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淚似秋霖揮不儘(1)(1 / 1)

大清德妃 驕凰 1272 字 16天前

謝過他,我扶著毓秀的手轉身出了大殿。出了正殿,信步朝偏處走了一會兒,我朝毓秀使個眼色,她會意的點了點頭,從懷裡摸出一些碎銀,遞給那小沙彌:“小師傅辛苦了,這些給你買果子吃。”那小沙彌年紀不大,也沒見過什麼世麵,一下子得了塊銀子,喜得臉都漲紅了。毓秀見他這樣,忙趁機說道:“這裡的路不難走,我們自己走便是了。小師傅快去後麵分點心吧,宮裡做的素點,味道不一般的,等閒人吃不到,你再不去,要等遲了分不到了。”那小沙彌一聽,頓時有些急了,可偏偏主持的吩咐又不敢不聽,一時間左右為難。“師父有命……”“這個不妨事。”毓秀多聰明剔透的一個人,立刻堵了他的話。“這裡又不大,也沒個高牆樹林的,我們這麼大的人了,哪裡會丟?這事兒你不說,我們不說,主持自然不會知道,你便沒事了。你快去吧,姑姑是看你長得乖巧,才格外疼你的。不過若是你不想吃點心,倒也不礙。”“那,那,那小僧去了。”七八歲的孩子,哪有不愛點心的?那小沙彌再沒了顧及,朝我們施了個禮,便匆匆跑開了。毓秀待他跑遠了,便扶著我朝那夜來的小院走去。來到院門前,我留下她,自己推門走了進去。空****的院落,悄無聲息,我看了看,竟似已沒有人煙。小院不大,隻有一件禪房。我走到近前,卻見門虛掩著。伸手推開,隨著房門向兩邊退開,對麵雪白的牆麵上,一輪圓滿的明月便現了出來。旁邊卻是一首詩:木食草衣心似月,一生無念複無涯。時人若問居何處,綠水青山是我家。倉央嘉措,或者說,現在應該叫他宕桑旺波,如一陣清風一般出現,接著便飄渺無蹤。我願意相信,此時,他正在某處山水之間,唱著輕快的歌謠,或者吟誦著美妙的詩句。他走向自由了,我卻還要回到那座富麗堂皇的宮殿裡。一晃,日子就朝著康熙四十七年邁過去了。這一年多,日子倒安穩不少。儘管仍舊每三年便有一批年輕貌美的少女被送入宮中,但天下至尊的那個男人,卻越來越愛隔三差五地到我這裡來。也許,他也已經力不從心,更多的時候會希望能夠在晚上平靜舒適地睡上一覺。相對於皇帝開始降低的生育能力,皇子們的後代卻開始雨後春筍般湧現。隻除了八貝勒胤禩。老八那福晉郭若羅氏真真不是一般的彪悍,成親這麼些年,自己不曾生育,卻連侍妾都不許老八納。皇家向來最重子嗣,這是身為皇族的責任。其他皇子們,便是嫡福晉膝下單薄,側室侍妾也都卯著勁兒的生,雖然沒一個比得上他們父親那輝煌的記錄,但也確實沒人如他這般可憐。 平日裡看他小兩口站在一起時,俊男美女的組合倒也打眼,隻是看在皇帝眼裡,卻十分刺眼,硬是顧不得做公爹的矜持,把老八福晉連同她父母一起叫進宮裡罵了一頓,然後給老八塞了四個女人入府,才解氣。有時候我猜想,老八在爭儲的過程中早早地失利,會不會跟這個也有關係呢?皇帝朝老八府裡塞女人的時候,竟也沒忘了給十三屋裡送兩個。胤祥的側福晉瓜爾佳氏的烏娜珠四十六年時急病去世了,卻給胤祥留下兩個兒子,便索性都交給嫡福晉蓉慧撫養。蓉慧如今也長大了,身體經過調養,結實了不少,不久前生了個女兒。即便如此,皇帝還是覺得十三府裡人氣不旺,又給指了一個姚佳氏,一個富察氏。依我看,他是一門心思要把兒子們當種馬使了。如今朝廷之中,雖說不上風起雲湧,卻也是暗潮澎湃。