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於橋頭,劉秀伸手一招,不知何時被風雨吹到遠處的油紙傘淩空飛來落入了他手中。
看著手中的油紙傘,劉秀輕輕搖頭笑了笑,沒他經管,相對脆弱的油紙傘顯然經不起這樣的風雨摧殘,現在已經破損嚴重了。
並沒有丟棄的打算,他將其合好拿在手中。
“其實這樣也不錯”他低語道,旋即邁步離去。
渾身濕透,雨水沿著臉頰發梢流淌,他並未在意,任由風吹雨打,似乎這樣能讓他的心情更加寧靜,一步邁出已經無聲消失無痕,像是從未出現過。
因為不是趕路,劉秀走得相對來說並不快,風雨中前行,不知不覺來到了林邊村外。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風雨交加伸手不見五指,偶有閃電劃破蒼穹,將天地映照得燦白一片,林邊村的輪廓在劉秀視線中忽閃忽現。
村子建立在地勢較高的地方,村外暴漲的河水奔騰而過,劉秀估摸著河水再暴漲十倍應該都威脅不到村子。
“可惜沿岸的田地,這場暴雨過後不知道要被衝毀多少,萬幸糧食已經收割完畢,當初村民們下大力氣加固過的河堤恐怕暴雨過後得重新修整了……”
心念閃爍,見這裡問題不大,劉秀默默觀察一番,身影一閃衝天而起,向著大山深處而去。
這場暴雨覆蓋麵積太大太大,大到劉秀都無法估計,距離青柳鎮近兩千裡的大山深處也沒有能幸免。
雨水彙聚成奔騰的激流嘩啦啦向著山外而去,連墨靈居住的湖麵水位都並沒有上升多少,這場暴雨對這裡的影響不大。
將破損的油紙傘掛在竹樓房簷滴水,劉秀帶著一套乾爽的衣服去了雪山上的溫泉好好泡了一通才神清氣爽的回到了竹樓。
大半天沒吃東西,他有點餓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外麵風雨的影響,他並沒有心情去弄太多花樣,乾脆隻煮了一碗麵條。
沒滋沒味的吃完,洗涮碗筷後他來到二樓泡上一杯清茶,就著微微搖曳的一盞油燈慢慢品讀一本泛黃的書籍。
那次夏海棠讓人送來的關於武道方麵的書籍劉秀早已看完,且加以理解成為了他對武道方麵的資糧積累。
曾經劉秀隻是練習無名養身功他的體質就在由內而外恐怖增長著,近乎沒有極限,如今有了這些關於武道方麵的基礎知識打底,加上他可怕的理解分析能力進行總結甚至推陳出新,他外在看似沒有變化,實則每天都有著讓人瞠目結舌的進步。
如今到底進步了多少,恐怕隻有劉秀自己知道了。
老實說,夏海棠本身的修為在常人眼中或許很可怕,但實際上在某些人麵前也就那樣,她送來的關於武道方麵的書籍普通人看來已經是珍貴秘籍了,可對劉秀來說隻是基礎知識。
然而劉秀本身欠缺的也是這些基礎知識,當他把這些基礎知識加以運用之後,本身就無比恐怖的身體素質所能展現出來的戰鬥力讓劉秀自己都無比吃驚。
實際上劉秀本身並不是很在意這些武力增長方麵的東西,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喜歡每天沒心沒肺的混日子。
有那個時間去專研無聊的打打殺殺方麵的東西,弄兩道美味小菜再品一口小酒他不香嗎?
