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一幕,贏無常,任天嘯,蘭士三個人完全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完全放不出狠話了,眼前一陣陣黑暗,身體一陣陣冰涼。
這一戰的整個過程,真是恍然如夢啊!
僅僅不到三天時間,他們的五十萬大軍就全軍覆滅了。當然了還逃出去二十萬,但這二十萬還不如全部死在戰場上了呢,因為這群人會拚命逃亡,然後把看到的一切事情全部說出去。
很快整個大贏王國,整個東方世界都會知道贏氏大敗,五十萬人被五萬人擊敗的醜聞了。
怎麼會這樣啊?怒潮城的新式武器就這麼厲害嗎?
憑什麼啊?他們可是有十五萬地獄軍團啊,還有三千特種武士,這是何等強大之力量?
“怒潮城這些武器全部是自己開發出來的嗎?”任天嘯忽然問道。
贏無常道:“應該是的,因為沈浪隻是蹭了一些上古遺跡,但自己卻沒有真正開發過任何一個大型上古遺跡,所以這些武器應該都是他設計出來的。”
但是之前沈浪的那些武器也沒有那麼厲害啊,比如說火炮,威力也就是那回事而已,對秘密軍團作用不大?
為何忽然之間這些武器變得如此可怕?
蘭士樞密使道:“他仿佛將上古文明和他的那些離奇思路完全集合起來了,開發出了全新的武器裝備。”
贏無常道:“那也不應該比上古遺跡內的那些武器更加強大啊。”
蘭士道:“並沒有更加強大,隻是思路不一樣,至少沈浪沒有研製出龍之悔。”
忽然,任天嘯道:“此人……真是了不起。”
蘭士樞密使道:“接下來……怎麼辦?”
是啊,接下來怎麼辦?
贏無常隻想要對自己無儘的冷笑,之前他不想輸,而且還想要輕而易舉將怒潮城五萬人斬儘殺絕,甚至容不得一點點不完美,十七天之內徹底結束大戰。沒有想到他真的做到了,隻不過全軍覆滅的是他一方。
但是他此時已經感覺不到難過了,隻有一陣陣荒謬的感覺,還有徹底的麻木,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找一個地方躺下來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管。
“三殿下,接下來怎麼辦?”蘭士樞密使又問道。
贏無常冷笑道:“怎麼辦?當然是逃回乾京,局麵已經徹底失控了,這已經完全超過我們三個人的能力了,接下來要交給父王,交給任宗主了。”
“走吧,走吧……”贏無常淒涼笑道。
蘭士樞密使道:“真的什麼都不做嗎?我們帶著五十萬大軍南下,結果僅僅不到三天時間就全軍覆滅,如何向陛下交代,向大贏王國交代?”
贏無常望著蘭士,認真道:“蘭士樞密使,不要那麼政/治生物化。不用交代了,也不會有人找你負責任的,接下來怒潮城就會打入乾京,營救沈浪。如果渡不過這次危機的話,我們兩家都要完蛋了,不要想太多了,逃回去便是!”
然後,贏無常,任天嘯,蘭士三人騎著上古禿鷲,在幾十人的保護下,朝著北邊的乾京方向飛去。
整整五十萬大軍的,就剩下這不到八十個上古禿鷲武士了。
此時在空中甚至還能看到遍地的大贏王國逃兵,這群人絕對嚇破膽子了,絕對不敢再回乾京了,他們會逃到大贏王國其他郡,其他城,甚至是鄉下,然後把這兩天發生的一切用最誇張的方式說出來,會把怒潮城的軍隊說得天上地下絕頂厲害。
然後,整個大贏王國的輿論就會徹底崩潰瓦解,原本就有無數民眾支持沈浪,這一戰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整個大贏王國都會發生變故。
大贏王國,也就是原來的新乾王國,他們心中本來就是向著薑氏的,隻不過不信任沈浪,覺得他的大乾帝國太弱小了,保護不了他們,所以部分人在支持贏廣。
而現在怒潮城五萬人擊敗了大贏王國五十萬人,什麼都不用說了,沒有什麼比真正的戰爭更加能夠證明一個帝國的強大。接下來,新乾王國的子民就用腳投票的,甚至無數郡城的官員都會開始搖擺。
