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格局不算大,卻偏偏給人一種精致的感覺。
金翅木雕花的床上,方休盤膝而坐,閉目養神。
到了他這個境界,睡覺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事情,隻要冥神靜氣一番,就足以將疲乏一掃而空。
良久,方休重新睜開雙眼,房間內平地吹過一陣微風。
此時的方休,眼神有些冰冷。
從郭建文跟在他身後開始,方休就注意到了對方的存在。
先天強者,打破了天人界限,已經可以掌控一方天地元氣,感知也是大幅度的增加。
哪怕不用正眼去看,隻要對方多看了他幾眼,或者對他露出惡念殺意,都會被敏銳的察覺到。
所以,郭建文自認為很是隱秘的舉措,實則都沒有逃過方休的感知。
對於這種雜魚,他本來不想理會太多。
可是,對方似乎有些太過放肆了。
抬手一道罡氣甩出,眨眼間將屋頂擊穿了一個大洞,一個人影伴隨著木頭碎屑一同跌落下來。
嗡!
以方休為中心,一股無形的領域籠罩住整個房間,將所有的動靜都給隔絕了開來。
郭建文隻覺得腳下一空,然後身體就不可控製的往下跌落,到得最後才反應過來,一個淩空翻身穩穩的落在房間裡。
此時的郭建文,內心還有點懵。
他之前一直都在偷偷注視著方休的一舉一動,可沒想到對方竟然察覺到了他的存在,讓他連逃離的機會都沒有。
“天魔殿的人?”
看到郭建文,方休眉頭一蹙,氣勢壓迫如山傾般朝著郭建文碾壓而去。
先天強者,過目不忘。
雖說當時郭建文在人群當中,並沒有什麼起眼的地方。
可是方休一眼掃過,還是記了下來,現在一看到對方,便立時想了起來。
他知道有人跟著他,但那是哪一方的人,方休也不能肯定。
到了現在,方休才知道是天魔殿的人。
氣勢壓迫之下,郭建文麵色煞白,慌忙說道:“方真傳不要誤會,我追蹤彆的人路過這裡,不知道方真傳在這裡,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
隻是氣勢壓迫,就讓他喘不過氣來,這種感覺郭建文在樊世傑那邊都沒有感受到過。
這種感覺,就好像對方想要取他性命,隻需要動一動手指一樣簡單。
死亡的威脅下,讓郭建文肝膽俱裂。
方休麵無表情說道:“天魔殿的人竟然來跟蹤我,看來是把我當做一個軟柿子來捏了。”
“沒……沒有,我真的隻是無意路過,還請方真傳見諒!”
郭建文矢口否認。
這個時候也不能認,隻能咬緊牙關。
這樣一來,還有一線生機的可能,不然的話,麵對方休這種強者,郭建文不認為他自己會有活路可言。
“是也好,不是也罷!”
“方真傳聽我一言……”
聞言,郭建文心中警鐘狂響,慌忙開口辯解說道。
方休卻沒有聽他繼續說,而是一掌探出,一丈大小的罡氣手掌將郭建文抓了起來,然後在對方驚駭欲絕的目光下,直接捏爆成了一團血霧。
隨手捏死郭建文,方休臉色始終保持不變。
郭建文不過區區二流武者,如今二流武者在方休眼中,跟螻蟻沒有任何的區彆。
這樣的人,又能指望從對方口中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哪怕不用對方說,方休都知道,郭建文跟蹤他到底是誰指使的。
不然的話,一個二流武者,還沒有膽子跟蹤一個正天教的真傳,兩者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樊世傑……”
方休眼中爆射出殺意。
對方要是不來招惹他,方休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也不會去招惹對方。
可是樊世傑竟然派人來跟蹤,這擺明是有所圖謀。
這件事情,他要是不作出點回應,隻怕彆人還以為他是一心向善的聖人,誰都敢來他麵前甩個臉色丟點東西。
下一刻,方休就離開了房間。
客棧中,樊世傑正在細心品茶,方休跟郭建文的事情已經暫時被他拋在了腦後。
有些事情,不需要時刻牢牢記著。
他讓郭建文去跟蹤方休,也隻是試探一下對方,沒有指望郭建文能夠真的探聽到什麼。
當然,要真的能探聽到什麼,那自然是最好的,要是沒有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這個舉動會不會惹怒對方,樊世傑是一點都不擔心。
現在臨安府各路強者彙聚,不單他天魔殿跟正天教,就連華山派跟神武天朝都有人前來,彆說還有其他的鎮州大派。
以及,那些一二流的勢力,也都聞風而動。
這種局勢下,樊世傑不信方休敢率先做那出頭鳥。
正因為有這個底氣在,他才讓郭建文去惡心一下對方,出一出心頭的那口氣。
樊世傑品著茶,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可是沒過多久,他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
轟!
一股浩瀚的氣勢從遠方傳來,可怖的劍意衝霄而起。
那劍意的鋒芒,卻是透過無數層的阻礙,直接指向了他,樊世傑。
“怎麼會!”
樊世傑這下坐不住了,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這股強大的氣勢,這股可怖的劍意,縱使是他都感受到了心悸。
樊世傑想不出來,到底是哪一方勢力的強者爆發出來的,而且目標竟然還是他。
“難道是華山派要對我天魔殿出手?”
樊世傑臉色陰晴不定。
能有這股可怖劍意的劍道高手,除了華山派的人,其餘勢力的強者不是沒有。
可現在這裡是臨安府,是豫州,是華山派的地頭。
在這裡出現的劍道高手,十有八九就是華山派的強者,而且這股劍意讓他感受到了心悸,對方的實力絕對是在他之上。
隻是讓樊世傑想不明白的是,華山派為什麼要對他出手,難道這就是準備對天魔殿宣戰?
在這種局勢下,華山派又為何要率先出手,吸引各方的注意力。
他想不明白,也沒有時間讓他想的明白。
氣勢碾壓落下猶如天傾,樊世傑所在的客棧在這股氣勢的壓迫下,登時就分崩離析,破碎成了一片廢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