待到夜深,劉秀放下書籍推開了窗戶看向了湖泊方向,大風夾雜著些許雨水灌入房間,燈火在風中搖曳隨時都會熄滅。
偶爾閃電的光芒下,暴雨傾瀉在湖麵,曾經那如夢似幻的夜景暫時是看不到了。
“習慣真的是一件讓人很糾結的問題,沒有了熟悉的畫麵,沒有了熟悉的氣息,沒有了熟悉的眼神……,原本當初還有點小煩,可現在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嘖……”
搖搖頭,劉秀關上窗戶上床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劉秀下意識感覺到了些許涼意,並未醒來的他潛意識拉了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可又過了一會兒涼意卻更重了一些,然後他就醒了,屋外依舊狂風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這才初秋的季節吧,哪怕風雨交加的夜晚也不至於把我冷醒,而且以我的體質也早已經寒暑不侵才對……”
坐床上喃喃自語,腦袋裡麵靈光一閃,他猛然想到了什麼,立即下床來到了窗戶邊推開窗戶看向了湖泊方向。
夜幕下的湖泊和他睡覺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彆,可看著那邊劉秀的臉上卻是下意識出現了一絲笑容。
因為他明顯感覺道山間的涼意源頭就是從那邊來的。
如此一來,本不應該寒冷的季節讓他都感覺到了涼意,這隻能是湖泊中沉睡的墨靈弄出來的動靜。
笑容還未出現在臉上多久劉秀就微微皺了皺眉。
出現這樣的變化,對於墨靈來說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劉秀不得而知,他無法探知,即使能夠探知也無法幫上忙。
在窗邊駐留不久,劉秀關上窗戶繼續睡覺,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再去想這些問題隻是自尋煩惱,隻得內心默默期望墨靈的情況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也不知道墨靈怎麼樣了,還要沉睡多久……
隔天一早,劉秀做完慣例的事情,默默觀察了湖泊片刻起身去了山外的鎮上。
相比起昨夜,湖泊散發的寒意更重了。
風雨依舊如故,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這一天,劉秀的醫館依舊沒有醫患上門,這一天,青柳鎮外那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石橋被洪水淹沒乃至摧毀,這一天,暴雨帶來的洪水已經漫到了鎮上,鎮上居民無不人心惶惶……
暴雨整整下了三天,第三天的時候才稍微減弱了一些,但依舊沒有徹底停下。
小半個青柳鎮在三天的暴雨中遭災,房屋被洪水摧毀了上千間,波及人口數萬,整個鎮子籠罩在了一片愁雲慘淡之中,時時刻刻都有哭天搶地的聲音在鎮子各個角落響起,已經有人成群結隊的開始逃難了。
這是一場幾近千年不遇的大暴雨,鎮上的老人紛紛如是說道。
站在地勢較高處放眼望去,大地上到處都是渾濁的河水,似乎整個人間都成了一片澤國。
在這樣的災難麵前,個人的力量太過蒼白無力,儘管鎮上的大戶人家儘量組織人手幫助居民,甚至臨江城都派人來了,可麵對天災,依舊無能為力。
這場暴雨,似乎是上天在發怒懲罰人間……
關於這次災難,儘管劉秀內心唏噓卻也無可奈何,他能做什麼?他除了將偶然遇到僥幸溺水未死的幸運兒救活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劉秀更為關注的是山間的變化。
這幾天以來,山間越來越冷了,冷得他夜晚都險些睡不著覺,明明是初秋的季節他在山間竹樓內呼出一口氣就形成了白霧,體質不知道超過常人多少倍的他皮膚都起了雞皮疙瘩,像是普通人置身於冷庫。
當暴雨來曆的第五天,風停雨收的時候,站在竹樓上劉秀發現,那邊廣闊的湖泊居然開始結冰了!
不,不應該是開始結冰,應該是早就結冰了,隻是一開始結冰是從湖泊深處開始的他沒發現,直至今日才蔓延到了水麵。
“看樣子,這湖泊完全有被凍結的可能,而且結冰的現象還有向著四周蔓延的趨勢……”看著已經結冰了大半的湖泊劉秀糾結著喃喃道。
若隻是普通的冬天結冰還好,可這次的結冰問題已經可以肯定是墨靈導致的,那種空氣中的寒意不止是作用在體表感官上,更是滲入了靈魂,讓劉秀內心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繼續留在這裡搞不好會死的!