年幼的皇子們且不論,從十五阿哥往上數,那些皇子們卻都已開始入朝辦事,底下大臣們自然要開始選擇自己依憑的對象。要說這曆來拉關係的手段,送女人是最好使的。一時間,朝中喜事連連,各位皇子家裡均或多或少添了人口,家裡女兒多的便得意洋洋,女兒少的則個個恨不得捶胸頓足。不隻是朝臣們,便是皇子們之間,互贈姬妾之類的事情也不在少數。前陣子,十四收了老九送的一個歌姬,氣得完顏氏跑來跟我哭訴。我耐著性子聽她像個受了潮的留聲機一樣翻來覆去哭訴了一個時辰,末了,給她一句話:“你是十四阿哥的嫡福晉,不是外頭小門小戶的管家娘子。以後沒事兒的時候,多跟你四嫂走動走動。你們妯娌之間,倒是滿可以說說交心的話。”身在皇家,五光十色富麗堂皇的外表下,又幾個女人能真正過得舒心愜意?若是不能自己開解自己,隻怕就離死不遠了。不止皇子們,他們身邊的近臣也少不得被人拉攏。年羹堯自打入了戶部,一路升遷,如今已升任戶部侍郎,正四品下的銜,因此越發成為眾人巴結籠絡的對象。前陣子我收到消息,納蘭明珠親自登門提親,把孫女兒嫁給了他。那個孫女兒不是彆人,倒正是納蘭性德遺下的唯一女孩兒。我聽到這消息,著實品味了一番。納蘭明珠打的好算盤呢,把我都算計進去了。年羹堯當年為太子鄙棄之時,哪個人搭理過他?如今看他在老四手下做得風生水起,本事初顯端倪,便又急忙出來拉攏人了。隻是不知道,他這一步棋,是在替皇長子胤褆招攬賢能呢?還是在替自己日後留一條退路?納蘭家女孩兒不少,哪個不選,偏選個喪父的納蘭容嫣,是想接著這女孩兒,勾著我想起她父親來吧?這樣一來,這門親事我便不好阻止了。我靠著軟枕,眯著眼盯著幾案上擺著的墨煙凍石小香鼎,幾縷細細的白煙正從鼎蓋的鏤空中鑽出。哼,這個納蘭明珠,當年機謀算計層出不窮,也是一號人物,怎麼這些年倒退步了?且不說這樁婚事我阻止不阻止,便是年羹堯自己,隻怕也不是他能隨意拿捏的。朝中誰不知道納蘭明珠是胤褆的後台?但凡胤褆手下的人,都要聽他納蘭明珠的差遣。年羹堯如今在老四手下混飯吃,算得上頭一號的左膀右臂,頗受器重,在老四跟前很有麵子。可他若到了納蘭明珠跟前,難道那老家夥會大公無私的任他逾越過自己去嗎?年羹堯這麼要麵子的一個人,豈會跑去做那臣下之臣?納蘭家便是把孫女兒嫁給他又能如何?彆說是個庶出的孫女兒,他納蘭明珠便是把自己嫡出的生親閨女兒送到年羹堯哪兒,又能當什麼事兒?這老話說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那三從四德裡教的,是在家從父,出嫁就要從夫。換句話說,便是納蘭小姐有那一心向著娘家的孝心,年羹堯隻怕也沒有那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情操。俗話都說,妻子如衣服。再千嬌百寵的嗬護,到了關鍵時候,殺了做糧食也不是沒有的事。這年月,男人隻要有權勢有地位,老婆要多少沒有?三國時的劉皇叔,整日被人打得抱頭鼠竄,老婆還不是一個接一個?納蘭明珠,看來是真的老了。想到這裡,我冷笑一聲,招呼毓秀進來:“去替本宮備一份禮物給年大人送去,就說是本宮賀他文定之喜。待到大婚當日,再另備厚禮相賀。”年羹堯,本宮禮到話到,要怎麼做,你自己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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