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不置可否的微笑。宋安喜歎氣,“多說一句會死啊?”她說了那麼多,無非是想要引出袁朗的真實心意,可哪知道,她麵前的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物,就那些足以讓普通人忍不住說出真話的信息,擺在袁朗麵前,似乎和場麵話一樣可以被輕易忽略。“不會死。但是會少一個問真話的機會。畢竟,誰也不知道等會兒誰會說假話。”袁朗的回答讓宋安喜更加確定這個家夥是個不好惹的人物。草,今天光顧著逛袁家堡,忘記問汀蘭這堡主到底是乾嘛的了。“該我問了。”袁朗說。宋安喜愣住,“咦,不是該我嗎?我先問的,你答了;跟著是你問,然後我答了……”“然後你問我,多說一句會死啊,我答,不會死。這就是我的解釋。”這根本就是抓語言漏洞嘛!宋安喜憤憤不平的瞪著袁朗,換來的是袁朗遞上來的酒。“喝一口,暖一下喉嚨,到時候問了,才不會腦袋糊塗。”什麼歪理?!宋安喜想著,卻自顧自的接過酒,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大口,溫潤的酒流進喉嚨,香甜的酒香味讓宋安喜有些微醺。肯定是想把自己灌醉了好套話,卑鄙!“我問你,你是否記起了什麼?”被某人冠以卑鄙的形容詞的袁朗問道。宋安喜搖頭,“記不得了,誰知道失憶之前那些事兒啊。反正,我看紀千澤的藥真不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建議你將這個藥大批量生產,當然,必須限量銷售,專門高價定向買給特殊人群,狠狠賺上一筆。當然,前提是貨源隻有你能提供。”袁朗輕輕笑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堆起來的細細的紋路仿佛讓整個人都溫暖起來,宋安喜看著此時的袁朗,有些愣神。“……真好看,”她說著,卻不想這句話引得袁朗心下一動,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隻因為這句話在多日之前曾經由那個沒有失去記憶的女子說過兩次。不止兩次吧。他自嘲一般的想著,隨口說道:“該你了。”宋安喜仔細思考之後,問道:“為什麼消去我的記憶?不準說假話。”“遊戲是我提起的,當然不會由我終結。”袁朗淡淡的說,“消去你的記憶,是因為我不想你記得那些往事。你的身份,你的來曆,我的身份,我們之間的矛盾,我不希望這些東西影響你以後的生活。”“說的語焉不詳的,誰知道是真是假,你應該——”還沒等到宋安喜抗議完成,袁朗已經搶斷了宋安喜的話,“大概的說,是這個原因。具體的話,就是你作為一個神族來人,我作為魔族一分子,實在不應該在一起如此親密。雖然你似乎不記得你神族的身份,但是,難保以後你會記起來往事。我不希望你到時候會後悔。” 神族?!魔族?!這裡不是《魔獸世界》網遊來人吧?我的那個天,難道說我是直接穿到了網遊還是打怪的世界裡麵,為毛這個世界如此豐富多彩?!“你對我的心意如何?”像是要直接打斷宋安喜想要對穿越居委會提出投訴意見的想法,袁朗提出了一個讓宋安喜有點呆滯的問題。“什麼……”吐出這兩個字,忽然意識到不對,連忙擺手說道:“這不是一個問題,我隻是確認你的問題,你再重複一下。”袁朗理解式的微微笑笑,那抹微笑讓宋安喜覺得臉有些紅似的,心想,不要以為你長的帥就可以讓我走神了,我也長的很好看,不不,是我穿越的這具身體臉長得很不錯!“你對我的心意如何?這句話應該不難理解吧——就是說,你到底對我是怎樣的一個態度?不要說謊,否則遊戲立刻停止。”袁朗重申了遊戲規則。如果袁朗沒有加上那句不要說謊的話的話,或許宋安喜還會有些遲疑,會想隱藏自己的心意,可是卻因為這樣直白的吐露出袁朗自己的心意的話,讓宋安喜不得不選擇認真對待:“一見鐘情,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在剛才黑暗中聽到你的聲音的時候,就覺得這輩子隻能喜歡你一個。隻有你一個。”或許應該算是一聽鐘情吧。根本當時連臉都還沒見到,但是僅僅是那個聲音,就已經非常非常的確定心意。好像是從一開始自己在早上的時候醒過來,為的,不過是今晚上與袁朗相遇。