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天這句話用在宋安喜身上特彆合適。雖然因為在不合適的時節下水捉魚而被禁足了,但是卻因為袁朗前天來造訪的友人而將禁足取消了。雖然那個家夥不是自己認識的對象(反正在這裡她宋安喜也不見得認識什麼人),但是能夠因為這哥們兒而不必被整天關在房間裡,還能抽空去看看現在還躺在**養傷的汀蘭,說說對不起之類的話,總而言之還是很好的。所以當宋安喜聽到袁朗說晚上要和他那位朋友一起共進晚餐的時候,宋安喜並不排斥。甚至,還有點想要當麵說謝謝的想法。如果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也許在袁朗對她說今晚上可以吃大餐的消息時,就該用最鄭重的心情開始做準備,或者,直接拒絕好了。免得到時出醜。可是當時的宋安喜還是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的。對於未來將會發生事件毫不知情的她穿上袁朗派人送來的衣服後,自己給自己的頭發挽了個好看的發髻,將簪子一插,剛好到時間。袁朗過來接人。一看,愣了一下,笑著說道:“我得把你給我的那句話送還給你。”“什麼話?”宋安喜問道。“你真好看。”袁朗說,笑了一下,又斂住微笑,驟起眉頭,“你這樣,我都不願意旁人看到你了。”“開玩笑的吧?”宋安喜喜滋滋的說著,她很喜歡從袁朗口中吐出來的讚美之詞,並且這詞語針對的對象還是她宋安喜。袁朗搖搖頭,“我很不願意。”宋安喜沒有裝淑女裝成功,笑得露出的牙齒肯定是超過八顆了,“那我是不是也要把你給關進屋子裡。像你這樣好看的,我也很不放心誒!”袁朗被宋安喜超出尋常大家閨秀的爽朗笑容所感染,眉頭鬆開,也微微笑起來,“這樣說來的確該是這樣。不過,我有武功,可以保護你。”兩人說著,不急不慢的朝飯廳走去。走到了目的地的大門口,兩人相視而笑,不約而同在心中想到——若這路再長點豈不更好。跟著袁朗來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去。在主位左首位是紀千澤,跟著是一個陌生人。長得和紀千澤簡直是兩種極端的樣貌。如果說紀千澤是那種帶著痞痞味道的溫潤公子的長相話,那麼那陌生男人就是純粹長著一張**力十足的類似於女人一樣的臉。連餐桌邊露出來的上半身軀體都看起來削瘦而單薄。如果不是因為從這個角度看不清楚他是否有喉結,並且他的身高看上去也不像一個女人能有的身高,也許宋安喜就能立刻認定他其實是個女扮男裝的家夥了。再看紀千澤,一臉彆扭的模樣。實在是太好玩了,這可很難在紀千澤的臉上看見。按理說,這種大大咧咧“心智有問題”的庸醫怎麼也不至於有這種人類才能有的表情,可偏偏宋安喜卻在紀千澤臉上看到了。 真神奇啊!“這位是我多年的好友,閻少安;少安,這位就是我新婚的妻子,秦蘿。”“嫂夫人的容貌真的不愧為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再加上如此妝容,可謂是天下無雙之典範啊!”閻少安聲音之柔美讓作為女子的宋安喜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那真誠的讚美之詞還是讓虛榮心作祟的宋安喜喜逐顏開。“承蒙誇獎,小小妝容,不足掛齒。”宋安喜笑眯眯的客套。閻少安卻更加認真的說:“絕非誇大其辭。嫂夫人頭上這發飾,配上這簡單的發簪,卻是相得益彰啊。但凡我恩國女子,皆愛以繁重飾物置於頭上,卻不知合理搭配。今日得見嫂夫人尊容,方知以前是在下眼界太窄,沒能真正見過大世麵。否則,怎會認定天下無美女了呢。”“你到底還吃不吃飯啊?”紀千澤插話了。他拉了一把閻少安,眼中已經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剛才還像是被打了雞血興奮到極點的閻少安此時立馬蔫了,不好意思的拱拱手當作行禮,然後規規矩矩的坐下來,目不斜視,看著前方,等待著飯菜上桌。宋安喜覺得奇怪,想小聲的跟袁朗咬耳朵。就把臉湊近袁朗的耳邊。袁朗明顯怕癢,往邊上忍不住就縮了半寸身體。宋安喜為自己發現袁朗的新的表現而雀躍歡欣,連想問什麼都給忘了。乾脆就拋到腦後,容後再問。極富特色的菜肴端上桌來,精致且美味。宋安喜沒工夫去說廢話,乾淨利落的夾菜吃飯。剩下三個男人在那裡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紀千澤看到宋安喜那幾乎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有點崩潰的說道:“堡主夫人,您慢點吃呀,也不怕噎著。”