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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愛你 飛機耳 2766 字 16天前

回家的路上,墨卿修一直沉著臉不說話。陶雪池心虛的看著窗外。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刷器有節奏的在前擋風玻璃上搖擺著,細密的雨絲輕撓在車窗上,說是下雨,倒更像溫軟的雨霧。街邊一盞盞路燈正在平穩的倒退,北方城市的六月很少能見這樣纏綿的雨,在柔和燈光的映襯下,輕飄飄的雨絲更像數不清的金色絲線。剛剛經過的公交站牌下,幾個加班的白領許久沒等到自己要坐的車,時不時拿出手機看著時間;前方不遠處,一對背著書包穿著高中生校服的男女正散著步,男孩時不時側頭看著女孩的臉,表情溫柔又充滿陽光。車子在前方路口右轉,進入一條燈火通明卻寂靜無聲的街。道路兩旁的梧桐浸染了水汽,葉子變的油亮,一隻野貓踏著小碎步從街另一頭跑過,在樹下探頭探腦的左右張望了一下,它身姿靈巧的爬上樹乾,沒兩下便在茂密的樹葉間隱沒了身形。陶雪池將視線從樹冠間移向不遠處的小區大門,又偷眼瞧了瞧身旁沉著臉開車的墨卿修。她想了想,伸手摳著一旁車窗上的密封條:“……我想回醫院住……”果然,兩道冰錐一般的眼神立刻向自己發射過來。她抬頭可憐兮兮的看他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你在生氣呢……太嚇人了。”墨卿修沒說話。車廂裡徹底沉默下來,車子減速轉彎駛進僻靜的小區。車窗外原本明亮昏黃的燈光被落在身後,眼前的小區步道兩旁隻剩色調清冷的地燈矮矮的散發著幽幽的白光,將綠化帶裡的樹影也映成了墨色。車子沿著車道減速停進了車庫裡,墨卿修說:“我為什麼生氣。”“……因為你心疼我啊……”話音剛落,她便借著車忽然內亮起的燈光看到他的唇角勾了一下。她心裡一喜,伸手戳了戳他的腰間:“我親親你,你彆生氣了好不好?”“親一口就想了事,你想得美。手拿開。”他冷下臉來拍掉她的爪子,下車繞過車前打開另一邊的車門幫她解安全帶。“哢噠”一聲,安全帶的卡扣打開,她的手臂卻纏上了他的脖頸。左側鬢邊傳來溫熱的呼吸,緊接著,她雙唇在他的左耳根處輕輕的貼了一瞬,隨即抿住了他的耳垂。陶雪池放開他,一雙水盈盈眼睛可憐兮兮的盯著他:“卿修,你彆生氣了好不好?”“好,我不生氣了。”他忽然笑了,伸手把她從車裡抱出來:“我們來生小孩兒。”“……”陶雪池再沒敢說話。他們在一起這三年,她先是在印度拍了一年半的戲,又回國做了一年半的手術,直到華影獎頒獎典禮前三天她才從醫院搬出來。作為一對相戀三年的情侶,他們最親密的互動因天不時和地不利止於接吻,實在是純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現在,天時地利都有了,可自己還瘸著,三年都過來了,他總不會這麼喪心病狂,真要現在把自己辦了吧?她在心裡這麼琢磨著,可越琢磨越覺得今晚真要辦大事,於是乾脆低下頭不說話。見他抱著自己穿過了客廳直接上樓,她心裡又是一股難以抑製的緊張。臥室的開關“哢噠”一聲被按開,柔軟溫暖的光線灑滿一室。房間中的陳設像是剛被從沉睡中驚醒,驚慌不安的看著他們。墨卿修傾身將她放到**,手卻沿著她的腰撫上了脊背,薄薄地唇緊接著便吻了下去。陶雪池腸子都悔青了。穿著運動內衣,出了一身臭汗,還拖著一條殘腿……老天你一劍捅死我我吧!心裡咆哮著,一陣“嗡嗡”的輕響讓她瞬間回神。她摸索著將手伸進他的西裝褲口袋裡,掏出手機時那帶著小心的樣子好似生怕碰到什麼似的:“……卿修,你電話……”“掛了,”他在她臉頰上輕輕咬了一口:“關機。”“……不差這一會兒,我也跑不了……”她又氣又急:“你先把電話接了啊!”