那些突如其來的主意,想來必定是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殘留在骨子裡的情感作祟吧。但不可否認的,自己現在屬於自己的靈魂,的確喜歡眼前這個男人。“所以我對你的心意——這個問題對於我來說,回答的方式隻有這一種,我認定是你,就是你,沒有其他人。當然,你也許不是人,魔族哦……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願意。”袁朗點頭。宋安喜驚悚了。“願意……什麼呀?”她覺得自己可能剛才耳朵有問題,沒有聽清楚某個重要的答案。“我願意和你一起。一輩子,一生一世。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一輩子。當然,反正你是神族,我是魔族,我們都是可以活到地老天荒的種族,下一輩子這種事,估計要等到這個世界毀滅了你才會等到了。”這是在說笑嗎?宋安喜呆呆的張著嘴巴,又一次下意識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該我問問題了。”袁朗的聲音成功的把宋安喜從異次元世界的幻想中拉回來,“啊,什麼,噢……”她明白了,點頭,“你問吧。”“你真的……不記得你是中國人的事情了嗎?”袁朗鄭重的問出了今天必須要問的三個問題之一。蝦米?!什麼東東?她有沒有聽錯?她是不是聽錯了,袁朗剛才問的是中國人這三個字,不是日本人不是韓國人不是美國人之類的,是中國人!還是她真的聽錯了?看到宋安喜那種仿佛死魚被丟在岸邊一樣的表情,袁朗覺得他應該得到了明確的答案。“看樣子你很驚訝我問的這個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是同樣的,遊戲結束。所以,現在你可以回答了嗎?”說到遊戲結束這四個字的時候,袁朗聽到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變得沉重起來。即使在確定眼前這個沒了記憶的宋安喜對待自己的心意之後,還是不能結束有些疑慮的考量。如果這個問題的答案不能讓他滿意,他也注定不可能和宋安喜一生一世的生活。畢竟身份實在懸殊太大。喝了一口酒,宋安喜覺得自己口有點乾。她看看袁朗,後者那樣子似乎在說他並不覺得剛才他所問出的問題多麼的驚世駭俗,可關鍵是宋安喜她覺得太過於石破天驚了呀。“……我……我不說謊,不過,等我回答之後,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難道說,等會兒某人在聽到她給出的答案後,會不遵守遊戲規則,拒絕繼續遊戲麼?當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畢竟這個平行空間裡麵的古代人腦子是怎麼構造的,她宋安喜還是不了解。萬一人家大腦就是比她這個21世紀的現代人還要強悍,她也沒辦法啊。“自然。”袁朗回答道。宋安喜悶著灌了自己又一口酒,壯膽。“我永遠記得我是中國人,中華民族炎黃子孫的後代,”說到那標榜著民族氣節一樣的字句時,自豪感油然而生,心頭那些個膽怯陡然間消失無蹤,宋安喜忽然站起來,手中握著酒瓶,大聲的吼道:“我是個中國人,我永遠記得我是個中國人,我來的地方叫做地球,我的家鄉在中國,我從小生活在那片土地上 ,雖然從來沒有出過省,但是,我還是知道,中國有多大,中國有多美,中國有多好……”說到後麵,她的聲音漸漸有些哽咽,一隻手此時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仿佛是想傳遞給她勇氣一樣,那溫柔而安靜的觸碰讓宋安喜的情緒平穩下來。“你想回去?”那是袁朗從宋安喜剛剛說的話裡聽出來的最主要的一個想法。“回不去的。”宋安喜抹眼淚,看著袁朗,她覺得有點難為情。哭個毛啊,又不是三歲小破孩兒,動不動就哭,又莫得糖吃。袁朗輕輕拍著宋安喜的背,就像多日之前他曾經對宋安喜那樣做過的動作,“總歸有辦法。既然你記得你是中國人,那自然可以回去。”雞同鴨講的袁朗不知道彼此之間對於“中國人”這三個字理解的差異,而從剛才起就覺得哪裡不對勁的宋安喜卻敏銳的發現了某個問題。“等一下,該我問問題了,”她差點把那句“對吧”也說出口,冷靜一下,彆又浪費機會。