宋安喜頭也不抬,嘴裡塞著東西嘀咕道:“不怕。”結果還沒說完了,那嘴裡的食物卡在了喉嚨口,卡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難受極了。最先反應過來的袁朗在宋安喜腹部和背部同時拍了一掌,那卡在喉嚨裡的雞腿和海鮮一起被宋安喜吐了出來。降落地點最後確定為前方那盤宋安喜最喜歡吃的醉蝦上麵。“喝點水吧。”袁朗心疼的看著猛咳的宋安喜,遞了一杯水過去。紀千澤翻白眼,一臉的不齒。恰巧被一旁的閻少安注意到了,好奇的問:“你不舒服嗎?”這個時候宋安喜已經緩過勁來了,聽見閻少安用那麼溫柔的語氣和聲音問紀千澤那樣一個問題,不禁浮想聯翩,腦子裡開始腦補內容,再一想,自己這臉丟的還不夠嗎?還想彆人做什麼。想著,猛喝了一口水,站起來要走,又覺得有那麼一點不合適。袁朗在一邊看著,有點莫名其妙,轉念一想,立刻便明白了宋安喜的打算。也站起來對閻少安說道:“少安,我們已經吃好了。你和千澤慢用吧。”臉跟個紅番茄似的宋安喜被袁朗領著出了飯廳,到了沒人的走廊裡了,宋安喜才敢看袁朗:“剛才我特丟你人吧?”袁朗卻笑得像隻得到意外驚喜的奸商,“其實你應該再丟人一點更好。”“為什麼呀?丟的可是你的人誒!”宋安喜不理解了。袁朗還在笑,劫後餘生一般的笑:“丟我的人才好。免得那些家夥對你動了歪心思。剛才我還在說要把你關起來不讓彆人看呢,看來現在真的不用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不用擔心了。”宋安喜黑線了。感情這家夥還真動了心死要把自己給關起來當什麼一樣養著啊。太可怕了,這家夥的占有欲真是……很符合要求啊,看來她宋安喜在袁朗心中份量不輕啊。都快被宋安喜給分成兩半的人格讓宋安喜驚喜參半的想著事兒,忽然剛才吃飯之前忘掉的問題一下子又鑽了回來,宋安喜問袁朗:“對了,我想問個問題。當然,你可以不必回答。但是如果要回答的話請務必用真話回答。”“好啊。”“那個閻少安,是不是……女人啊?”袁朗揚起眉毛,問道:“……你怎麼會這樣覺得?”“哈哈,女人的直覺啦!”袁朗笑著說:“你彆說出去,閻少安的真實性彆是她從小到大一直藏著的秘密,關係到他們的家族事業繼承。當然,現在還關係到千澤對她的真正態度。”宋安喜點點頭,又問道:“那個閻少安,和那個庸醫,他們是不是……有一腿啊?”袁朗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噢——看來我猜錯了。”宋安喜自以為是的得出了答案。“不,我這個表情不是說你錯了,而是驚訝的發現,你怎麼猜對了呢?”袁朗後知後覺的解釋。宋安喜眼睛一下子放出了奪目的光彩,把個袁朗的眼睛都快晃瞎掉了。“真的呀?天哪!他們竟然真的有一腿!”說到後麵標準八卦女宋安喜同學已經尖叫了,那音調之高可以和帕瓦羅蒂PK。“其實你可以稍微輕一點。”袁朗提醒得意忘形的某人。宋安喜領會了袁朗的提醒,點頭,“是,咱得低調。淡定,淡定。”宋安喜的嘴都快要咧到腦後跟了,她說淡定隻能是扯淡。可在帥鍋袁朗麵前,還是收斂一點好。淡定,一定淡定!“那這事兒是公開的還是不公開的?”“……知道這事情的人數不勝數,但都沒人敢說。”宋安喜奇了,“為什麼呀?”“因為紀千澤不承認他喜歡閻少安,而閻少安不知道紀千澤的真實心意。總之,兩個人明明都很愛待在對方身邊,卻都不知道如何表達對彼此的……愛意。”艱難的吐出最後的那個詞語,袁朗一臉的鬱悶。“那你就沒想過幫幫你兩位好朋友?”袁朗臉上的鬱悶成為了苦澀的笑容,“我也想,不過閻少安肩負家族命運,不可能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也永遠不能說出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甚至,我也知道等到了合適年紀,她也會娶妻生子。雖然這裡麵又牽涉到更多更複雜的設計。”“可是閻少安明明喜歡紀千澤的呐。”袁朗輕輕歎了口氣,“你要明白,現實是無奈的。”“可是,看閻少安的樣子,她好像很動情誒。你為什麼就不願意試一試,幫個忙呢?還是說,你是喜歡紀千澤還是閻少安?”宋安喜用炯炯有神的眼神盯著袁朗的嘴巴,生怕從那裡聽到可怕的答案。“從來都沒有超越過兄弟和朋友之間的感情!”