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今古山河無定據(3)(1 / 1)

大清德妃 驕凰 1083 字 16天前

我瞅著心中便有火,拔腿要朝十三那邊去,卻被人從身後拉住了手。我氣衝衝一扭頭,就看到一片描金繡銀的明黃色。當著眾人的麵,我不好大動作的對帝王不敬,隻能小幅度扭了幾下手腕,試圖掙脫那人的手,可他卻捏得死緊。正較勁,卻看他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看身後。我莫名其妙的轉回身,就看胤祥那邊,老四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帶著新蘭過去了,正和胤祥夫妻倆說話。新蘭拉著蓉慧的手正親熱的說著什麼,老四在一邊,體貼的接替了蓉慧的位置,扶著胤祥。不過他的動作更隱秘些,用一隻手握住胤祥的手臂,既能為他支撐,又保了胤祥的顏麵。就在這時,十四跑了過來,依舊一副沒心沒肺笑嘻嘻的模樣,先湊到兩個嫂子跟前行了禮,接著便撲到十三身上去了,不過沒等他碰到,就被老四一把拎開。十三跟老四和十四站在一起後,在我眼裡,竟奇跡似的麵色紅潤了些,眼睛也有了神彩,看得我心中也是一暖。我的兒子們,到底還是好孩子,知道心疼兄弟。“隻道是你這些年在後宮裡修身養性了,原來也就是把那一身的硬脾氣藏起來罷了。”這時候,皇帝拉了我的手一下,便放開了,朝著老四他們那邊走去。“走吧,咱們也過去瞧瞧。”我見狀,連忙跟上,生怕他回頭再讓十三為難。老四他們見我們過去,忙都行禮,十三拄著拐,也顫顫巍巍的跪了下去。皇帝命他們起身,十三腿使不上力,還是十四在邊上給撐了一把,才站起來。皇帝皺著眉盯著十三許久,久到我幾乎忍不住想要上去擋駕的時候,他開口了:“十三的腿還沒好利索嗎?”胤祥從回到家中,一直是宮中太醫診治的。按規矩,皇子們看病,脈案、病情、醫治方案及藥方都要按時呈報給皇帝知曉。所以,皇帝問這話,明顯屬於明知故問沒話找話。可就這一句,對於飽受委屈的胤祥來說卻已是意外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站著。倒是旁邊的蓉慧機敏,忙替自己丈夫回答道:“回皇阿瑪,太醫說,這是慢症,急不得,需得用一陣子藥。”“嗯。”皇帝裝模作樣的點點頭,表示理解。“既然這樣,就回去好生養著吧。該用什麼藥彆省,缺什麼跟宮裡說。你們額娘最心疼孩子,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能給摘下來。”說最後一句時,我明顯能感覺到他瞥我一眼,卻隻做不見。胤祥和蓉慧忙跪下謝恩,胤祥激動得臉都漲紅了,雖然低著頭看不見表情,但那隱隱帶著鼻音的聲音和抖動的肩膀還是泄露了一切。身邊的皇帝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說道:“都回去吧,好好歇歇。宛兒,咱們也走吧。” 說完,便轉身離去。我見狀,隻得跟上,臨走回頭,就看蓉慧和新蘭一起,正攙扶十三起身,十三一邊吃力的站起來,一邊抬手用袖子抹眼淚。我心中於是一酸,忙扭過頭去,走了。野心勃勃的大阿哥被圈禁,成了拔了牙的老虎。最能籠絡人心的八阿哥自從挨了皇帝的罵,似乎安分了許多。老四和十四都封了爵位,各自為各自的差事忙碌著。十三如今仍是個阿哥,他的血統,如今成了個禁忌。在皇帝看來,他的身世便如一顆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的。畢竟,如果讓準噶爾那邊的有心人知道如今尚有噶爾丹的血脈存在,再如當年“朱三太子案”那般興起事端,彆的不說,胤祥的小命,就頭一個不保。因此,我與皇帝達成了共識,將這個秘密永遠守在心底。海寬那邊,隻怕皇帝早有安排,這人大約也活不久了。而胤祥,皇帝也是斷然不會再給予任何晉封和職務了。形勢所迫,隻好委屈他做個閒散阿哥。讓我欣慰的是,蓉慧對胤祥始終不離不棄。小兩口經曆了這場磨難,倒是越發相濡以沫了。四十九年年底的時候,蓉慧給胤祥生了個兒子,取名弘暾。這名字是胤禛提議的,暾,意指初生的太陽,亦可形容陽光溫暖而明亮。我想想胤祥未來那些年注定黯淡的歲月,便有由衷的覺得,這個名字,取得實在是好。胤礽重新當上了太子,可他似乎並不快樂。相反的,如今的他,時常表現得有些神經質。每次見到他,我都從他的眼中看到越來越多的驚惶。皇帝這次雖然把他重新推上了太子寶座,可明眼人都明白,他們父子之間的裂痕早已深重,昔日的親情,已被猜忌消磨得薄如宣紙,這個位置實在是岌岌可危。雖然嘴上不說,胤礽自己想必也有所覺悟,竟然越發放縱起來。朝堂之上越來越不平靜了,十四開始受到他父親的關注。我弄不清那個男人在想什麼,十四也許是個將才,但卻絕做不了一個合格的帝王。胤禎太衝動,太感情用事,這是為君之道最忌諱的。老八那邊,我不相信他會就此偃旗息鼓。他和他的母親衛小嬋一樣,具有打不死的蟑螂一樣頑強的生命力。胤禩以驚人的人格魅力始終將老九和老十緊密聯係在自己身邊,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如今,皇帝賜給他的侍妾張氏又為他生下一個兒子弘旺,八爺黨的腰板於是更直了。老四因為照顧囚禁期間的太子受到了嘉獎,雍親王的頭銜給他增色不少,但這孩子卻越發心事重重起來。他是那樣聰明且敏銳,一定已經從這一團混亂中看出了些端倪。他的體內也同樣留著那個男人的血,一樣的不甘寂寞,野心勃勃。他的心,大概已經有些亂了。我一個女人家,眼看著外麵風起雲湧,自己珍視的四個孩子各自在成長的道路上摸爬滾打,卻實在無能為力。一日早上睡醒了起來,毓秀告訴我,老四今兒大清早的突然過來,說是來給我請安。可那會兒我還睡著呢,於是他坐在外頭等了一會兒,見我沒有睡醒的跡象,怕誤了早朝,便又走了。“娘娘,奴婢瞅著,雍親王像是有心事呢。”毓秀低聲在我跟前說。我點了點頭,沒說話,心裡琢磨開了。未來的路,我已經隱隱約約能看得清。雖然不願看到那樣的結局,但似乎於我,於其他人,都毫無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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