“你說,我是中國人,然後你說,我是神族,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啊?”袁朗揚起眉毛,詫異的看著宋安喜,“你確定你還記得你是中國人這個事實?”“當然!我為毛不記得。為毛就是為什麼的意思!方言,方言啊。”宋安喜解釋。再怎麼一廂情願的去認定此中國人就是彼中國人的袁朗也察覺到問題了,“你不是從神族來的嗎?”神族你個妹啊!我是人,貨真價實的人族!“你的意思是說,你口中的中國人就是神族,同樣的,你的意思也意味著,其實你所說的中國人是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中國人嗎?”宋安喜語言有點混亂,她問完了隻能期盼袁朗能懂。“難道你不是從這個世界的中國那裡過來的魂靈嗎?”“你以為呢?!”說完,宋安喜捂住臉,她崩潰了。決定自我催眠這還是一個夢。一陣沉默。“安喜……”袁朗輕聲喚著宋安喜的名字。宋安喜移開雙手,看向袁朗。“你是人嗎?”丫的你才不是人呢!不,你丫的就不是人你是魔族啊你個妹!宋安喜簡直要爆粗口了,講了半天,糾結了半天,原來根本就沒有關係嘛,根本就是,就是牛頭不對馬嘴在亂講一通嘛!“反正,現在很確定一點,我是個人,肯定不是你說的什麼神族之類的玩意兒。至於我來的那個中國,有上下三千多年的曆史,你說,你所說的那個中國有嗎?”“有。不過是……上下五千年。”“呃……那你說的那個中國有長江和黃河嗎?有喜馬拉雅山嗎?有雪山飛狐嗎?有蕭十一郎嗎?有金融風暴和亞洲金融海嘯嗎?有解放軍叔叔嗎?有雷鋒嗎?有動車嗎?有豔照門嗎?!”如機關槍一樣的連續發射出語言炮彈,打得袁朗瞬時丟盔棄甲就差落荒而逃。“……這,真沒有。”“真沒有!你以為你小沈陽啊!你以為你說對了台詞本山大叔就會讓你上春晚嗎?你以為你長的帥我就要忍受你的雞同鴨講的對話方式嗎?我告訴你,爺我還不伺候了!”說的唾沫橫飛青筋畢露的某女人胡言亂語了,聽得似是而非不明所以的某袁同誌頓悟了。——這女人,又喝醉了!“不要以為我喜歡你你就可以對我為非作歹了……”哪裡對你為非作歹過啊……袁朗十分無語的看著某個醉眼朦朧的女人,此時的宋安喜已經搖搖晃晃站不太穩當了。“不要以為你是魔族我就怕了你……”知道你不怕,你哪裡怕過,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你從來都沒有怕過好嘛?“我丫的我就賴定你了怎麼著吧!”還不是好好的陪著你,護著你,和你一起一生一世的過呀,還能怎麼著呀?“如果你敢拋棄我,咯……我就讓你當東方不敗!”東方不敗?誰口氣這麼大,在整個東方世界,真正不敗的也就那麼兩三個吧。而且好像其中一個是他吧。當東方不敗這麼說來不應該是個挺好的待遇嗎?可為什麼宋安喜會認為如果不對她好,讓他當東方不敗就是懲罰他呢?“……讓你一輩子都隻能跟楊蓮亭過!”楊蓮亭?誰啊,聽都沒聽過!“嗚嗚嗚嗚……”哭上了的宋安喜把扶著她的袁朗嚇得夠嗆,你說好好的兩個人玩一盤真心話大冒險吧,結果某個女人又喝多了,跟著呢就糊話連篇的,也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可怎麼能想到,你醉就醉吧,還哭上了,真是讓人操心又心疼。“怎麼了?”袁朗覺得自己此時嘴臉肯定像騙小女孩兒的老頭子。“……我回不去了,”那宋安喜隻能是被騙到手的小姑娘了。不必問了,回不去的肯定隻能是宋安喜口中那個“中國”了。“沒關係,你有我啊。”無師自通的袁朗開始克忠職守的履行作為伴侶的職責:安慰伴侶受傷的心靈。“你不是要休了我嗎?”淚眼朦朧的宋安喜抬頭望著出現重影的袁朗。哭笑不得。袁朗搖搖頭,“我哪有說過。我不會丟下你的。”“騙人——”“不騙你了。”袁朗認真的說道。宋安喜整個身體趴在了袁朗的身體上,“郎君啊,你餓了沒?”袁朗要崩潰了,這又是哪一出!“你餓了的話,十娘我給你做麵湯啊做麵湯……”被杜十娘瞬間附身的宋安喜開唱,喝醉酒之後的聲音如魔音穿腦般恐怖,驚得本來安靜下來的袁家堡一時間雞飛狗跳。當機立斷的袁朗決意不繼續聽某個女人的醉酒話了,手起力落,某女人從醉酒狀態進入了昏迷狀態。“我發誓,我真的發誓,”再讓你喝酒,我就自廢武功,從此再也不說自己天下第一了!袁朗恨恨的對自己說道。
第31章 真心話大冒險(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