這個剛剛建立不久的大贏王國,很快就要四分五裂了。除非父王贏廣和任宗主能夠立刻挽回局麵,徹底擊敗怒潮城軍團,但就算這樣局麵也很難徹底挽回。
甚至可以想象,接下來怒潮城五萬大軍北上進入大贏王國,一路殺到乾京都不會受到阻攔。沿途郡城的民眾和官員不要說抵抗了,甚至不直接開城迎接都已經算很不錯了。
這就是亂臣賊子的悲哀,牆倒眾人推。
贏無常可以猜想,如果是大贏王國軍隊打入了吳楚越三國,保證處處烽煙四起,處處抵抗,有無數人為沈浪前仆後繼去死。
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戰場,真是太慘了,整整屍橫遍野,無邊無際。
“這一戰有個關鍵人物。”任天嘯道:“就是騎著超聲波飛行獸的那個女人,我們大部分的特種武士都是死在他的手中的,如果沒有她的話,這一戰勝負難說。”
這句話說對了,這一戰中沈浪的作用完全是決定性的。
整整三次,怒潮城的陣地都差點受到了浮屠山特種武士的致命攻擊,全部都是依靠沈浪才將這些特種武士消滅的。
定身術,配合大超的超聲波攻擊,簡直無敵。
最後一戰關鍵時刻,浮屠山那三百個特種武士直接殺入了陣地之內,差一點點就要摧毀所有的小型龍之力了。而且如果不阻止他們的話,這三百人能夠殺掉一兩萬怒潮城軍團。
上古鎧甲,近宗師級強者,噩夢石上古戰刀,這三者加起來的威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也依舊是沈浪,直接將三百人全部定身,然後怒潮城特種武士才能瞬間秒殺。
“那個女人是誰?”任天嘯問道。
贏無常搖頭,表示不知道。
蘭士道:“或許是沈浪的妻子金木蘭,她神秘失蹤了幾年,可能回來了。”
呃?確實很不好意思,為了掩人耳目,沈浪全程都穿著特殊的上古鎧甲,為了讓敵人胡思亂想,他還把上古鎧甲塗裝得和之前木蘭的鎧甲一模一樣。
所以他一直以來穿的都是女人鎧甲,但……這錯了嗎?這又不算女裝?不過就算是女裝,又怎樣?我沈浪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就在此時,天上忽然傳來了一陣鳴叫,一個超聲波無聲無息猛地襲來。
“砰……”
頓時,空中一隻上古禿鷲直接粉身碎骨,上麵的特種武士從一萬多米高空墜落。
贏無常三人完全驚呆了,那個女人竟然還敢騎著超聲波飛行獸追上來?
她,她想要做什麼?
但不管沈浪想要做什麼,贏無常三人都無能為力,因為大超飛行高度輕而易舉超過一萬三千米,任天嘯和贏無常就算武功再高,也完全無可奈何。
接下來,悲劇的一幕發生了。一隻超聲波飛行獸在一萬三千米高空,瘋狂吊打幾十隻上古禿鷲。
緊接著,更可怕的一幕出現了,前麵的高空中出現了六個黑點。
是怒潮城的超級空中堡壘,自從空中那一戰後,它們仿佛徹底消失了,如今再一次出現了,飛在驚人的高空中,開始了瘋狂的射擊。
“嗖嗖嗖嗖嗖……”六艘超級空中堡壘開始發射小型龍之力,發射噩夢石機槍。
短短片刻,又有十幾隻上古禿鷲被擊中,直接從空中墜落了下去。
贏無常和任天嘯渾身顫抖,這,這是要斬儘殺絕啊。
“散開,散開,散開……”隨著一聲令下,大贏王國剩下的幾十隻上古禿鷲猛地散開,徹底遠離,否則隻能成為活靶子。
任天嘯也和贏無常徹底散開,因為他們都是關鍵人物,一定要有人逃回乾京,絕對不能被一網打儘。
緊接著贏無常悲哀地發現,那隻超聲波飛行獸,還有上麵的那個女人對他窮追不舍。
靠,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何不追任天嘯,偏偏來追我?就是欺負我武功不高嗎?
呃!不好意思,還就是這個原因。
任天嘯武功太牛逼了,沈浪這邊沒有一個人打得過,所以睜一隻閉一隻眼放他走了。
贏無常的武功比不上贏無冥不說,連贏無缺都比不過,而且你還是贏廣之子,不追你追誰?
