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高大的騎士,左手持幾乎和身體一樣巨大的盾牌,盾牌上有噴火的龍的圖像,右手持九尺長戰錘,身穿青色鎧甲。在他身前,已經有小山一樣堆起來屍體,而在山腳下,上百人被堵在這裡,無法前進一步。山腳的人群大部分是身穿青鯨騎士團製式鎧甲的騎士和他們的騎士侍從,居然讓這麼多的敵國騎士進入國境,我們邊境上的士兵該被吊死。除了青鯨騎士團,還有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傭兵小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山道上的青色騎士身上,沒有人注意我們幾個。山路就這麼一條,青色騎士居高臨下堵在那裡,所有人都彆想上去。兩側的峭壁陡峭如刀,高達數千米,就是猿猴也彆想爬上去。要上去,就隻有從這條路走。叫罵聲中,兩名青鯨騎士團騎士站了出來,一人手拿鏈子錘,一人手拿戰斧。兩人幾乎將山道整個塞滿。小心翼翼的走進到青色騎士身前,青色騎士手中戰錘閃電般的揮出,兩名騎士的身體瞬間粉碎,鎧甲在比我腦袋還大的兩倍的戰錘前,毫無作用。我倒吸一口涼氣,大個子不是沒見過,但是大個子還有這樣的速度我卻還是第一次看到。回頭問提娜:“要是上去的是你?”提娜搖頭道:“地方太狹窄,根本沒空間閃避,隻能硬碰硬。他的戰錘最少四百斤,正麵掃上,巨龍也得被打飛。”梅策爾德道:“那好像是青騎士格蘭特。”我問道:“你認識?”梅策爾德苦笑道:“見過一麵,青騎士是伯蘭的騎士。在伯蘭和佛郎兩國戰爭中,曾以一人守衛城堡,三年中佛郎三千軍隊無法攻克城堡而被尊稱為青騎士。他和黑騎士雅達,赤騎士馬修,白騎士英格瑪,藍騎士薩巴,並稱為五光騎士。是自由騎士中,擁有最高聲譽的騎士。”自由騎士是不屬於任何王國,任何團體的騎士。大陸上的孩子,出生後右臂上有騎士紋,七歲後就可以送到各王國的騎士學校學習。擁有騎士紋的孩子,天生就比一般人力量大,反應快,也隻有他們才能在身披上百斤的戰甲拿著巨大的武器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長時間戰鬥能力。一名騎士的戰力比一百名普通士兵還要強大,一個國家的戰力大多是以騎士的數量和強大決定的。騎士紋的出現大多是因為血緣,父母都是騎士的情況下,孩子是騎士的可能性可以達到三成左右。父親是騎士,孩子也擁有騎士之血的機會在一成。而普通人生出騎士的可能性不過千分之一。如果孩子在七歲之後,身上才會出現騎士紋,就被稱為下等騎士。一般的大型騎士團,國家騎士團都不會要這種下等騎士入團。他們大多會在大陸上遊曆,尋找機會,所以有自由騎士的名稱。騎士是非常耗費錢的,鎧甲,武器,坐騎,騎士侍從,都需要大把的金幣。論花錢速度,騎士不比魔法師差多少。可是騎士掙錢的本事就差多了,除了戰鬥,騎士就沒有彆的收入來源。所以大陸上有句諺語,姑娘渴望情郎的心就如騎士渴望戰爭。雖然自由騎士論出身是平民的多,但是自由騎士有更多的實戰機會,實力也到未必比那些國家騎士團的騎士差。不過現在的世道,大騎士團招募騎士,大都是看出身,血統,禮儀等等,自由騎士進入大騎士團的機會不多。青騎士看來是自由騎士中的佼佼者,這就麻煩了。自由騎士說白了也是傭兵,而且是比一般傭兵更注重信用承諾的傭兵.青騎士站在山道上,不管是誰雇傭了他,不打倒他,就彆想繼續前進。我低聲對羅拉道:“羅拉,用魔法乾掉他。”梅策爾德製止了羅拉,搖頭道:“沒用的,他身上的青甲是龍鱗和莫斯特金屬用火焰大精靈伊夫立特的元素火焰鑄造的,六級以下的魔法對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羅拉的黑魔法最多使用三級的魔法攻擊。梅策爾德和翠西看來也不是能夠使用六級以上高等魔法的大魔法師。裡斯特給我的卷軸也最多灌注了三級魔法,如果梅策爾德說的是正確的情報,我們加上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這下子麻煩了,打又打不過,繞又繞不開,暗算都沒有辦法。