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眾人聞聲都忙整肅麵容,各自按照位份站位,恭恭敬敬地行禮:“給太皇太後請安!給皇太後請安!”年邁的太皇太後在皇太後和蘇嘛拉姑的攙扶下,慢慢踱了出來,她走得很慢,腰背也微微彎曲,早已不複當年精明強乾的模樣。可即使如此,後宮裡隻要稍微有些頭腦的女人,沒人敢小瞧了這位老婦人。“難得,今兒人來得倒是齊全。”太皇太後年歲越長,便越有長者的慈祥寬容,笑眯眯地命眾人起身。“才聽皇貴妃跟德妃聊得熱乎,說的是什麼啊?也給哀家聽聽新鮮。”“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皇貴妃笑吟吟站在眾人之首,手裡的錦帕輕輕搖了搖。“臣妾身子骨不爭氣,前陣子總病著,倒要勞煩德妃妹妹管理後宮。先是打死了兩個太監,後又把個洗衣局的宮女送到阿哥陵去了,這雷厲風行的架勢,比起以前那溫厚的模樣,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有這樣的事兒?”太皇太後扶著皇太後的手,穩穩地在鳳座上落座。“那兩個太監的事兒哀家也聽皇太後說過,閒話是非,汙蔑太子。這樣的刁奴,該打,該死!”太皇太後套著護甲的手在鳳座的扶手上輕輕拍了拍,發出兩聲脆響。“德妃對下人向來寬厚,但這事兒做得對,極合哀家的心意。對這樣的刁奴,就是不能心慈手軟。”我站在皇貴妃後麵,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想必不會很好。這時候,太皇太後又接著開口了:“不過,那個宮女又是怎麼回事啊?”我一聽,忙上前半步回話:“回太皇太後,那宮女本是惠妃宮裡攆出去的,因與臣妾的娘家有些親緣,私心裡也想關照一二,所以把人從洗衣局裡叫出來問問。臣妾想著若是知錯能改的,便教訓教訓,跟惠妃娘娘說個情,饒了她。可誰知那丫頭瘋瘋癲癲的不知好歹,對主子沒有一絲的恭敬,說出來的話臣妾聽著實在不像樣。雖說是娘家的親戚晚輩,這樣的人也不能姑息,是以臣妾做主,將她貶到皇陵去修身養性了。”“聽聽,聽聽!”太皇太後點了點頭,一直眯著的雙眼睜開,卻有著不符合年齡的銳利。“什麼叫明事理?德妃這就叫明事理!”蒼老的聲音,和緩而醇厚,卻帶著威嚴。“你們這些做主子的,平日裡溫和寬宏些是對的,奴才也是人,憑空折磨人家那是作孽。可奴才若是不好,該教訓的時候,也不能心慈手軟。”停了停,又接著道:“不單單是奴才,便是你們生養的皇子,也該有個法度。一味的寵著哄著縱容著,可養不出好孩子來。哀家如今年歲大了,不怎麼出門兒,可外頭的事請還是能聽說一些的。逃學、打架、欺負兄弟,這都是大清朝的皇子該乾的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