“三王子,快跑……”七個上古禿鷲武士非常忠誠,直接留下來斷後,掩護贏無常逃跑。
贏無常也不客氣,立刻俯衝下去,將高度降低到八千米左右,拚命朝著北邊逃之夭夭。
此人真是很聰明,因為他一旦降低到八千米,大超想要攻擊他,就必須下降到一萬米左右,而這個距離就會被其他上古禿鷲武士追殺了。
而且贏無常也不能降低得太多,因為一旦到了五千米的高度,可能會被沈浪這邊的雪雕軍團追殺。
贏氏家族沒有一個簡單的,每個人都很厲害。
但是,這一切也完全是徒勞的。大超的機動性,飛行速度,飛行高度,都遠超上古禿鷲,戰鬥力更是強悍無雙。
那七個留下來斷後掩護的上古禿鷲武士,僅僅堅持了不到一分鐘,就全部被大超滅掉了。
不需要滅人,隻需要將這些上古禿鷲噴碎就可以了。
於是,贏無常身邊再無一個人保護,沈浪控製著大超追了上去。
贏無常拚命地朝著任天嘯靠近,依舊維持在八千米的高空。
快,快,快。
然而,上古禿鷲的速度就是快不了的,很快就被大超追上了。
接下來,贏無常陷入了最痛苦的掙紮,要不要解開身上的上古鎧甲?
不解開?會被對方直接控製,這個上古鎧甲非但沒有作用,反而會變成累贅和囚籠。但若是解開了,一旦他的上古禿鷲被摧毀,他從這八千米的高空掉下去,沒有上古鎧甲的釋放出來的能量緩衝,必死無疑的。
但是他不需要掙紮了,因為下一秒鐘,他感覺到自己動不了了。
他身上的上古鎧甲直接失去了所有的作用,甚至很多關節都直接凝固。
緊接著……
一陣可怕的超聲波攻擊猛地襲來,他拚命想要控製著上古禿鷲躲避。
但是……躲不掉的。
瞬間,贏無常騎乘的上古禿鷲直接在空中粉身碎骨,贏無冥直接從八千米的高空中墜落下去。
“啊……啊……啊……”他沒有慘叫,但是內心卻在拚命慘嚎。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終於,距離地麵還有幾百米的時候,他的上古鎧甲恢複了。
“砰……”然後這具上古鎧甲反方向噴射出強大的能量,直接讓下墜速度減慢下來,這簡直比降落傘還要牛逼。
“砰……”一陣巨響,就算有緩衝,贏無冥還是狠狠砸了下來,直接將地麵砸出一個深坑。
儘管有上古鎧甲的保護,但他依舊受到了強烈的震動,一陣陣嘔吐,頭昏眼花。
快走,快走,必須接著地麵的掩護,立刻逃到乾京去。
贏無常從大坑中爬了起來,然後朝著北邊狂奔。
然而……剛剛奔跑出去不到一百米,發現前麵有一個黑點在攔著他,大傻。
於是他朝著東邊狂奔,那裡也有一個人攔著他,藍暴。
他又朝著底邊狂奔,那裡有兩個人攔著他,屠大,屠二,為何是兩個人,因為這對孿生兄弟一旦分開的話,就會陷入徹底的焦躁,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然後,雪隱、李千秋,班若等幾名大宗師穿著上古鎧甲,從後麵追了上來。
“贏無常殿下,你是先掙紮一段再被俘,還是直接被俘啊?”雪隱冷笑道。
贏無常顫抖道:“雪隱姑姑……”
當年薑離陛下還在的時候,贏無常年紀還很小,他和其他孩子一樣都喊雪隱姑姑的。
“要不然你還是掙紮一下吧。”雪隱道。
贏無常一聲慘笑,高舉雙手,束手就擒。
這個時候掙紮還有什麼意義,隻能自取其辱而已。
“雪隱姑姑,我必須申明,你們想要用我換沈浪這是不可能的,我父王絕對不可能答應的。”贏無常道。
“解開上古鎧甲,慢慢從裡麵出來,然後跪在地上,雙手抱頭。”雪隱道。
贏無常解開上古鎧甲,從裡麵鑽了出來,跪在地上,抱著頭顱。
“拿下。”雪隱一聲令下。
大贏王國三王子贏無常,被俘!
……………………………………
任天嘯太牛逼了,沈浪不願意招惹,萬一將他的上古禿鷲擊落他落地之後,怒潮城這邊的高手是去抓,還是不去抓呢?不如抓的話,太丟人,去抓的話又打不過,可能要付出不小的傷亡才能抓住此人。
所以算了,還是讓他回去乾京報信吧,我們浪爺的欺軟怕硬都這麼清麗脫俗。
哼,也就是龍之劍不在我手中,否則定讓你灰飛煙滅。
成功抓住贏無常之後,沈浪本來就想打道回府的,但是沒有想到大贏王國樞密使蘭士騎著上古禿鷲就在前麵逃竄呢,而且身邊也沒有什麼人保護。
不容易啊,八十歲了,還拚命地逃之夭夭。
於是沈浪控製著大超飛了上去。
“定!”