墨靈到底怎麼樣了?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對此劉秀不得而知。
又堅持了一天,劉秀實在是忍不住了,他決定暫時離開這裡。
可離開這裡自己又能去哪兒?青柳鎮上如今哀鴻遍野人心惶惶,呆在醫館也不會有生意,風停雨止後洪水退去的重建工作他也幫不上忙……
看著已經徹底冰封的湖麵,劉秀想了想喃喃道:“不如趁此機會出去走走吧,秋天雖是萬物凋零的季節,但秋山紅葉的景致也頗有一番情趣,況且暴雨過後是大災,我雖能力有限,但說不得一路上也能幫到不少人”
想到這裡,在山間徹底待不下去的劉秀立即行動起來。
當初出行時的那個背簍翻找出來,裝上一些瓶瓶罐罐,那裡麵是曾經無聊的時候配的各種藥劑藥丸,說不定路上能用到,然後帶上兩本書,閒時可以打發時間,再帶上兩套換洗衣服就齊活兒了。
想了想,劉秀還是把二胡帶上了,沒人的時候來上一段解悶也不錯。
完了他關上竹樓的門,看了看湖泊方向,念力招來一塊木板寫下一句話。
“出門遠遊,歸期不定,若你提早醒來不必擔憂”
把木板掛門上劉秀就準備出發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把被劉秀掛在屋簷幾天,都快忘了的油紙傘卻是飛到了他身邊,這並非劉秀自身施為。
見此情況他眉毛一挑。
緊接著,那油紙傘漂浮在了劉秀跟前,破損油紙飛起化作碎片落地,然後在劉秀的注視下,傘骨上哢嚓哢嚓的開始結冰,薄薄的冰塊很快就取代了曾經的傘麵油紙,一抹幽藍的光芒閃過,冰塊形成的扇麵在劉秀眼中和普通的潔白油紙沒有什麼區彆。
然後,這把傘合上靜靜的漂浮在劉秀跟前。
目睹這神奇的情況劉秀並未驚慌,稍微遲疑他將這把特彆的傘拿在了手中,輕撫傘麵並無冰寒的感覺,似乎它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油紙傘。
把傘掛在背簍邊上,劉秀衝著凍結的湖麵揮手道:“多謝你的傘,我出去走走就回來,走啦”
說著,劉秀騰身而起向著遠方的山外飛去。
當劉秀動身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再也感受不到墨靈的絲毫氣息了,似乎直到那一刻她才徹底陷入沉睡,而在之前她其實都在暗中關注著劉秀。
是在擔心避空寺的人會來找我麻煩嗎?
離去的劉秀心中如是暗道,心情有些複雜。
他明白墨靈的意思。
你要出遠門了,我不能陪你,但也希望那把傘能為你稍許遮風擋雨……
或許我的暫時離開她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傷勢恢複中去吧?
當劉秀離去之後,冰凍的湖泊寒意一下子爆發了十倍不止,但縱使這樣冰封範圍也僅限於湖泊。
以湖泊為中心,冰寒氣息蔓延數千米距離,天空偶有飛鳥經過,頃刻化為冰雕墜落下來摔成碎片。
這裡儼然成為了一處生命的禁區!
劉秀離開深山,來到鎮上醫館,在大門上掛上了‘出門遠遊歸期不定’這句話,然後就開始了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二次真正意義上的遠遊……
(在這裡回答一下大家糾結的關於斷更幾個月的問題,實際上石頭也不想這樣的,也不是太監了,主要原因是媳婦懷寶寶的中後期,胎位不好情況不斷,時不時去醫院整天提心吊膽,實在沒心情沒精力寫,然後才拖到現在繼續更新,現在寶寶出生了,母女平安,石頭也能有時間繼續把這本書寫完,情況大概就是這樣,在此石頭表示對那些喜歡這本書的朋友說聲抱歉,斷更這麼久這本書已經廢了,但石頭還是會堅持寫完的,另外新書的事情大家也不必糾結,畢竟這麼久沒動筆了,那本書隻是寫著找找感覺,目前重心還是把這本寫完,但那本石頭有時間也會更新的,這幾天南山這本大概一更,感覺徹底回來了會加快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