他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不接電話就不讓你得逞”的表情,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她趁著他起身的動作往旁邊挪了挪,剛想鑽進浴室洗個澡準備一下,卻又被他按回了**。“原來是劉女士的經紀人。”他說著放開她的手,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另一手打開了手機的免提鍵:“怎麼稱呼。”“墨總是自家人,叫我安娜就可以。”陶雪池聽的一愣。電話那頭的女人語氣中透著點江湖中人的熟絡與自然。自家人?他不是不肯簽劉泠衫嗎?難道是有彆的考慮,改主意了?她疑惑的看著墨卿修,就見他也看了自己一眼,微微攏起的眉頭中顯然透著思索:“我是和安娜小姐見過麵,但不知‘自家人’從何論起?”“哈哈,自然是我想跟您當自家人了。”那頭的女聲笑了一下:“就是不知道墨華肯不肯接納?”“抱歉,集團的人事招聘我不親自過問。安小姐屬於高級人才,如果需要,我可以叫助理把經紀中心陳總的電話發給你。”“墨總果然公事公辦,怪不得墨華的實力彆家怎麼都比不了。”那頭笑著恭維了兩句,頓了頓,又問:“可我還是奢望墨總能開個後門,不如您先就著我幫雪池的那點小忙評估一下,看看我能不能為墨華發揮點價值?”話至此,這位安小姐擺明了是來邀功的。墨卿修笑了一下:“不知安小姐說的哪件事。”“倒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頭笑著說:“不知道墨總注意到微博上的動向沒有,又對某些人此刻身敗名裂的下場滿不滿意。”這話說的兩人都是一愣。陶雪池還沒等消化這話中的信息量,就聽那邊又說:“對手倒黴這事要換到彆人頭上,隻怕是恨不得開香檳放鞭炮的慶祝,雪池竟然還能站出來替她說話。也難怪墨總看不上她,到底是雪池有風度做事體麵,才能讓墨總看得上。”陶雪池又是一愣。她看了看側躺在自己身邊的墨卿修,見他也看著自己,便不置可否的對他聳聳肩。倒是他笑了一下:“垂憐談不上,我不過裙下之臣,恰逢神女有心,不勝榮幸。”他對那頭的人說著話,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她臉上一熱,剛瞪他一眼就聽有人笑了一聲。“墨總對雪池真是一往情深。那雲賬號被破的事,您心裡一定不好受吧。”墨卿修的眉頭驀地皺了起來,眼神也瞬間冷了下去。他淡淡的看向手中的手機:“把話說清楚。”“其實也沒什麼不清楚的。《摩訶摩耶》在威尼斯電影節獲獎的消息一出來劉泠衫就慌了。她想掀了雪池的位子自己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人這東西,總覺得自己什麼樣彆人也就什麼樣,她連自己的桃色交易也要拍照存檔,自然覺得您和雪池不過跟她和那些人的關係差不多。她破了雪池的雲賬號,結果隻找到了雪池和你的往來信息,她以為那種照片在您這兒,所以就……”那頭說著,又是一聲輕笑:“這兩年國內信息技術突飛猛進,黑客價碼也是水漲船高,她也下了挺大的本錢。”陶雪池懵了一下,隨即掏出自己的手機。墨七說得對,劉泠衫這廝果真報應,自己簡直腦子有泡!她手上飛快的打開屏幕找到那條自己的最後一條微博,心裡恨不得掄圓了膀子抽自己兩個大嘴巴。短短幾個小時,這條微博轉發數量已經達到三萬多,評論區下也有兩萬多條留言。在刪除鍵上懸了許久的拇指終究沒按下去。她關了屏幕將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扔,起身一瘸一拐的進了洗手間。沐浴露隨著溫水快速湧起泡沫,陶雪池艱難的脫了衣服跨進浴缸裡,將那隻腳踝搭在浴缸的邊緣上。她躺在浴缸裡直勾勾的瞪著天花板,可那條微博下的評論區像是誰投射在天花板上一樣,不停在她眼前晃。