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濕雲全壓數峰低(1)(1 / 1)

大清德妃 驕凰 1147 字 16天前

每日請安,周圍那些女人們看我的眼神都顯得極微妙。我無法解釋,這種事情,解釋的結果隻能是越描越黑。這大概就是謠言的散布者想要達到的目的了,讓我有口難言。謠言愈演愈烈,新出現的版本裡,已經不再掩飾。“宛貴人做宮女伺候仁孝皇後的時候,曾因皇後有意讓她伺候皇上,跪請削發出家,仁孝皇後於是作罷了。隻怕她那時心裡就想著彆人呢,所以不願意侍寢。”接著,當年關於金童玉女的舊話也被翻了出來。事情串在一起,聲情並茂的,若說我跟納蘭之間沒有私情,真真沒人信了。“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宛貴人與納蘭才子早已定情,私定終身,無奈身份懸殊,宛貴人入宮,納蘭才子另娶,彼此卻始終不能忘情。宛貴人後來得了皇上的青睞,往日的海誓山盟終於拋卻。納蘭才子卻始終舊情難忘,所以才借情詞抒懷,以求讓宮中的佳人知曉。如此淒美的故事被太監和宮女們繪聲繪色的傳遞起來,生動得仿佛他們親眼看到。一時間,我從皇上寵愛的宛貴人,成了貪慕虛榮拋棄舊愛的負心女。終於,太皇太後傳來口諭,說我如今身子沉重,免了請安吧。說不清這是巧合還是針對我來的,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樣一來,我便徹底被孤立在永和宮裡,形同打入冷宮了。“是誰竟這樣歹毒,居然編出這樣的故事來害人!”夏嬤嬤憤恨不已,卻也無可奈何。除了罵兩句泄憤,彆的也做不了。毓秀在我身邊,似乎想找些話來安慰,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春巧則在一旁默不作聲。我不在乎失寵,卻有些好奇,這樣的謠言,是如何產生的呢?知道我和納蘭的事情的人本就不多,皇後已經去世,白啟、額娘、納蘭明珠甚至惠妃自然都不可能說出去。還有就是隆科多了……可是,我卻不相信會是他說出去的,他那樣光明磊落的一個人,絕不屑於這樣的手段。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人若是不順,便是接二連三的事端。因有人說出當年我寧可出家也不願服侍皇帝的事來,便有人指天畫地來佐證,於是又牽出了昔日的佟妃替弟弟隆科多求娶的舊話。於是乎,我的緋聞中,又多了一角。皇帝、才子、勇士,三個天下女性都夢寐以求的男人,圍繞著我,展開了一場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愛恨情仇,故事之精彩,足以養活一批說書人。似乎,有人要將我置於死地才罷休呢。原本我還曾懷疑,是貴妃從隆科多那裡知道了什麼,所以弄出這樣的事情。可現在看來,似乎又不是她做的。隆科多是她唯一的弟弟,她不會為了打擊我,賠上自己的兄弟。 那麼,到底是誰?……皇帝怒氣衝衝地出現在我麵前,厲聲質問。我看著他,默默地跪下,卻不肯開口說一個字。“怎麼不說話?啞了?平日裡不是最巧舌如簧的嗎?”皇帝氣得不輕,背著手在屋裡來回的走動,我能說什麼?納蘭與我之間的情,我不想否認,因為那是種玷汙,是褻瀆。便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否認。可是我也不能承認,一旦承認,我和納蘭,便都犯下誅九族的大罪,不知要牽連多少無辜。至於隆科多。我對他並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他之於我,是朋友,他的情意我無法回複,卻也不想在這時候給他添麻煩。我要撇清自己,那麼所有的麻煩便都會被推到他頭上,為了保持皇家的體麵,他必定會成為犧牲品。那些傳言,都集中在我成為常在之前,對皇帝來說,憑著幾首詞和幾句話,信與不信,不過是他一念之間。他若信我,自不必我說什麼;他若不信,我便是指天發誓,又有什麼用呢?所以,事到如今,我選擇沉默。李德全、夏嬤嬤等人都躲在角落裡,大氣也不敢出。我看到夏嬤嬤幾次朝我使眼色,卻都置之不理,鐵了心不說話。突然,一個人從他們身後鑽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皇帝麵前。“啟稟皇上,奴婢有下情回稟。”春巧……我木然地看著春巧從懷裡摸出那把白玉梳子,高舉過頭頂。“這是去年貴人生日前,奴婢親眼看見隆科多侍衛在禦花園裡送給她的。貴人後來時常拿出來端詳,每每看的時候,便會歎氣。”“不……”毓秀要開口,卻被夏嬤嬤一把捂住了嘴。皇帝的臉色陰沉,一揮手,李德全小跑著上前,那起春巧手裡的梳子,送到皇帝麵前。他拿著那梳子,在手裡反複把玩了一會兒,卻又遞到我麵前來:“你有什麼話說?”我盯著那把梳子,嘴裡苦澀而乾涸,好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奴婢問心無愧。”說著,磕下頭去,額頭觸地兒不起。“你……你……好得很啊!”皇帝大怒,白玉梳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皇上息怒啊!”夏嬤嬤撲過來,跪爬到我身邊,朝著皇帝磕頭不止。“皇上息怒。請聽老奴一句話吧!”對於夏嬤嬤,皇上一向還是尊重的,畢竟,她曾是仁孝皇後的乳母,從出生就一直追隨侍奉她到了最後。“說!”“皇上,宛貴人自打服侍仁孝皇後,一直安守本分,老奴是看在眼裡的,皇上定然比老奴還清楚才是。請皇上想想,她若不是個安分妥帖的人,仁孝皇後又怎會如此信任?何況,在這禁宮之中,皇後身邊又是從來離不開她,她如何能與外頭的人有私情?那是萬萬不能的事情啊。”夏嬤嬤護在我前麵,聲淚俱下。“她不肯侍寢的事情,老奴也知道,那時候仁孝皇後還曾稱讚,說這孩子難得,不存非分之想。還有隆科多侍衛的事兒,孝昭皇後當時也在,貴妃娘娘提親,貴人當時便推拒了,幾不曾讓貴妃下不來台。還是兩位皇後娘娘打了圓場,這事才揭過去的。仁孝皇後為這沒少打趣她,當初坤寧宮裡當差的人都是聽到過的。”夏嬤嬤朝皇上又磕了個頭。“皇上,老奴看貴人一步一步走到今日,是她的運氣,也是她的福氣,可她自己卻實在不曾謀劃過。老奴求皇上,看在仁孝皇後的情分上,徹查此事,定不要讓好人蒙冤,讓奸人得逞啊!”屋子裡沉寂了下來,皇帝站在那裡不說話,我跪在地上,感覺到他在瞪著我。夏嬤嬤偷偷拉我的袖子,示意我開口。我低著頭,到底還是沒說話。心裡,甚至有種惡意的想法:讓他就這樣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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