瞬間,蘭士樞密使的上古鎧甲也被定住了,一動不能動。
然後大超的超聲波攻擊猛地就要噴射而出。
“彆,彆,彆……”蘭士樞密使道:“我年紀大了,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會死的,就算有上古鎧甲緩衝也會死的。”
“你是金木蘭女士對嗎?”蘭士樞密使道:“你放我回去,我能夠勸誡贏廣,讓他交換人質,釋放沈浪陛下。”
頓時,大超二話不說,超聲波猛地噴射而出。
“嘎吱……”蘭士樞密使騎乘的上古禿鷲一聲慘叫,右邊一側的羽毛被粉碎了無數,嚇得魂飛魄散。
“彆動手,千萬彆動手,我自己下降,我主動被俘,千萬彆動手。”蘭士樞密使大聲道:“我主動被俘的話,你們還能完整繳獲一隻上古禿鷲對嗎?”
這位蘭士樞密使果然識時務者為俊傑啊,立刻控製著上古禿鷲不斷下降,下降。
下降到五千米的高度,立刻被怒潮城的雪雕武士包圍。
然後他繼續下降,直接降落在地上。
至此,怒潮城完整俘獲了一隻上古禿鷲,還有一隻八十歲的牲口。
大贏王國三大主帥,五十萬大軍南征,隻有任天嘯一人逃回乾京,剩下兩個主帥,全部被俘。
………………………………
這位八十歲的蘭士樞密使被關押在一個臨時挖出來的地下囚牢之內,他拚命地絞儘腦汁。
他必須活下來,雖然他已經八十歲了,但他覺得大好人生還沒有過完,他至少還有二十年美好生涯呢?
他武功那麼高,而且還經過一定的血脈改造,所以就算八十依舊顯得很年輕,看上去不超過五十歲的樣子,榮華富貴,美女佳人,他都依舊享受著。一旦死了,可就一無所有了。
那麼怎麼才能活下來呢?我蘭士對怒潮城有什麼價值呢?
用他和贏無常兩人加在一起去交換沈浪?
這不可能,怒潮城的人知道他沒有那麼大分量,贏廣是不可能釋放沈浪的。
他必須最大化自己的價值,當然那樣會顯得尤為無恥,但是隻要能夠活命,誰還管廉恥啊。
此時,門開啟了。
兩個人走了進來,一個是大宗師雪隱,另外一個就是穿著特殊鎧甲的沈浪。
“金木蘭女士,哦不,大乾天後陛下。”蘭士樞密使直接跪下,叩首道:“臣蘭士,拜見天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靠,天後可不是很好詞啊,你隨便亂喊?
蘭士跪下來之後,額頭貼地,恭敬無比,繼續道:“我能為大乾帝國做兩件事情,第一件,公開揭露贏廣的無恥真麵目,當時乾國全體表決明明是沈浪陛下贏了,是贏廣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用天下諸國使團和廉親王的性命威脅他改口,我可以向整個天下道清真相。”
“第二件事,我擔任新乾王國樞密使近三十年了,沒有任何人比我更加清楚乾京的城防,怒潮城大軍想要攻破乾京,我能夠發揮大作用的。”
嘖嘖嘖嘖,雪隱歎為觀止,這位蘭士樞密使果然還是如此圓滑啊,在三十年前薑離陛下在位的時候,他就是樞密院副使了,他的作用隻有一個,那就是作為新舊兩派的緩衝力量。
不過當年他還顯得有些風骨的,甚至還有名將風範,怎麼如今如此不堪了?
說完之後,這位蘭士樞密使也不再多說話討人嫌,完全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沈浪掀開了麵罩,緩緩道:“蘭樞密使,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這話一處,蘭士樞密使猛地一顫,幾乎不敢置信。
他對沈浪的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這個穿著特殊鎧甲的人竟然是沈浪?他,他還以為是金木蘭呢?
那,那乾京的那個沈浪是假的?是替身?
真的完全看不出來啊?整整半年多的啊,何止是沒有任何破綻?簡直是無懈可擊的啊?
