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漆黑的夜空中,星辰暗淡。
東河郡城中心以北一裡之外的地方,一座裝修富麗堂皇閣樓凸顯而起,這座有著七層高,堪稱東河郡城最高樓的銅雀台,曾經是達官貴人、富甲一方的豪紳們尚在閨中的女兒們聚會之地。
裡麵裝飾豪奢,金銀酒具一應俱全,黃花梨的龍鳳床,多是這些女子互相交流經驗的地方。
這些女子,陷於家庭背影,命運多不如意。
不過,為了能讓她們將來在自己的夫家站穩腳跟,有著一定的地位,尚不足十二就已經開始學習閨中之術。因此,一位富商建了這座銅雀台,來供這些女子交流。
銅雀台並非普通建築,它是經過高人布陣修建的,整個銅雀台,七層高樓,全部被隔絕神識的陣法庇護。裡麵的不管做什麼,外麵的人也聽不到,看不到,連神識也無法查看。
隻不過,昔日繁華熱鬨的銅雀台,現在變得空無一人,十分的冷清。
此時此刻,妖嬈女子坐在銅雀台七樓的床上,長裙散開,難以掩飾玲瓏有致的身材,修長的腿部露出,吸引著下方楊文彥的全部目光。
“楊公子,為什麼不過來。”妖嬈女子隨手抓住秀發中盤查的發簪,輕輕的抽出,光潔如玉的簪子劃過臉頰,劃過脖頸,最終停留在胸口白皙的肌膚。
楊文彥的目光,隨著簪子一直在移動。
他根本沒注意到,當妖嬈女子手中的簪子離開之後,妖嬈女子盤起的頭發忽然散開,一股若有若無,如霧似氣的香味突然自妖嬈女子的發間散出來了。
沁香襲來,楊文彥隻覺得頭腦一片清明,神識在這一刻幾乎全部放空。他看著妖嬈女子身姿,邁步向前走了過去。
妖嬈女子見此,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
沒多久,楊文彥已經走到妖嬈女子麵前,隻見她拿起手中的光潔如玉的簪子,手中掐了一個法訣,光潔如玉的簪子瞬間化作清透碧波般的光芒,衝著楊文彥的脖頸刺去。
“砰!”
光潔如玉的簪子落在楊文彥的脖頸,忽然被一道金色的光芒擋下,直接砸碎開來。
心靈放空的楊文彥,被這忽然而來的砸碎的響聲,恍然驚醒悟過來,當他看到碎裂在身上的簪子碎片,看向妖嬈女子的臉色頓時變了。楊文彥很清楚,若非自己有老祖留下的護身符,隻怕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時,妖嬈女子發現楊文彥身上還有護身寶貝,立刻祭出一柄紫色的蛇形小劍,小劍剛一出現,劍體立刻抖動起來,好似真的一條紫色小蛇,瞬間撲向了楊文彥。
“蛇蠍心腸的女人。”
楊文彥看到妖嬈女子出手,當下迅速掐動指訣,隻見那張刻畫著繁瑣複雜符文的符篆出現,瞬間亮起分出道白光,擋下了那隻衝來的紫色小劍。
緊接著那張符篆忽然亮起一陣光芒,其上雷電肆虐,氣勢攀升。妖嬈女子看到這一幕,頓時心頭大駭,雙手迅速掐動法訣,紫色的蛇形小劍,瞬間再次向楊文彥衝過去。
與此同時,妖嬈女子直接衝入銅雀台最中心空擋的部位,一躍而下。
就在妖嬈女子躍下七樓的時候,楊文彥麵前那張符篆上的雷霆之力迸射而出一道銀色劍芒,妖嬈女子的那柄紫色的蛇形小劍,直接就被銀色劍芒切斷。
銀色劍芒氣勢不減,頃刻間將銅雀台第七層徹底毀掉,直到最後這道銀色劍芒的靈力耗儘,銅雀台第七層已經徹底廢掉。
這時,落在地上的妖嬈女子,忽然消失不見了。
楊文彥衝向銅雀台一樓,神識瞬間掃過所有地方,始終沒有發現妖嬈女子的身影。同一時間,一直觀察整個東河郡城的葉天,神識立刻發現銅雀台的端倪。
幾乎在同一時間,十號也向銅雀台飛去。
而在銅雀台的下方,一處密道中,妖嬈女子聽著上方的腳步聲離開,方才鬆了口氣,順著密道一直向前,最終來到了一處寬闊的紅色地下宮殿。
宮殿占地非常廣闊,東西有三十三丈長,南北有十丈寬,而在紅色宮殿之中,充斥著數不儘的女子屍體,屍體上流下的鮮血彙聚到一起,最後在紅色宮殿中央形成了一座血池。
而在血池之上,一名麵向凶惡,臉上有著一道刀疤的男子正在修煉。血池翻湧,絲絲血煞之氣儘數沒入男子的體內,當妖嬈女子出現的瞬間,男子猛然睜開眼睛,一股深紅色的血煞之氣衝向女子身旁的一塊血紅色的欄杆。
‘哢’的一聲,血紅色的欄杆斷裂開來,露出裡麵潔白的大理石紋理。
原來,整座紅色宮殿其實都是用頂級的潔白大理石修建而成,之所以變成紅色,完全是那些女子的屍體,她們的鮮血染紅了大理石,改變了整個地下宮殿的麵貌。
“紫姬,我說過,不要來打擾我修煉,你為何還要來?”男子沉聲說道。
“徐琥,我這次來是要送你一場造化。”妖嬈女子紫姬,漫步在鮮血染紅的地麵,逐漸走向血池旁,抬頭看著正一臉不望向自己的徐琥。
“上麵全是追殺你的人,我已經打探清楚,除了你說的十號,還有天劍門二十名弟子,以及一些不入流的修士。”紫姬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誘人笑意。
“除了十號,彆的阿貓阿狗都可以殺。”徐琥麵無表情說道。
“你說的對,不過你的那個弟子似乎沒有聽你的話,太早使用麵具,最後死在了十號手中。”女子掩嘴輕笑,再次說道。
“真是廢物,對了,你說的造化,該不會是十號吧?”徐琥仍是麵無表情,仿佛死的不管是誰,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怎麼可能!還有,到現在你該告訴我那張麵具代表著什麼,為什麼你那弟子帶上它就會被十號發現。”紫姬好奇問道。
“你不知道?”