陶雪池很清楚自己站出來說話不是因為喜歡劉泠衫見不得她受委屈。恰恰相反,她希望這位劉女士多受點委屈,結婚丈夫出軌,定了女一號被彆人頂下去,談戀愛被彆人拆散,她對彆人做過的壞事最好在她身上全報應一遍。而現在,劉女士偷了她的照片曝在網絡上,而她自己的豔照也被曝了出來。這明明是她的報應。可她卻隱隱覺得自己這條微博不能刪。現在知道了始作俑者就是自己一直討厭的劉泠衫,她應該恨她,也確實恨她。可她恨她又怎麼樣?如果有一天劉泠衫的婚姻遭遇了出軌,戀愛遭遇了拆散,那插足她婚姻的小三和拆散她戀情的陰謀者就是正確的嗎?劉泠衫竊取墨卿修的信息曝出她的毀容照是Low,是齷齪,是無恥,那曝出她豔照的安娜就不Low,不齷齪,不無恥了嗎?陶雪池鼓著腮幫子,手指一下下彈著漫出浴缸邊緣的泡沫,她邊在心裡想得明白,卻又邊暗恨自己乾嘛想的這麼明白。如果她想不明白就可以果斷的刪掉微博和旁人一同看著劉泠衫倒黴再踩上兩腳,可現在她想明白了,又怎麼能助紂為虐?但要她在發出那條微博之後再做點什麼,她也是做不到了。心裡正煩躁著,衛生間的門忽然“吱嘎”一響。她順著聲音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大意了。她自己獨居了十來年,兩人住在一起也沒幾天,加上這一周他都在出差,她根本沒養成洗澡時鎖門的習慣。這下倒好,她被自己這份“大方”坑了個正著。浴缸和洗手台之間是一個寬大的楠竹架子,架上的空位裡擺了一盆盆水培的綠蘿,偶爾有幾個隔位擺著點包裝簡單清肅的洗浴用品。平日裡這架子看起來不像隔斷,倒像是個雅致的花架,可在此刻,這花架忽然就成了她遮羞的最後一道壁壘。她本能的往泡沫底下滑了滑:“……你怎麼進來了!”她打著石膏的腳踝就搭在浴的邊上,明知此刻有滿缸濃密的泡沫遮掩他什麼都看不到,可她的心臟卻跳的快炸了。墨卿修沒說話,拿過一旁的楠竹腳凳坐到浴缸旁。她趕忙將那隻腳收回來,哪知他卻反應極快的扣住她腳腕上的石膏:“亂動。還想再去正骨?”她囧的要命:“……你出去!”“彆鬨。”他笑了:“我又不會在浴缸裡把你怎麼樣。”“……”陶雪池紅著張臉沒說話。他卻跟她聊起了彆的話題:“你不想知道安娜為什麼要賣了劉泠衫?”“……對啊!為什麼?”她一愣,隨即皺起了眉毛:“她好像也想跳到墨華來?可她跟劉泠衫一起跳不是正好麼?就算之前合作時有不愉快,也不至於把劉泠衫賣成這樣啊!”“劉泠衫找經濟中心談的是個人合約,沒想帶她一起。”他將一旁的毛巾遞給她示意她沾水,順帶挽起了袖口:“她們合作的時候是有不愉快。至於有多不愉快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以劉泠衫的性格,想來身邊的人也是沒少欺負的。”“……好歹是自己一手帶路來的藝人,隻交惡沒交好她也不會帶了這麼多年,多嚴重的不愉快也不能賣成這樣啊!”她說著將沾好水的毛巾遞給他:“那你打算怎麼辦?”“她現在已經回麓林了,我約了她下周末見麵。”他擰乾上麵多餘的水跡,繼續說:“我讓曉晨給負責雲賬號失竊案件的陳警官打了電話,說了劉泠衫買黑客盜取信息的事,順便還說了下安娜有可能吸毒的事。”她徹底愣了:“安娜吸毒?你怎麼知道?”“這次在倫敦偶爾撞見的,看起來不是一天兩天了。或許劉泠衫就是有她吸毒的把柄,安娜擔心她往墨華跳徹底逃脫自己的控製範圍,所以決定先發製人。”陶雪池的腮幫子又漸漸鼓了起來。雖然圈內時常有經紀人不到位導致藝人被坑的前車之鑒,可從她跟自己的兩人經紀人都相處的很融洽。她跟墨七的關係自不必說,之後和程薔的合作也相當和諧。要不是今天親口聽到安娜說那些話,她絕想不到經紀人和藝人之間的關係能惡劣到這麼可怕的地步。劉泠衫的許多手段為人不齒,但經紀人才是把握藝人資源的關鍵閥門,這一次次為人不齒的行為或多或少都要有安娜才能促成。其實這在圈內很常見,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本就該是弓矢相濟,要歪就一起歪到底。