贏廣和任宗主都知道,沈浪有一個替身,上一次在金剛峰遺跡之下,他們就見過這個沈浪替身。
事後他們覺得自己完全能夠分辨出真假沈浪,因為沈浪那個替身顯得有點神經質的,表演比較浮誇,甚至有點過火。
不僅如此,贏廣和任宗主甚至列出了真假沈浪的十大不同之處。
而這次被俘虜的那個沈浪,完全沒有假沈浪的浮誇了,甚至表現得非常內斂。
而最最能夠證明他是真的便是這半年多的演講,他寫的那些演講稿,
隻有沈浪才有這樣的才華,能夠寫得出這麼震撼人心,震撼靈魂的文章啊,那裡麵有多少直擊人心的詩句啊?
隻有真的沈浪才會對大乾帝國有這麼的執著,傾注出所有的情感,去號召每一個乾國民眾。也正是因為這樣,最終全體表決,沈浪才奇跡一般的獲勝。其他任何東西都做得了假,唯獨情感不能作假。
在任宗主和贏廣看來,替身就是替身,心態是完全不一樣的,隻能是表演。
隻有真沈浪才會對大乾王國有這麼深的感情,假沈浪怎麼可能?
他贏廣不是沒有替身,他最了解這一點了。
但他當然不知道,鏡子這個替身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是真的用生命和靈魂在扮演沈浪,整個過程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甚至他根本就不把自己當成替身。
贏廣覺得沈浪肯定對大乾帝國誌在必得,充滿無比迫切的獨占欲,但這完全是以己度人。
沈浪對所謂的大乾帝國,壓根沒有多少興趣。
所以,蘭士樞密使聽到沈浪的聲音才會這麼震驚。
“蘭士樞密使,你抬頭看看我?”沈浪繼續搖頭道。
“不,不看,不看。”蘭士樞密使道:“閣下,你是誰啊?我完全不認識你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僅僅是低頭,甚至閉著眼睛了,整個心臟和身體都在顫抖,因為他知道一旦得知了沈浪的真實身份,就意味著性命不保了。
雪隱全身都籠罩在上古鎧甲之內,上前猛地抓住蘭士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而此時,蘭士依舊緊閉雙眼。
沈浪道:“蘭士樞密使,你緊閉雙眼不是自欺欺人嗎?你隻有認出了我的聲音,知道我是沈浪,才會如此過火反應啊?”
這話一出,蘭士樞密使睜開眼睛,淚水滑落。
然後,他再一次跪了下來,哭泣顫抖道:“沈浪陛下,臣有罪,臣有罪,臣不該貪生怕死投靠贏廣,臣贏廣為薑離陛下殉葬的啊……我好悔,我好悔啊……”
“陛下,我的陛下,臣錯了,臣錯了,請您看到蘭氏家族世世代代效忠薑氏的份上,就饒了罪臣的一條狗命吧。”
然後,蘭士樞密使拚命磕頭,直接出血了。
“陛下,饒了罪臣,饒了罪臣吧,哪怕您對我進行宮刑呢,哪怕讓我成為您的一個宦官呢?”
沈浪歎息一聲,重新拉下了麵罩,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又一個人走了進來,是蘭道大宗師。
“蘭道,蘭道,我是你蘭士叔叔啊,你替我向陛下求情,饒過我這條命,饒過我這條命。”
“我們都是蘭士家族,我們身上留著一樣的血啊。”
蘭道大宗師上前,掏出了一包藥,捏開蘭士樞密使的嘴巴,將藥倒了下去。
很快,蘭士覺得自己完全啞了,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心中反而狂喜,我這是要活下來了?我要活下來了?哈哈哈哈。
然後,蘭道大宗師也走了出去。
次日!
這位大贏王國的樞密使被帶了出去,四肢大張捆綁在架子上。
然後,劊子手祝堯出手,公開將蘭士淩遲。
這一次淩遲要維持幾天幾夜時間,沈浪說了一定要割足一千刀,因為大軍就要北上攻打乾京了,一定要讓蘭士這個叛徒在乾京才徹底咽氣。
真正的千刀萬剮!
………………………………
乾京王宮內!