徐琥看著紫姬不像是開玩笑,沉默片刻,開口說道:“三重天雖然宗門林立,但在各個宗門之間,也有許多地下勢力,自成一派,其中就有一派,名為枯木閣。”
“你說那張麵具就是枯木閣的東西?”紫姬倒不是第一次聽到過枯木閣之名,但這還是第一次真正枯木閣之人,而她更沒想到是,徐琥以前竟然也是枯木閣之人。
“那不是什麼東西,而是枯木閣身份的證明,有了它就能與枯木閣聯係。枯木閣之人,也依靠著麵具互相聯係。無論枯木閣有何需求,或是為枯木閣成員謀來什麼修煉資源,都會通過這麵具通知到每一位枯木閣之人。你莫要以為這是什麼好事,一旦帶上了這麵具,就再也無法擺脫枯木閣控製,枯木閣提供的修行資源固然可觀,但若有任務,被下令之人也必須完成。”徐琥解釋的十分詳細,但對其他,卻是一概而過。
若加入枯木閣真的有萬般好處,徐琥又怎麼會想方設法叛出枯木閣。
“枯木閣的任務很難?”紫姬聽出了其中隱含的深意,再次問道。
“非常難,而且一旦接到任務,枯木閣之人無權拒絕,往往都是不死不休的結局。許多任務,甚至同時需要數人乃至十數人共同完成,可最終活下來的,不過寥寥數人。”徐琥自嘲一笑,旋即淡漠的說道:“好了,你還沒有說,送我的是什麼造化。”
“這些人之中,天劍門弟子裡麵有一人乃是楊家的人,他的身上有楊家老祖煉製的崩雷符咒。殺了他,不光那崩雷符咒是你的,他身上其他好東西,可也全都是你的。”紫姬也不隱瞞,直接把發生在銅雀台的事,以及在銅雀台中想要殺害楊文彥不成,最終隻能逃到地宮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這麼說,你把我的藏身之地泄露了。”徐琥想的更多,目光頓時一變,麵色變得非常難看。
“我也不想,可是這崩雷符咒實在是太強了,我的紫蛇劍被它一擊斬斷。如果不是我機敏,趁機潛入地下通道,恐怕現在的我已經死在那楊文彥的崩雷符咒之下了。”紫姬苦著臉說道。
“楊家之人,本就以雷法霸名天下,每個人都非常善戰,你去引誘楊文彥有什麼用,沒死,也是你走了好運。”徐琥皺起眉頭,沒好氣的說道。
“你放心,此人修為雖高,卻是沒有見過血的雛兒,很好對付。”紫姬確定說道。
“哦,這麼說來,他是楊家特意安排進入天劍門外門之人?難怪,他身上會有楊家的崩雷符咒,恐怕楊家在他身上壓得注不小。”徐琥若有所思的說道。
“時間緊迫,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這裡,你作何考慮?”紫姬清楚自己的消失,必然會引起楊文彥的懷疑,甚至其他人也會因此追上來。
等到藏在銅雀台下的地下通道被發現,那麼地宮也就不再隱蔽,她和徐琥必須要早點有決斷,不然的話,很可能會陷入危機之中,尤其是十號,能在枯木閣那種十不存一的苛刻環境下活下來,實力必然不弱。
“那就讓他們發現,你去將他們全部引過來,到時候借助血池可以將我的修為提升到結丹巔峰,就算是十號,我也有把握將他留下。”徐琥深思片刻,這才自信的說道。
紫姬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地宮。
她很清楚,徐琥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決定,枯木閣任務那麼艱難凶險,徐琥能夠活到現在,說明他有清晰的理智和認知,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好。
如今,徐琥確定要搶奪楊家老祖的崩雷符咒,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對付十號,否則憑紫姬對他的了解,早就放棄地宮中的一切離開東河郡城了。
直到紫姬的身影消失不見,徐琥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意,自語道:“天劍門,早就沒落,不足為懼,至於楊家的崩雷符咒,馬上也是我唾手可得之物。隻有十號……”
“今日,就是你隕命道消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