可現在這倆人非但一個都沒往正道上走,安娜還直接背後一刀捅上了劉泠衫的心臟……她歎了口氣,有些煩惱的看著墨卿修:“……卿修……”“嗯?”“……怎麼辦……我越來越膈應劉泠衫了……”她說著頓了頓,十分糾結的搓了把臉:“……可是……雖然我膈應她,雖然她也確實不怎麼樣……哎呀,我糾結死了……我怎麼覺得她被安娜插刀有點可憐啊?我是不是三觀出問題了?”“你三觀健康的很。”他笑了一下,一手執起折好的毛巾,一手握住她打著石膏的腳踝:“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很正常。”“……可是……我覺得安娜也挺可恨的,但我怎麼一點兒也不覺得她可憐啊!”“做了這種下作事都拿來邀功,還不可憐?”他說著,用毛巾細細的擦著她露在石膏外的腳趾頭。見她一個勁的將腳往回縮,他不由皺了皺眉:“彆動。”她老老實實的沒有再動,有些難為情的將臉撇到一邊,可腳趾間被毛巾擦過的細癢卻讓她心裡一陣陣止不住的亂跳。衛生間原本不小得空間似乎瞬間變的狹窄起來,空氣似乎有些不夠用,她好像要缺氧了,忍不住偷瞧他一眼,卻見他依舊垂著眸。她看不到他的眼睛,隻看到他密密長長的睫毛末端抵在鏡片上,修長白皙的手指裹著毛巾細細在她的腳背和腳趾上擦拭著,端的是一副認真仔細的樣子。陶雪池在心裡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又被勾引了。墨卿修啊墨卿修,你怎麼能溫柔成這個樣子……半個小時後,被勾引的陶某人被一臉淡定的墨某人從衛生間抱到**,內心的緊張已經到達了頂點。她緊張的看著墨某人進了衛生間,緊張的對著衛生間的門發呆。直到聽到某人出水吹頭發的聲音,她心中的緊張變成了極其緊張。麻麻救命啊!狼來了!一顆心咯噔咯噔跳的鏗鏘有力,她眼看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趕忙將身子一滑,兩眼一閉,腦袋一歪,開始裝睡。輕緩沉穩的腳步聲伴著布料摩擦發出的輕響漸漸靠近。身上薄被一輕,床墊一沉,溫熱的氣息從身後飄過來,一下下打在她臉上,讓她原本劇烈的心跳瞬間歸零停滯。他笑了一聲:“彆裝了。”“……”“你臉紅了。”“……”“啊,更紅了。”身後的聲音頓了頓,耳朵上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他低沉的聲音和鼻息一起打在她耳廓裡:“現在害羞晚了吧?”她感覺自己都快熟了,但還是硬撐著沒睜眼,哪知他卻似乎跟她耗上了。他一把捏住了她的鼻子,她又死撐了一會兒,實在憋不住想喘口氣,可嘴剛張開條縫便被他堵了個嚴實。鼻尖上的禁錮鬆了,口中是他嘴裡清清爽爽的薄荷香,鼻間是他身上沉靜溫暖的沐浴露味,兩種本不相同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卻是出乎意料的協和與溫柔。她被他的親吻迫的不得不回過頭,氣的哼了一聲,捶他的拳頭剛伸到一半就被攥住。她的肩膀被他輕輕扳過來,口中他的動作越發凶狠,直到她有些喘不過氣才漸漸的歸為溫柔,退出她口齒間。他埋首在她頸窩間,炙熱的鼻息一下下撒在她的脖頸上,似乎正隔著薄薄的皮膚熨燙著她的頸動脈。她感覺自己的意識正隨著血液的升溫越發模糊,瘋狂跳動的心臟似乎在鼓動著什麼,也讓她更加不知所措。她心裡羞極了,伸出爪子在他肩上狠狠捶了一下:“墨卿修!你就欺負我……”“嗯。”他笑了一下,聲音低低的,詞句因他輕輕咬上她鎖骨的動作有些含糊:“就欺負你,欺負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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