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歐陸霸主,必須要從全局上考慮問題。光支持俄法戰爭明顯是不夠的,西班牙出兵摩洛哥也必須要支持。
隻是該怎麼支持,就輪到弗朗茨頭疼了。直接上陣是不可能的,政治遊戲規則非常明確:自己的財富自己守護。
列強的世界是最現實的,真要是連幾個土著部落都搞不定,那麼西班牙也沒有資格擁有殖民地了。
物資援助,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摩洛哥又不礙神聖羅馬帝國的事,根本就沒有打壓的必要。
實質上的援助,無論給什麼都是血虧,那就隻能精神鼓勵大法。不管西班牙政府是否需要,反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
雪花飄飄而落,夕日繁華的巴黎大街,現在隻剩下了滿地愁慘。白茫茫的人行道映出了道道微光。
一陣富清風拂麵,一陣又陡起刺骨寒風,卷起飄零的雪花,恍若利刃在割裂……
一輛馬車頂著風雪緩緩駛向前方,不時還傳來車輪壓在雪地上的吱吱響聲。
對於這一幕,街道的上行人皆是置若罔聞,來去匆匆。
馬上就要到禁宵時間了,要是不快點兒回家,落在了執勤的俄軍士兵手中,少不了要脫一層皮。
馬車的窗戶突然打開,隻見車上一名中年男子探出頭,四下打量了一番,突然歎息一聲。
“多災多難的巴黎啊!”
19世紀以來,法蘭西著實出了風頭。隻不過每一次風光過後,留下的都是滿地狼籍。
作為首都的巴黎,更是悲劇的中心。每一次苦難降臨,巴黎都是首當其衝。
衣著華麗的女子,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開解道:“布雷亞,彆感歎了。相信我,一切都會起來的。
俄國人養的狗,鼻子可是很靈的。要是被他們抓住了把柄,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麻煩。
現在的巴黎可是在他們手中,實在是不宜招惹他們。俄國人留下的血債,我們總有一天會和他們清算的。”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俄國人的兵鋒之下,縱使是法蘭西貴族,現在也不得不低頭。
幸好現在是19世紀,貴族的時代還沒有結束。麵對貴族的時候,無法無天的俄軍士兵也不得收斂幾分。
當然,這些優待僅限於明麵上。暗地裡遭遇會發生什麼,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為了更好的生存下來,法蘭西貴族也必須要低下高傲的頭顱,向俄國人委曲求全。
不是沒有人反抗,這是反抗之人的結局,最終都不怎麼好。俄軍名義上不殺貴族,但是要弄死個把人的手段多得去了。
布雷亞微微點了點頭:“放心吧,瑪利亞。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暫且讓俄國人先得意幾天好了。”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俄國人的高壓統治,不光激怒了法國民眾,同樣也激怒了這些法蘭西貴族。
法蘭西境內大部分反抗組織,都是法蘭西貴族暗中搞出來的,甚至很多反抗軍的領袖本身就是貴族子弟。
當然,這些人大都是落魄貴族,除了一個貴族頭銜外,和普通人沒有並沒有太大區彆。
真正家大業大的主,一個個都在忍氣吞聲。縱使想要報複,那也是暗中進行,明麵上都是安分人。
布雷亞也是安分人中的一員,隻是比一般人多了幾分熱血。一直在為趕走俄國人而努力。
雪越發大了,馬車停在了郊區的一座莊園內。放眼望去,僅出現在布雷亞眼中的馬車就不下五十輛。
看得出來這是一次貴族聚會。在俄國人的眼皮子底下這麼玩兒,不得不承認法蘭西貴族的心大。
不過看到馬車上的一個個貴族家徽後,就不會有人感覺奇怪了。
這麼多貴族雲集,根本就保不了密。與其偷偷摸摸的密會,還不如大張旗鼓的舉行宴會。
歐洲貴族圈本來就是:“剪不斷,理還亂”。
歐陸戰爭結束後,反法同盟都沒有對這些人進行深入清算,不是各國政府不想,而是根本就下不去手。
戰場之上生死有命,沒有什麼好說的。戰爭結束後,大家還是一家人。七大姑八姨總是能夠攀上親戚。
既然都是自家人,那就隻能遵循傳統了。畢竟,傳統是在保護整個貴族集團的利益,作為既得利益者根本就沒必要推翻。
現在這幫家夥僅僅隻是違反了俄國人規定的禁宵和非法聚會而已,落在普通人身上是重罪,但是對貴族來說根本就不算啥。
真要是以非法聚會的罪名抓人,估計明天歐洲世界就要炸鍋。毛熊雖然不怕歐洲輿論抨擊,但是他們還想要歐洲各國援助物資。
除非證明了這些家夥密謀反叛,要不然俄國人還真不好對他們做什麼。
步入宴會大廳,布雷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說是宴會,但是現場卻沒有絲毫的宴會氣氛。
先來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起了局勢,不時還有人唉聲歎氣,仿佛是對時局感到了絕望。
正在布雷亞迷茫的時候,不遠處一名中年男子突然招手道:“布雷亞,快過來。”
快步走了過去,布雷亞故作疑惑的問道:“雷特斯,你們剛才在聊什麼,似乎很熱鬨?”
