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了四月,保成臉上的水皰漸漸結痂,卻又麻癢得厲害,我越發怕他撓破了,隻每日裡盯著,不準他碰那些硬痂。我的肚子如今仍不怎麼顯懷,毓秀看著我每晚用草藥泡腳,確實再沒有了不適的症狀,連孕吐之類的反應都減輕不少。傅為格和陳靖兩人整日談論醫術,竟成了莫逆之交,鼓搗出不少東西,輪番給保成塗抹止癢。三藩那邊的狀況越發緊張,皇帝越來越忙,抽空來了兩次,看太子情況穩定,我也好好的,很是高興,把他們兩個誇獎了一番,又給了不少賞賜。到五月初,那些硬痂都脫落下來,保成臉色留下幾個淺淺的白色痘痕,不細看的話並不顯眼,眾人於是都鬆了口氣。傅為格細心地將那些痂殼都收了,用綿紙小心翼翼地包起來,說是還要回去實驗用。這人,看來真的是一心要滅天花的。回到宮裡,自然大肆慶祝一番。太皇太後摟著保成,一會兒看看曾孫,一會兒又看看我的肚子,樂得合不攏嘴。“如今真是雙喜臨門,那個傅為格很不錯,皇上應該重用才是!”“是,孫兒理會的。”皇帝恭恭敬敬地回話。“已著吏部擬製,升傅為格武昌通判。太醫陳靖,此番功勞亦是不小,賞黃馬褂一件,絹十匹,賞銀五百兩。”陳靖的專長就是婦科,這話一出,分明是說他照顧我有功,頓時幾道目光朝我射來。太皇太後掃我一眼,又笑起來:“嗯,德宛這次功勞也不小,不顧自己的身子照顧太子,心是好的,可到底不夠妥當,下次不許這樣了。如今太子也大了,要預備讀書,毓慶宮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不如就此搬到去吧,也好先適應適應。至於德宛,老住乾清宮內也不合適,永和宮正好空著呢,也搬過去吧。”我聽她說完,垂下眼答應一聲,並不多說。說是誇我有功,後麵卻帶著責備,指我行事不夠謹慎。才回宮就迫不及待將太子與我隔開,隻怕是要防著我借著太子邀寵上位。太子搬走,我自然也就不能再住乾清宮東暖閣,索性也搬出來,免得整日離皇帝最近獨占了恩寵。不過她也算照顧我,永和宮如今尚無主位,一直空置著,我搬過去了自然還是做主的人,算是打一巴掌給塊糖吧。……回到東暖閣便是一通忙亂,我吩咐毓秀她們,太子的東西可以不急,但我的東西卻定要收拾起來,連夜就搬到永和宮去了。第二天一早起身,正準備去請安,卻看蘇嘛拉姑過來了。我忙迎出去,不等見禮就被她拉住了手。“貴人可彆跟奴婢這麼客氣,太皇太後讓奴婢來傳個話:貴人搬家事情多,雙身子不能勞累,今兒就好好歇一天,不必去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