青騎士站在山道上,簡直就像是個噩夢一樣。看著他巨大的身影,我一時無計可施。青騎士也不說話,就是直挺挺的站在山道上。這裡無法圍攻,實際上我不知道就算他沒有占據地形優勢,我們這一百多號人圍攻他能不能打敗他。這家夥,簡直就像是傳說中第一次覺醒聳立在大地上的巨人一樣,令人無法產生可以打敗他的念頭。特倫作為鄉村城市,為大多數騎士所看不起,所以特倫城幾乎沒有上位騎士。僅有的幾名騎士,在我看來,也大多是掛著騎士名,根本沒有經過認真鍛煉的軟蛋。雖然他們的血統令他們還是有比一般人強的多力氣和速度,但是也就是欺負欺負普通人還管用。所以我對騎士的傳說,不是太相信的。畢竟俗話說,眼見為實。像青騎士這樣傳說中的騎士,我之前從未見過。但是今天,我算是知道了高位騎士究竟有多麼恐怖。如果是他遇到地蟲,直接就能將地蟲的腦袋砸碎。錯了,就算是遇到傳說的巨龍,恐怕他也有正麵迎戰的氣魄。僅僅是看到他,就足以讓大多數人感到恐懼而兩腿發軟。中吟遊詩人的詩歌中說巨龍會散發龍威,凡是看到巨龍的人都會因為恐懼而哭泣。我看青騎士的威勢,比起巨龍也相差不遠了。又先後有三人試著挑戰青騎士,但是全部是戰錘一擊粉碎。就像是我曾考慮讓羅拉用魔法偷襲他一樣,人群中也有人想到了同樣的主意。我看著火球,冰刃飛向他,但是擊中青色的鎧甲後,沒有半點反應。青騎士也不說話,也不移動,沒有人上前他就穩穩的站在原地。拿著幾百斤的武器盾牌穿著可以壓垮馬的鎧甲,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累。看來,他在這裡耗上了。我看了半天實在是煩了,索性分開眾人在他們驚訝的視線中走上去。不過在距離青騎士攻擊範圍之外我停了下來,我可不想和他正麵衝突,那是拿雞蛋碰石頭。不,是拿雞蛋去碰鋼鐵。我問道:“我說青騎士老兄,你站了這麼久累不累呀?”頭盔下一雙冷漠的眼睛毫無情緒的波動,隻是淡淡的看著我,就像是吃飽了的獅子看著眼前爬過的螞蟻。“不知道那位大能雇了你老兄在這裡站崗,名人不說暗話,我們這群人打不過你老兄。但是辛辛苦苦來這麼一趟,也不能白跑。青騎士老兄,你索性告訴我們,你要在這裡站多久,我們也有個譜。看看,打得一身血有什麼好,有個準信給我們讓我們烤烤肉喝喝酒打打屁聊聊天,大家開開心心熬過時間多好。”既然青騎士是自由騎士,那麼他擋路就肯定是有人安排。而看他不動如山,證明了他的任務僅是阻攔我們前進,並不是消滅我們這些站在這裡的人。想清楚了這個環節,我肯定不主動進攻他,我就不會有危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青騎士似乎隱隱在笑。他終於出聲了,和我預料相反,聲音柔和撫媚,雖然依然是男子聲音,卻有著幾分歌姬才有的高昂聲喉。混合在一起,彆提多古怪了,不過很好聽。“你是安吉吧?”青騎士的話完全出乎我預料。我肯定沒見過他,他怎麼認識我?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是,老兄,我們沒見過吧?”“確實,我們沒有見過。”青騎士回答了我的話:“我隻是聽說了你,一個大膽,狂暴的家夥,卻有著堅定意誌和自尊心的壞小子。一個無法忍受平淡生活,渴求刺激,蔑視生命的墮落者。一個毫無生存目標的野獸。”我撓撓頭,苦笑道:“那位這麼誇獎我?難道是老婆被我上過?”青騎士肯定在笑,我能感覺到他聲音中的笑意,他似乎在幸災樂禍或者說,他就像是在看我的笑話?“很高興見到你,能走到這裡說明你已經通過了最初的兩個考驗,那麼,根據承諾,我要給你第三個考驗了。”雖然青騎士帶著笑意,但是他這句話出來我想都沒想,就本能的向後躍起,叢山道上滾了下來。幾乎是刹那間,戰錘砸在了我剛才的所站立的地方,直接將山道砸了一個大坑。如果我剛才有任何思索,或者我看他跨步向前在閃避,我現在已經粉身碎骨了。躺在地上我感覺渾身無力,戰錘剛才是貼著我的腳麵掠過,如果晚哪怕一下下,或者我距離他再近哪怕一點點,我都不敢想我現在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