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東方不敗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單憑她說了一句“不殺人的感覺真好”，秦至庸就應該真誠招待她。

燒水，泡茶。

東方不敗喝了一口茶，眉頭微微一皺，說道：“秦兄，這就是你說的好茶？”

秦至庸點頭道：“是啊。怎麼，你不喜歡嗎？我可是花了三兩銀子買的呢。所剩不多了，你要是再遲來幾天，說不定我就喝完了。”

東方不敗笑著說道：“你說得對。茶挺不錯。”

茶不錯，要看對什麼人來說。在普通百姓的眼中，秦至庸的這點西湖龍井的確是一等一的好茶，但是對於東方不敗來說，這是她喝過最差勁的茶水。

東方不敗環顧一周，房間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乾淨，打掃得一塵不染。床上的棉被被疊成豆腐塊。再次，就是儉樸。屋裡除了幾個凳子，一張小床，一個書桌，再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

劣質茶水，喝在口裡，東方不敗感覺也是彆有一番滋味。

東方不敗說道：“秦兄，以你的修為和學問，想要弄點銀子，輕而易舉，何必讓自己過得如此艱苦？”

秦至庸笑著說道：“艱苦嗎？我倒是不覺得。修行嘛，還是儉樸點好。聖人老子曾說過，吾有三寶，慈、儉、不敢為天下先。這麼多年來，我都是這樣生活，已經習慣。奢侈的生活，當然好。可是我怕自己沉迷在那樣的生活狀態中，用不了多久，人就廢了。”

東方不敗說道：“你的心境不是已經達到了儒家的‘定’之層次了嗎？怕什麼？”

秦至庸說道：“我以前，也是這麼認為。覺得隻要達到了‘定’之境界，就可以高枕無憂。可是現在才覺得，絕非如此簡單。誘惑太多，想要保持心境狀態，真的非常不容易。彆說達到入定的狀態，就算是菩薩佛陀，稍不注意，其心境就會退轉，一身修為化為烏有。”

那些讀書人，考取功名的時候，往往都是心懷天下，打算為朝廷，為百姓做出一番事業。可是，當真正做了官，能做到不忘初心的人，沒有幾個，幾乎都是隨波逐流。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

她同樣有這樣的感覺，練武簡單，修心難，真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東方不敗說道：“秦兄言之有理。修心之艱難，隻有我們本人才能體會。不過，心境提升，那種‘得道’的感覺，其他人是體會不到的。”

“得道”，秦至庸稱之為內心的滿足感。隻有獲得了自己追求的東西，內心才能有滿足感。

就像是戀愛，獲得了愛情，內心會趕到甜蜜，會有滿足感。

就像是做生意，賺到了錢，內心會獲得滿足感。

就像是種地，到了秋天收獲的時候，豐收的喜悅，同樣是滿足感。

秦至庸追求學問，磨煉心靈，每次解決心中的一個疑惑，他就有一種滿足感。秦至庸的這種心靈滿足感，不是得到了財富和權力就能獲得的。

秦至庸問道：“東方兄，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東方不敗說道：“離開了黑木崖，我沒地方去，聽說你在福州府當差，就來看看。能和我東方不敗談經論道的人，到目前，隻有秦兄你一個。”

秦至庸說道：“古來聖賢皆寂寞。想要找個誌同道合的人，太難了。東方兄，你把拳術修煉到了巔峰了吧？你的筋骨好強勁，氣血如龍。”

東方不敗說道：“秦兄你的內力現在不在我之下。要不，咱兩切磋一下？”

秦至庸說道：“現在不是時候。武林大會之後吧。到時候，要是東方兄還有興趣，咱們就切磋一下。”

東方不敗說道：“看來秦兄對武林大會真的很重視。我很好奇，你推舉的這位武林盟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想到孫茜的樣子，秦至庸笑著說道：“你會知道的。”

王正元這個時候到了秦至庸的家裡。

秦至庸站起來，問道：“百戶大人，你還沒有休息啊？來喝茶。”

王正元說道：“還喝什麼茶啊？指揮使大人到了。快，你跟我走，去見指揮使大人。”

忽然，王正元見一身白衣的東方不敗坐在屋裡，心中驚訝。

“秦至庸，原來你有客人啊。”王正元笑著說道，“她是……”

秦至庸說道：“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東方不敗點頭示意，說道：“見過百戶大人。”

秦至庸說道：“東方兄，你先喝茶，我跟百戶大人回衙門去見指揮使大人。”

東方不敗笑著說道：“秦兄你有公事，先忙。不用管我。”

秦至庸和王正元出了大門，走在街道上。

王正元問道：“秦至庸，你小子可以啊，找到了那麼漂亮的姑娘。她是我王某人見過的女子當中，最漂亮，最有氣質的一位。你小子武功蓋世，學問淵博，倒也配得上這樣的姑娘。不過，你怎麼叫他‘東方兄’？”

秦至庸一臉平靜地說道：“百戶大人，你誤會了。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東方不敗。”

王正元說道：“什麼，她就是東方不敗？天啊。誰能想到，天下第一高手竟然是個如此美貌的女子。”

秦至庸看了王正元一眼，說道：“東方兄漂亮不假，但他不是女人。”

王正元震驚，不是女人，那是什麼人？

…………

回到鎮撫司衙門，秦至庸見到了指揮使大人。

秦至庸抱拳施禮，不卑不亢地說道：“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指揮使說道：“武林大會召開在即，本官不放心，當然要親自前來。這次武林大會，聲勢浩大。可謂是攪動了整個江湖武林，就連皇上都開始密切關注。”

武林大會，數百年來的第一次。皇上不可能不關注。

江湖武林，各大門派相互爭鬥，一盤散沙，但是武林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絕不容忽視。

秦至庸說道：“大人放心，計劃很順利。茜兒現在已經是絕世劍客，以她的武功劍法，穩紮穩打，擊敗五嶽劍派和武當少林，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問題不大。”

指揮使點頭道：“你有信心，那就好。秦至庸，事情是你弄出來的，最好彆出什麼紕漏。否則，功虧一簣，皇上怪罪下來，你可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