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爾丹最後留下的那句話,仿佛一個難解的謎題,纏繞得我不得安寧。布達拉宮裡的禿鷹,看來是西藏那邊的勢力,可說的又是誰呢?據我所知,作為宗教和精神領袖,達賴喇嘛一直是西藏的實際統治者,而如今執政的五世達賴更曾經親自來到京城,接受先帝的冊封。一直以來,五世達賴與皇帝之間都保持著緊密的聯係,四月的時候,皇帝還接受了達賴的書麵請求,冊封他親信的第巴桑結嘉錯為土伯特王,授予金印。如此一來,西藏政權和朝廷的聯係就更緊密了。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到底誰是噶爾丹口中狡詐貪婪的禿鷹?既然沒有頭緒,我自然也就不能和皇帝說起這事。隻找了個機會,把噶爾丹留下的小木馬給了胤祥做玩具,胤禎為這個還鬨了一場,被老四看到,訓斥了一頓,才稍稍收斂。到了十月,鐘粹宮裡有人來報,貴妃從入秋便一直病著,如今越發沉重起來,太醫院那邊說隻怕不好,需得早作準備。我得了消息,少不得要到鐘粹宮去探望一番。從永和宮到鐘粹宮的路上,走到假山圍成的山景附近時,就看一個宮女正站在那裡東張西望,看到我後,不僅不安規矩跪下請安,反而轉身就要朝假山裡麵跑。“站住!”我身後的毓秀見狀立刻大喝一聲,然後箭步上前,叫住那宮女,厲聲質問。“見德妃娘娘駕到,不即刻跪迎請安,卻要跑開,你想乾什麼?”那宮女被她這麼一罵,頓時嚇住了,不敢再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奴婢給德妃娘娘請安。”“說!你究竟跑什麼?”毓秀上前一步,指著那宮女質問道。宮廷規矩,是不允許宮女太監奔跑的,便是有急事,隻能快步走,像她剛才那樣跑起來,是絕對不行的。這個宮女公然違背規矩,又是因為看到了我,必然是什麼事情與我有關了。但凡與我有關的事情,毓秀都會格外緊張。“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那宮女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磕頭,嚇得篩糠似的抖,卻不說彆的,隻是磕頭求饒。“你是哪個宮裡的?”我走近瞧了一眼,卻有些眼生,想來是新進的宮女。“奴婢……奴婢……”這小宮女還沒經曆過什麼事兒,被我一問,越發慌張起來,跪在那裡隻是發抖哭泣,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娘娘問話,還不快回答!誠心討打嗎?”一直沒做聲的錦瑟這時候也不耐煩了,厲聲道。那宮女一聽,越發抖得厲害起來,幾乎要昏過去的樣子。“見過娘娘。”就在這時,從假山裡鑽出一個人來,朝著我悠悠行禮。“這是奴婢跟前的宮女,才入宮不久,不懂規矩,請娘娘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