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華見黑袍人不說話,頓時心有惴惴。
戴道晉頓了下,笑道:“換一種說法,時間的長短取決於你的神意,而你的神意取決於你的認知,隻有你的認知發生改變,你對外界時間的認知才會改變,而這種改變隻是對你自己而言,卻並不會對外界造成任何影響,你把這種改變融彙於你的劍法上進行延伸,你就會發現你的‘時間’變慢了,劍法也變慢了。”
溫華更加不解,疑惑道:“可是劍法不應是越快越厲害嗎?”
戴道晉身後的賈嘉佳麵色不變,眼神中同樣露出疑惑。
戴道晉輕笑道:“你覺得越來越慢,他人眼裡,你的劍法其實越來越快。”
頓了下,見溫華仍有疑惑,想了想,他笑道:“溫華,喜歡美麗的姑娘嗎?”
溫華臉微紅,仍忍不住咧嘴笑道:“美麗的女子,自是人人都喜歡。”
戴道晉點了點頭,笑道:“讓你屁股坐在滾燙的火爐上一個時辰,你什麼感覺?”
溫華咂舌,道:“那屁股還能要?可是片刻也坐不住,更不用說坐一個時辰了。”
戴道晉又笑道:“那若是讓你坐在《胭脂評》上第一的姑娘身邊一個時辰呢?”
溫華嘿嘿一笑,略顯猥瑣道:“那一個時辰也太短了吧。”
戴道晉嗬嗬一笑,道:“正是這樣的道理,坐在滾燙的火爐上,你一個時辰卻是度日如年,而身邊若是漂亮姑娘,那一個時辰卻是轉瞬即逝,這就是認知的差彆。”
“當然,這個和我們剛才所說的,隻是淺顯的解釋。”
溫華卻覺得恍然大悟,他知道這兩種情況,卻從未想過將這兩種事情放在一起去比較,感覺頗為新奇的同時,也好像收獲了什麼似的,隻覺朦朦朧朧的不甚真切。
他想了一會兒,嘿嘿笑道:“前輩高明,有大智慧,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戴道晉笑著搖頭,道:“這種理論可不是我想出來的,乃是西方的姓愛一位大能想出來的,而且我和你說的這些也隻是沾了一點邊而已。”
溫華一聽,來了興趣,兩眼放光道:“西方?西域還西邊嗎?那裡也有江湖嗎?姓愛的,好奇怪的姓,他很厲害嗎?”
戴道晉哈哈一笑,道:“自然是厲害的,姓愛的這家夥智慧通天,手持‘相對論’神器,江湖上難逢敵手。而在他之前,另有一姓阿的人,修成金剛不壞,以手中’白玉杠杆‘撬動天地,江湖無人敢纓其鋒。“
溫華聽了,心馳神往。
過了一會兒,戴道晉也不再扯淡,淡笑道:“我還有事,不能多做停留,相逢乃是緣法,隻此一招,看好了。”說完,右手屈指輕彈,有晶瑩劍芒吞吐閃爍。
“鏘……”天地間有青鋒輕顫。
溫華仍陶醉在自己對異域江湖的想象中,聞聽此音,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眼中頓時充斥著一柄三尺長劍,鋒銳冷厲。
此劍輕輕抬起,極慢極慢,帶著某種特彆的韻味,劍尖輕顫間破開前方的某種東西,劃過玄奧莫名的軌跡,落在了前方的一方巨石上,尚未觸及,又慢悠悠回撤,消失不見,巨石卻成粉碎。
隨後,這一幕在溫華的眼中重複上演。
小溪邊,溫華站立不動,雙眼微闔,從眼皮的縫隙中可以發現,雙眸中有銀白色劍光溢出,璀璨之極。
戴道晉看了看,對身後的小姑娘招了招手,轉身離開。
賈嘉佳急忙跟上,腦海中卻是閃爍著剛才的那一幕,先生剛剛抬手輕輕一劃,天地好似琉璃出現了裂縫,一條讓她望之心悸的黑色裂縫如絲如線,緊接著前方的巨石便無聲化為齏粉。
直到現在,她心中仍止不住砰砰亂跳。
兩人越走越遠,逐漸遠離了那個少年。
良久,賈嘉佳無聲跟在後麵,終於忍不住道:“先生,剛才那一招?”
