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虛彥身穿黑色鬥篷回到東宮,氣息有些不穩。李建成的武功不怎麼樣,都能察覺到。
李建成有些擔心地問道:“供奉,你受傷了?”
楊虛彥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小傷,不礙事。我的對手,傷得可比我重。太子殿下,我需要閉關養傷,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攪我。”
和裴矩一戰,楊虛彥險勝。
裴矩的不死印法,比楊虛彥想象中的要厲害。
楊虛彥去河東裴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是也不虛此行。至少,楊虛彥對自己的武功劍術,有了一個準確的定位。
邪王石之軒,也就是裴矩,在楊虛彥的心中,以前那可是不可戰勝的存在。但是現在,楊虛彥擊敗了他,甚至還差點將他擊殺。
這給了楊虛彥極大的信心。
信心來源於實力。
實力何嘗不是來自於信心。
有了信心的楊虛彥,將會變得更加強大。
寧道奇、祝玉妍、宋缺……這些人都是老家夥,楊虛彥絲毫不懼,他隻是把秦至庸看成了唯一的對手。
想要做皇帝,顛覆了李唐還不行。
還要能戰勝秦至庸!
秦至庸是李唐的支持者。平安商號的生意遍布整個大唐,就連高句麗和突厥,都有平安商號的分號。
秦至庸是絕對不會讓李唐有大的動亂。
李建成說道:“供奉放心養傷就是。”
…………
徐子陵是平安商號的大掌櫃,俗事比較多,但是並未影響到他的武功修行。
五年前,徐子陵還隻是一個一流劍客,可是他現在已經是大宗師。大宗師不再是無敵的存在,但是依然是站在世間的最巔峰。
再加上可以支配著海量的財富,可以說,徐子陵已經成為了世間最有權勢和地位的人之一。
平安商號的總部就在長安城。
徐子陵從商號總部回到自己的府邸,剛一進屋,就停下了腳步。
“出來吧?”
徐子陵冷聲說道。
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了徐子陵的跟前:“陵少,好久不見。”
徐子陵聽到聲音,驚喜道:“仲少!”
徐子陵給了寇仲一個大大的擁抱。
五年未見,二人有太多的話要說。
徐子陵設宴款待了寇仲。
徐子陵喝了一杯酒,說道:“仲少,你終於實現了當初的誓言,闖出了名堂。你不再是無名之輩,而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師。”
寇仲說道:“虛名而已。和陵少你還是沒辦法比。我能成為大宗師,是受到我嶽父宋缺的指點。對了,下個月,我就要成親了,是宋缺的女兒宋玉致。”
徐子陵說道:“恭喜。”
寇仲說道:“陵少,你們平安商行,可真是有錢啊。就說咱們喝的這‘玉冰燒’,濃香四溢,經常喝,還能活絡氣血。這酒是好東西,就是太貴。還有那悟道香……總之,安平商號實在是太有錢。”
徐子陵說道:“玉冰燒是要賣到草原和高句麗,換取戰馬、牛羊、人參等物資。玉冰燒的確是好東西,正因為如此,突厥和高句麗的貴族們才離不開它。”
寇仲猶豫了一下,說道:“陵少,我需要錢,需要糧食。”
徐子陵笑著說道:“說吧,要多少?”
寇仲說道:“十萬大軍的軍費。”
徐子陵臉色一變,說道:“仲少,你想要乾嘛?莫非你和嶺南宋閥還要舉兵不成?大唐很快就要真正的一統天下,你是拿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
寇仲說道:“我沒有想要舉兵,更沒有想過要和大唐為敵。大唐的力量,不是我能抗衡,這一點我清楚。可是,我是少帥軍的統領,麾下有十多萬的兄弟要吃飯,要穿衣……他們都是窮苦出身的兄弟,我不能拋棄他們。宋閥有錢,可是也養不起十萬軍隊。陵少,隻有你能幫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來求你。”
少帥軍,徐子陵當然知道,但是徐子陵沒有想到,寇仲竟然是少帥軍的統領。
少帥軍現在是分散在南方各地,都是以小股軍隊的形式存在。零零碎碎加起來,也有十萬人出頭。
徐子陵說道:“那就遣散他們。否則,你們就等著被大唐的軍隊圍剿吧。”
寇仲說道:“我也想要遣散他們。可是,這些年來,我麾下的少帥軍,除了打仗,除了會殺敵,他們什麼都不會做。遣散了他們,讓他們怎麼活?讓他們上山當土匪嗎?”
徐子陵深吸一口氣,說道:“錢糧,安平商號裡有。以平安商號的財富,養十萬軍隊,不是問題。可是我不能這麼做。我雖然是安平商號的大掌櫃,但是商號裡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每一筆錢糧的進出,都有賬本。石青璿和王玉嫣有查賬的權利。”
寇仲冷哼一聲:“秦先生還是不信任你。”
徐子陵搖頭說道:“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是事先定下的規矩。仲少,你的少帥軍……我會跟先生稟報,他應該有辦法解決你的難題。”
寇仲點了點頭,說道:“那我等你的消息。”
…………
藍田縣。
秦至庸還是住在那個小村子裡。不過,村子裡沒有了學堂。
學堂已經搬到藍田縣城。
每個月的月初,秦至庸都要去長安城國子監授課。
其餘的時間,他都是在靜修。
秦至庸閉著眼睛,正在樹下乘涼。旁邊的石桌上有點心、瓜果、茶水……等美食。
石青璿走到秦至庸的身邊,說道:“先生,師妹在洛陽遭到了刺殺。”
秦至庸睜開了眼睛說道:“不用擔心,隻要不是大宗師出手,沒有人能傷到王玉嫣。”
石青璿覺得自家先生不用黑布蒙著眼睛,看著順眼多了。
秦至庸看了石青璿一眼,說道:“我以前蒙著眼睛,那是要眼不見心不煩,讓心靈平靜,時刻處於天塌不驚的狀態。可是跟畢玄和傅采林一戰之後,我算是明白了,有些負麵情緒,並非壞事。世間的一切,都可分為正負陰陽。我修的是正心,但是也要參悟負麵情緒的妙用。有正有負,才完整,才是真正的道。”
石青璿說道:“先生,你彆窺視我的想法好不好?你這樣讓弟子感覺很恐怖。”
秦至庸微微一笑:“我沒有刻意探知你的想法,而是你的念頭有些強烈,我無意之中就得知了。這說明,是你的心靈境界還不夠,還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緒波動。”
石青璿的心境離“靜”之境界,還有點差距。
“先生,我得到消息,高句麗的傅采林被楊虛彥擊殺了。”石青璿說道。
秦至庸說道:“此事我已經知道。青璿,明天你回一趟河東裴家。你爹被楊虛彥所傷。其他的你先彆問,回到裴家,見到了你爹,自然就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
秦至庸讀書修心,把書讀到此種程度,算是真正讀出了“神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