贏廣顯得很淡然,距離五十萬大軍南下已經過去十七天了,這個時候應該大戰真酣,相信很快就會有戰報來了。
但說真的,贏廣對這一戰的結果絲毫不敢興趣。
怒潮城僅僅才五萬人,而且群龍無首,大贏王國有五十萬大軍,其中包括十五萬地獄軍團,三千特種軍團,如果還滅不了怒潮城這五萬人,那完全可以自殺了。
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這一戰也不會有任何意外。與其關注這一戰的結果,還不如去關心大炎帝國的反應。
接下來,贏無常來彙報一聲,說怒潮城五萬人全部被碎屍萬段,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他的臣子們會宣揚這場勝利,但贏廣不會,因為太微不足道了。
他現在隻關心一件事情,如何孵化這枚龍蛋。這是大贏帝國的未來,隻要這條龍孵化出來,那未來贏氏就可以統一天下。
贏廣了解上古文明比其他人多得多,他當然清楚地知道,這龍不僅僅是強大的武器,更是至高無上的戰略物資。
掌握了龍,就掌握了這個世界的最高力量。
在密室之內,贏廣再一次麵見了鏡子。
“沈浪陛下,怒潮城出動了五萬人來攻打我大贏王國,或許現在已經全部死完了,而且被碎屍萬段,你也知道浮屠山的手段非常激烈的,而且屍體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寶貴的物資。”贏廣道:“真是悲壯,但是我也能夠理解,你被俘了,怒潮城的人絕對不能無動於衷,否則天下就會懷疑矜君等人是不是要自立為王了?”
天下人都是以己度人,再聰明的人也不例外,當然也包括贏廣。他自己背叛了薑氏,自立為王,自然也就把天下的英雄當成了野心家,在他眼中就根本沒有人會真正的忠貞,傻子除外。
“為了避嫌,矜君必須打這一戰,而且還親自帶著五萬人來攻打我大贏王國。”贏廣繼續道:“等到這五萬人最慘烈死去,他就算對天下有一個交代了,然後理直氣壯篡奪你的大乾帝國基業。人最重要的不但是要欺騙自己,還要欺騙天下人,矜君這種野心家,我太熟悉了。”
“沈浪陛下,所以你的五萬人要死絕了,你在怒潮城的基業,也要全部丟了。”
鏡子安靜無聲,沒有任何反應,他現在的表演完全隨心所欲了,根本不用刻意去模仿沈浪,甚至會表現得和之前的沈浪大相徑庭,但越是這樣贏廣越是不懷疑。
“沈浪陛下,我們做一個交易。”贏廣道:“你這個人對我們無比寶貴,是絕對不可能釋放的。但是仇妖兒和蘇難,我們卻可以放回怒潮城去。”
鏡子抬起眼睛,望向了贏廣。
贏廣道:“龍盒,孵化龍蛋的那隻箱子,你怒潮城是不是有?”
鏡子沒有回答。
贏廣道:“你或許會說沒有,但沒用的!我給你半個月時間,如果見不到龍盒,我先殺蘇難,再殺仇妖兒,一定當著你的麵,將這兩人剁成肉末,讓你徹底明白這個世界的殘忍。”
“當然,現在南邊有更殘忍的事情發生,你怒潮城的五萬大軍正被碎屍萬段,粉身碎骨,但畢竟你看不見對嗎?”贏廣冷笑道:“人就是這樣的,非常擅長欺騙自己。自己看不見的事情,就當作沒有發生過,隻有親眼見到,才會刻骨銘心。”
“半個月時間,如果你怒潮城交不出龍盒,我殺蘇難和仇妖兒,就這麼定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麵響起了他女兒的聲音。
“父王,你……你出來一下。”
贏廣不由得一顫,他女兒的聲音很不正常,仿佛遇到了天大的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大炎帝國發射龍之悔了?不可能啊,按說完全不可能啊。
贏廣走了出去。
大贏王國公主低聲道:“父王,任天嘯回來了。”
贏廣一顫,這個消息,至於女兒震驚成這樣子嗎?
然後,他快步走了出去,在另外一間秘密宮殿內召見了任天嘯。
五十萬南征大軍的主帥,浮屠山地獄堂主任天嘯眼睛通紅,麵孔猙獰,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贏廣內心猛地一抽,頓時有強烈不詳之預感。
“贏廣陛下,這一戰我們輸了,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滅,贏無常和蘭士,全部被俘了。”任天嘯非常直接,全部彙報了出來。
頓時間!
贏廣仿佛再一次被雷擊一般,仿佛聽到了最最荒謬的事情,整個人完全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
足足好一會兒後,他發出了淒厲的笑聲道:“輸了?全軍覆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任天嘯你這是在說笑嗎?哈哈哈……”
說完之後,又一口黑血從他嘴裡猛地噴了出來。
然後應該眼前一陣發黑,整個大腦仿佛要徹底炸裂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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