曾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袁朗莫名其妙從宋安喜的目光中感受到綿綿不絕的殺意,他條件反射的回答之後發現那股殺意瞬間便消失無蹤。“還好。”宋安喜鬆了口氣,“要不我怎麼樣跟一個男人或者那麼好的女人爭你呀!”“我喜歡的隻有你。”袁朗表明自己的性取向很正常。宋安喜卻不理會,“你當初想娶的可是秦憶,可不是我!”袁朗從宋安喜的話裡嗅到了毫無理由的酸味,他一征,忽然明白過來宋安喜為何會突然將話題轉移到他身上,不由得笑了起來。“還好是你,不是嗎?”——因為是你,不是你的弟弟,所以才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這就是緣分,不是嗎?沒有完整說出來的話卻被宋安喜理解到了。她看著袁朗注視自己的眼睛,已經消去了紅暈的臉又有了發紅的趨勢。分不清真假的袁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說真話的袁朗,卻總是在挑戰著自己的心。讓自己慢慢的沉淪在那樣的溫柔和體貼中。是真是假,早已分不清楚了。也許,已經不必去關心真假了。至少此刻,自己的心覺得是真的,那便足夠了。宋安喜伸出手臂抱著袁朗,將頭埋在了袁朗的心臟位置。聽著那沉穩的心跳,宋安喜不想再說話。袁朗用手臂繞上宋安喜的脖子,用力的抱緊了宋安喜的身體。那樣的擁抱讓宋安喜眼眶漸熱。“真想就這樣一輩子抱下去,直到地老天荒。”袁朗無聲的笑笑,沒有回應宋安喜的願望。那是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宋安喜卻不滿了,掙開袁朗的擁抱,抬起頭看著袁朗,氣呼呼的說道:“這個時候你應該對我說好啊之類的話吧。一點兒都不溫柔浪漫。”袁朗撫摸著宋安喜的頭發,那短到和他差不多一樣長度的秀發讓他舍不得移開手掌。“假的願望說出來隻會浪費時間和精力,我更願意給你會實現的承諾。”——就像你想要的真實,我會給你。給你一個真實的袁朗。什麼嘛——比說抱著我天荒地老的話還要煽情。跟著眼淚就滾出了眼眶,宋安喜抹著眼淚,把頭再次埋進了袁朗的胸口,不說話。袁朗輕聲歎息著,摟緊了宋安喜。“嘿!兩位也太大膽了吧。這裡可是公共場所呀!”那樣痞子一樣的聲音隻能是紀千澤那廝。美好旖旎的氣氛登時被這個不速之客打破了,宋安喜紅著臉從袁朗的懷裡抬起頭來,也不去看紀千澤此時臉上的表情,嚶嚀一聲轉身要走。那樣子是個男人都會想說“這多麼嬌媚的女子”的話,卻見那宋安喜轉過頭來,停下腳步,看著紀千澤嘻嘻笑著說:“怎麼著,還以為我會害羞嗎?我才不會呢!我跟我家相公談戀愛天經地義,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不怕彆人看。”說完,還大大方方的挽住袁朗的手臂,笑得那個不亦樂乎,讓個紀千澤看了隻能是羨慕嫉妒恨哪。袁朗寵溺的看著宋安喜惡作劇得逞之後的笑容,再看向紀千澤,問道:“怎麼不陪少安?”紀千澤哼了一聲道:“那混蛋,誰陪他呀!他又不是當初那個路都找不到的笨蛋,用得著我再帶路嗎?”“JQ真是無處不在。紀庸醫,我真覺得您肯定是彆扭攻,那閻少安一定隻能是純良受……”“你沒事兒吧?怎麼開始說胡話了——”袁朗摸了摸宋安喜的額頭,發現後者沒有發燒的跡象,更加不解了。“千澤,你過來看看,安喜到底怎麼了?”紀千澤那個青筋都要冒出來了,“我庸醫?!我可是全天下醫術最好的醫生!敢說我庸醫?!”“千澤,安喜有口無心的。你不要和她計較了吧。”袁朗打圓場。紀千澤卻更加不痛快了。“好!有了女人就不要兄弟了是吧?成!絕交!”看著紀千澤氣衝衝的拂袖而去,宋安喜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一件多麼無語的事。她看向袁朗,後者一臉理解的回望她,輕聲安慰道:“放心,他平均一個月會跟我絕交四次。”宋安喜聽了更加無語了,“都為什麼呀?”“上次是因為我忘記給他從關外把一味藥買回來;再上一次是他中意的女人不小心看上了我;再再上一次是因為我把他送我的劍給弄丟了……”“打住!”宋安喜捂著袁朗的嘴,不讓他繼續回憶了,“說你們兩個之間沒問題,我會覺得那是不可能的。請你下一句告訴我,你們真沒有做過超越兄弟情誼之外的事情。”袁朗的嘴重新獲得了言論自由,嘴角上彎,無奈而好笑的他回答:“真沒有。”“那樣最好,如果我發現你們有什麼的話,哼哼……”“——不是閹你就是閹他!”
第13章 有朋自遠方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