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鈺聽了這話,眉頭一跳,緊繃著臉頰,沒有說話。
戴道晉見他不說話,便自顧自的道:“自幾個月前,我與你們分彆之後,我去了大漠一趟,見到了郭靖的母親……”
接下來,戴道晉將與李萍說的話,一句不漏的都告訴了馬鈺。
馬鈺越聽臉色越是難看,待戴道晉說完,臉色大變。
馬鈺指著戴道晉,“你……你為何要告訴我,你這些事,不該跟貧道說,貧道也沒興趣知道。”
戴道晉聽了這話,不僅不生氣,還撫掌笑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時省力。”
馬鈺臉色陰沉,他之所以說不願知道這件事,因為有些事知道了沒事,而有些事知道了,便陷進去了,就彆想置身事外,這黃培風居然將如此重大的事告訴他,擺明了就是不怕他知道,因為死人知道的事再多,對活人也沒什麼影響。
馬鈺咬了咬牙,“黃培風,你如此做攪動天下大勢,問過你師父黃老邪沒有?”心裡暗罵,桃花島的人都是瘋子嗎?
戴道晉微笑道:“他向來是不管這些俗事的。”
馬鈺冷聲道:“黃培風,你是否太過高估你自己了,做人不要太狂妄,全真教不是能隨意撒野的地方。”
戴道晉臉色也冷了下了,眼神森冷,淡淡道:“我狂妄是因為我有狂妄的本錢,全真教又能怎麼樣,武功最高的丘處機在我眼裡,也不過是一掌的事,全真七子,一掌一個,其他不過土雞瓦狗,隨手即可宰殺,今日你已知曉我的計劃,這個計劃後續需要你們全真教的力量協助。”
“這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馬鈺那日見過戴道晉的身手,因此有些憤怒,“黃培風,你不要欺人太甚,貧道大不了今日一死而已。”
戴道晉眼神更加冷厲,“死?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而且怕你寂寞,我還可以讓這整個重陽宮的所有人一起下去陪你,你以為你死就行了?”
“你若是不同意,我便一把火燒了重陽宮,滅了全真教,然後去找佛門的那群和尚幫忙,到時佛漲道消,我看你下去如何麵對王重陽。”
馬鈺聽了,若真如此,自己豈不是成了罪人,怒斥:“你……你如此做,與邪魔何異,全真教交友滿天下,就不怕正道高手殺了你嗎?”
戴道晉麵無表情,“正道高手?誰?洪七公還是南帝,五絕中人在我眼裡,和你們沒有任何區彆,隻不過多抬幾下手而已。”
馬鈺楞了,他從未見過口氣如此之大的人。
戴道晉坐在那裡,右手輕抬,食指伸出,隨後向下,輕輕點在大殿的光滑的青色石板上。
馬鈺見其動作,視線不由的落在其食指上。
戴道晉的食指發力,輕輕一按,那鋪設的仿佛不再是堅硬且厚的石板,而是一塊豆腐,隨著戴道晉這一按,食指沒入這一個指節,隨後食指動作,一個字出現在青色石板上。
“殺”
馬鈺心中驚駭,怔怔的看著那地板上的字。
戴道晉攤開手掌,淡笑道:“看清楚了,我手裡可沒有化石散。”
馬鈺聽得這話,回過神來,不由得想起師父和林朝英前輩的賭約,自己的師傅也沒有石上刻字的能耐。
大殿內一陣沉默。
戴道晉見他不說話,心裡也有些不耐,道:“說罷,選擇怎麼做?”
馬鈺身子一軟,委頓在地,半晌,低聲道:“你為何要非拉全真教下水?”
戴道晉皺了皺眉,有些膩歪,淡淡道:“你們全真教也彆擺出一副良家婦女委曲求全的樣子,結交金國,落子蒙古的事,大家心知肚明。”
“再說,這件事情對你們全真教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而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也有可能,到時新朝建立,你們全真教便是國教,你便是國師,道教在你的領導下,更進一步,豈不是大大的美事。”說道後麵,戴道晉聲音中帶著些蠱惑的味道。
馬鈺不由的苦笑,深深的歎了口氣,閉上雙目。
戴道晉坐在其麵前,看著他。
隨後,馬鈺睜開雙眼,眼中再無剛才的情緒,沉靜而幽深,沉聲道:“這件事我同意了。”
戴道晉笑了,“不久的將來,你會發現你今日做了一生中最明智的決定。”
馬鈺微笑,眼神閃過一絲無奈,“希望如此。”
馬鈺做了決定,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道:“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細細將全盤打算說與貧道,全真教才好配合。”
戴道晉也不懷疑,全真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也不怕馬鈺反水,隨後便將自己的打算一一說來。
馬鈺一邊聽,神色變幻不定。
半晌,戴道晉說完之後,馬鈺細細琢磨,隨後看了戴道晉一眼,眼神複雜。
戴道晉看他眼神,輕笑道:“你們全真教表麵上該如何做,還如何做便是,就算事情失敗,你們頂多受些損失罷了。”
馬鈺聽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隨後說道:“師尊當年抗金失敗,曾在活死人墓中藏有大量的器甲糧草,以備將來再次起事之基,誰曾想再沒有用到,若是以後有需要,可拿去用。”
戴道晉暗道差點把這個忘了,不過也是他沒在意,當年王重陽起事也不過幾千人,藏糧草器甲又能藏多少,但對於馬鈺能主動提起這件事,倒是很欣賞,一旦決定做某件事,就全力以赴,不再瞻前顧後。
馬鈺又道:“不過……活死人墓現在被林朝英前輩的後輩占據,當年師尊他也確實將活死人墓輸給了林朝英前輩,我們若是要取墓中的糧草器甲,卻是有些麻煩。”
戴道晉笑道:“有什麼麻煩的,良言相勸便是,想來墓中之人,定會理解的。”
馬鈺苦笑,“你不明白,我全真教與這鄰居有些不睦,因為當年師尊和林前輩的事情,唉,不說了,總之不是那麼好勸。”
戴道晉笑意吟吟道:“是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良言相勸便是,若是不成,豈不聞有那麼一句話麼,叫‘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馬鈺不禁無言,暗道:這人好大的殺性,黃老邪怎麼教出這麼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