戴道晉腳步不停,笑了笑,道:“那一招怎麼了?”
賈嘉佳抿了抿嘴,輕聲道:“如此神技,為何輕易交給了這小子?”
戴道晉眼中流光轉動,笑意莫名,緩緩道:“孩子,記住了,莫要小瞧這世界上任何一人,每個人都有其所在位置,氣運所使,都能有所際遇,發揮它的作用。”
賈嘉佳略默,點了點頭,對於這個救了她和母親的人,她敬若神明。
戴道晉接著又隨意道:“至於你說的剛才那一招,卻是我最近新研究出來的一招,效果不錯,你若是想學,改天我教你。”
他這次倒是沒說假話,隨著時間推移,角脈諸天越發趨於一個天地,時空成型,他雖不能儘得其奧秘,但也能窺得其一點,再結合之前所學的一些科學知識,融於劍法中,倒是不錯的一招。
這一招劍法,尚沒有名字,臨時遇到了溫華,便以此劍法施了一顆種子。
……
小溪邊,天色漸黑,溫華醒了過來。
他扭頭環顧四周,見到人不見了,有些撓頭,但緊接著便拋之腦後,興奮的隨手撿起一根樹枝,走到一塊小石頭前,閉上雙眼。
樹枝抬起,模擬著腦海中那一劍的軌跡,還有那種獨特的韻味,劍招遞出。
“啪”
樹枝斷裂!
溫華有些不甘心,又找了一根堅硬的樹枝,同時又找了一塊更小更薄的石塊前,使出了那一招劍法。
“啪”
樹枝又斷裂!
如此反複,進行了十餘次,都以樹枝斷裂告終。
溫華臉色蒼白,深吸一口氣,又一次撿起一根木棍,努力保持頭腦的清明,回味著那一招的軌跡和韻味,遞出了這一招。
“砰”
木棍再次斷裂,溫華頓時泄氣,隨手扔了手中木棍,高手夢就此破滅,失望的轉身離開,往樹林中走去,那裡還有一隻兔子可以當晚餐。
而他剛剛離開,地上試劍的石塊,嘭的一聲輕響變得粉碎。
……
三個月後,太安城。
賈嘉佳默默跟在後麵,身旁有一個麵色白淨的中年男人。
賈嘉佳瞥了一眼這人,這人好重的陰氣,內藏的陰戾氣息,仿佛毒蛇一般,讓她很不舒服。
她的身前,兩人並列而行。
戴道晉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皇宮上房,越發龐大威嚴的氣運天龍,笑道:“神侯治國還是有一套的嘛。”
旁邊,一身便服的朱無視淡笑道:“先生說笑了。”
走著走著,戴道晉指了指前方,“這是?”
朱無視看去,原來是一行黑色皮膚的人在那和商戶交談,語言不通,不知是說什麼。他扭頭看向身後的白淨中年男子。
那男子連忙低聲道:“大人,那是西昆侖之西的昆侖黑人。”
戴道晉皺了皺眉,道:“這些人體寬卻肉弛,眉宇間狡猾粗蠻,出現在這離陽盛世中,真是礙眼的緊,神侯,你說是不是?”
朱無視麵色不變,眼底稍有疑惑,不過轉瞬散去,扭頭對白淨男子道:“吩咐下去,三月之內,凡皮膚呈烏黑之色者,全部驅逐,若有不從,格殺勿論。”
白淨男子雖疑惑這黑袍男子什麼身份,為何叫陛下為神侯,陛下為何如此聽從?
滿腹疑竇卻不敢問,聽之急忙應是,“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