每天25公裡的行軍速度,得走上四個多月......
而且更糟糕的是,新西班牙王國的基本建設非常糟糕,這個國家太大,人口又太少,而且西班牙人也不怎麼喜歡搞基建。
所以在墨西哥城和聖.弗朗西索科之間並沒有多少像樣的道路,城鎮的數量也不多,沿途也沒有可以為部隊提供補給的兵站。因此通過陸路行軍走那麼老遠是根本不可想象的......沒有什麼軍隊能扛上四個月的夥食上路吧?
因此走海路就是唯一的辦法了!
好在中國人的海軍現在隻能在美洲灣附近稱王稱霸,沒有辦法在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亞沿岸撒野。因為他們在美洲灣以南就沒什麼港口了——由於太平洋東岸的風向大多往南吹,所以出了美洲灣的明軍艦隊南下容易北上難,一旦輕率出擊,要返回美洲灣恐怕就得繞過半個太平洋了。
而一旦駐防美洲灣的大艦隊出遠門了,美洲灣的防禦就會出現漏洞,所以美洲灣的明朝艦隊主力一直都沒有大舉南下。這樣唐.璜.何塞可以通過海路運送大量兵力到聖.弗朗西索科——17世紀帆船大多可以逆風航行,而且北美西海岸也不是沒有往北吹的海,隻是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對於沒有港灣可以用的明軍艦隊,這種等待是很危險的——曆史上許多著名的海戰戰例,就發生在待風停泊的艦隊和跑來偷襲的艦隊之間。
而偷襲的一方,勝率極高!
而西班牙艦隊則不怕等待,它們可以在被炮台和要塞保衛起來的港口中慢慢的等。
但是唐.璜.何塞知道,自己可以通過海路運送軍隊的優勢是維持不了太久的。因為西班牙帝國無力更新自己的艦隊,而明朝海軍則會很快完成更新!
在用大口徑轟擊炮武裝起來的新式戰列艦麵前,老式的多層炮甲板的戰列艦恐怕是不堪一擊的老掉牙的破爛了......
一旦明朝的艦隊完成更新,聖.弗朗西索科的普雷西迪奧堡壘恐怕擋不住它們的大口徑轟擊炮!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唐.璜.何塞的思緒。他抬頭一看,就看見幾騎傳遞消息的遊騎兵飛也似的奔了過來,當先一騎上的是個有一頭金發的日耳曼人,應該是個德意誌雇傭兵——在唐.璜.何塞拿出的新西班牙王國騎士身份和莊園的誘惑下,這幾年還是有不少在歐洲沒什麼前程的雇傭兵跑到新西班牙王國來了。
“公爵閣下!德貝拉斯科都督的信。”那個德意誌雇傭兵向唐.璜.何塞行了個軍禮,然後將一封卷起來用臘封住的信遞了過來。
唐.璜.何塞接過信,撕掉臘封,展開以後看了看,接著就露出了笑臉。
“公爵,”騎著馬跟在他身邊的加西亞笑著問,“是不是合眾國王上當了?”
這個加西亞就是那個打輸了鹿兒島灣大戰的東方無敵艦隊司令官。他雖然沒有被腓力國王逮去吃牢飯,但是也沒有辦法再回海軍了,於是就跟著唐.璜.何塞一起來了新大陸,出任了唐.璜.何塞參謀。
“合眾國王沒有來......”唐.璜.何塞笑道,“來的是他的叔叔,也就是中國皇帝的親弟弟。”
“中國皇帝的弟弟?”加西亞皺起眉頭,“是代王還是日南王?”
他在東方的時候就聽說過朱慈烺有兩個很厲害的兄弟,分彆是代王朱慈炯和日南郡王朱慈照。
“不是他們,”唐.璜.何塞道,“是什麼重......慶王,據說是個傻瓜。”
“那好像是中國皇帝的五弟,他的確沒有三個哥哥那麼聰明,”加西亞頓了頓,“不過安裝我們西班牙的標準,他肯定不能算是傻瓜......”
大明在法律上禁止同姓結婚和表婚,前者堵上了堂婚的口中,而後者連表兄妹和表姐弟之間的婚姻也不允許。當然了,民間表婚還是有一些的。但是皇宮大內裡麵就沒有了,所以明朝的皇子出傻子的概率是比較低的。
就算是朱慈煥這樣的兒子,要是讓腓力國王得到了,一定也會感動得淚流滿麵的。
唐.璜.何塞歎了口氣:“我真的不敢想象卡洛斯治理的西班牙會是什麼樣子......”
他說的卡洛斯就是日後的卡洛斯二世,上一位傻瓜王儲腓力.普羅斯珀在兩年前病逝了。但是在腓力.普羅斯珀死後第五天,看上去更傻的卡洛斯王子就出世了!
這位王子雖然更傻,但是他的癲癇症狀卻比腓力.普羅斯珀輕一些,而且身體也沒那麼虛弱,很可能會長大並且繼承腓力四世的王位。
“公爵,”加西亞說,“值得慶幸的是,新西班牙將在一位非常聰明的君主的統治之下!”
唐.璜.何塞看了加西亞一眼,沒有說話,隻是催動胯下的戰馬,繼續向前。
......
朱慈煥這個時候已經進入本熏寺了,並不是大張旗鼓的進入,而是混在先鋒武士當中,進入本熏寺的。
之所以這麼安排,是因為擔心在進入本熏寺的途中遭遇伏擊——在保科正輝看來,隻要進入本熏寺,就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了。
以本熏寺的堅固和朱慈煥的護衛武士所攜帶的火槍和彈藥的數量,島津家根本不可能將之攻破——哪怕隻有七八百人進入,也足以自保了。
所以他就將2000人的護衛分成三隊,自己率領前隊先鋒,護著朱慈煥先一步進入本熏寺。
而中、後兩隊則打著黃龍旗,駐守在洪水山穀內,等候前隊發出信號,再依次前來。
在島津家的人們看來,前隊是沒有什麼價值的,如果他們真的想對朱慈煥下手,那就應該伏擊中後兩隊。
如果中後兩隊也安然進入本熏寺,那麼就大可以放心了......島津家不是假投降,而是真投降。
“大王殿下,大王殿下,已經看見中隊的黃龍旗了!”
一名武士飛奔進了朱慈煥休息的一間偏殿,大聲報告了瞭望哨發現的情況。
朱慈煥笑道:“這下可以放心了!”
保科正輝也鬆了口氣:“應該沒有問題了......現在就等島津光久前來拜見並且交出人質了!”
“人質?”朱慈煥問,“他的家人不都在東京(江戶)嗎?還有誰可以充當人質?”
“是他的一個女兒,名叫島津乃吉......非常漂亮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