雷特斯無奈的回答道:“除了時局,還能有什麼讓我們這麼關心?
最近一段時間,俄國人越來越過分了。再這麼下去,巴黎地區就快要被他們折騰廢了。
根據碼頭上傳來的消息,最近一周內,俄國人不斷的將抓到的戰俘裝船送走。
雖然不知道送去了哪裡,但是對法蘭西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歐陸戰爭中我們已經損失了大量的青壯,俄國人現在又……”
不擔心不行,伴隨著歐陸戰爭的結束,大家已經意識到了人口的重要性。
隻是這個認識來得太晚一些。人口不是說增長就能夠增長的,尤其是青壯勞動力的缺失更是致命。
不等法蘭西緩過一口氣,俄國人又開始作妖了。僅憑大家掌握到的資料,就知道最近半年內,法蘭西的總人口至少下降了兩百萬。
死得死、流放的流放、跑路的跑路,整個法蘭西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中。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和他們爭奪統治權力的競爭對手,也被俄國人禍害得差不多了。
往日裡令他們頭疼的資本家、商人、知識分子、中產階級,因為經不起俄軍的禍害,很多人都選擇了跑路。
現在的巴黎已經是百業凋零,敢繼續開門營業的店鋪都是外商,本土商人早就俄軍洗劫怕了。
若不是家業和法蘭西綁在了一起,估計這些貴族也要跑路了。雖然明麵上俄軍不會對他們做什麼,但是暗地裡就說不準了。
最近意外猝死的貴族,可是不在少數。死者都有一個共同特點,曾在公開場合表露了反俄傾向。這麼大的嫌疑,要說俄國人沒關係估計誰都不信。
懷疑歸懷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俄國人下得黑手,大家就算是想要向國際社會申飭都不行。
相比悲觀的眾人,布雷亞還是要稍稍樂觀一些。安慰道:“局勢也沒有那麼糟糕,除了這些壞消息,還有一個好消息。
西班牙人已經削減了一半的駐軍,如果短期內摩洛哥亂局無法平定,估計他們還會繼續抽掉部隊。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聯盟並沒有準備增兵補上西班牙人留下的兵力缺口。看樣子南部地區,可以先緩過一口氣了。”
反法同盟駐軍法蘭西,軍費都是法國人承擔。雖然巴黎政府鬨罷工了,但是有俄國人開頭自己征稅,其他國家自然也會跟著學樣。
隻不過相比俄國人的直性子,大家還是知道迂回一下。通常都是任命當地人充當稅務官,除非是有人暴力抗稅,要不然是很少出動軍隊的。
雷特斯擺了擺手道:“姑且算是一個好消息吧,不過這些問題。暫時還不是我們能夠操心的。
你們有沒有發現,前來參加宴會的人中,出現了幾個陌生麵孔?”
貴族的圈子本來就不大,突然增加幾個陌生人,想不引起大家的注意都難。經雷特斯這麼提醒,眾人瞬間掃視了一眼全場,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一個小角落裡。
隻不過考慮到這次宴會的目的,反應了過來的眾人,默契的選擇了沒看見。
反俄也是需要技巧的,暗地裡下黑手沒有關係,明麵上是萬萬不能給俄國人留下把柄的。
參加這次聚會的人,既然不是貴族,那麼就隻有可能是抵抗組織的成員了。
莫說是不認識,就算是親兄弟,現在隱藏了身份,也隻能裝作不認識。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貴族中出現幾名投靠俄國人的法奸,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為了避免被俄國人抓住把柄,在商議對策的時候,大家從來都是口述,絕不留下任何紙麵文書。
抵抗組織的成員能夠堂而皇之的出現這裡,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大人物們對俄軍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