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時光匆匆流逝。
在這十年中,紫陽宗先後有張思泓、魏晉文兩人煉化五階妖丹,可惜這兩人積累不夠,都沒能成功結丹,想要再次衝擊金丹瓶頸,兩人都要修養十來年功夫。
張誌玄的弟子唐疫生也趕上了末班車,在半年前開始煉化妖丹,能不能結丹也是未知數。
異靈根修士,首次結丹的機會有五六成。
有人一次就能結丹,有人需要兩次。當年寒煙結丹,也是耗費了兩次機會才突破瓶頸。
唐疫生結丹的機會,也就五五之數。
當年赤焰宗之戰斬獲的二十二枚妖丹,現在僅僅剩下一枚珍藏在宗門府庫。
眼看再過五年這枚妖丹就要過期,紫陽樓樓主夏幼清找了內務府府主聶星淵,將這枚妖丹要到紫陽樓,準備舉辦一次拍賣大會,將這枚妖丹煉成了法丹公開出售。
突破成功之後,張誌玄修煉到金丹九層已經十年。
十年沒有走動,張誌玄、青禪、寒煙三人收起氣息,悄悄地沿著故道,遁向了丹霞山紫陽樓。
他們這次來紫陽樓,不僅是為了散散心,還準備從紫陽樓兌換一些上品靈石,準備儘快去西耀州。
內務府珍藏的十幾枚上品靈石已經被高階修士兌換一空,張誌玄青禪雖然珍藏了三十塊上品靈石,可是出門在外遠遠不夠。
所謂窮在家富在外,這一次去西耀州,僅僅往返傳送的耗費,就需要很大一筆數目。
因青璃海與西耀州距離更加遙遠,相隔浩瀚海,南崖州、九龍海三處修仙界,傳送一位修士的費用高達五萬靈石,這個價格對紫府期修士已經很難承受,除非一些人想要通過跨洲傳送陣躲避仇敵追捕,就連金丹期修士,如非必要也付不起傳送費用來西耀州。
使用這座傳送陣的,基本上是元嬰期高手。
青璃海人妖相加,總共也不過千餘元嬰修士,傳送的頻率遠比不上神水宮、雲霄宗控製的南崖州傳送陣,即使價格高了五倍,這座傳送陣實際上也沒有太多的賺頭。
內務府雖然沒有了上品靈石,紫陽樓卻是土豪巨富。
紫陽樓每隔五年與內務府交割一次賬目,夏幼清販賣高階靈物往往隻收上品靈石,五年時間就能攢下不少家底,對張誌玄這次出遠門也是一個不小的補助。
張誌玄三人沒有展露修為,就像普通的低階修士一樣,一路之上走走停停,仿佛又一次回到二百多年前那樣,慢悠悠的進入宋國領土。
他們第一次進入宋國,就遇到齊一鳴勾結洪山宗修士殺人奪寶,當時張誌玄三人皆是築基修士,麵對兩位紫府的圍殺,要不是柳靈均為青禪留下了護道神通,隻怕三人就要生離死彆,也不知道誰能逃離紫府修士追捕。
想到這一幕,張誌玄心中不由得有些特彆的感觸。
三人故地重遊,又去了一次青桃郡。
如今青桃郡已經並入紫陽宗領土,青桃坊市也由紫陽宗紫府修士看守。
故地重遊,張誌玄頓時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二百多年歲月過後,無論是當年的仇人還是故友,皆化成了一抔黃土。
修道三百年,張誌玄漸漸地感覺到自己人味兒越來越淡,除了宗門幾個相互扶持的道侶,自己早已經沒有了親人、朋友。
修行到了他這一步,已經算斬斷了俗緣。
張家的修士,除了思泓、澤瑞少數人,他已經分辨不清他們的麵目。
就連青禪、寒煙,也不知道誰能陪他走到最後。
如果無人陪伴,成仙之後,是多麼的孤獨?
沒有強大的毅力心智,長生不死可能是人世間最大的痛苦。
長生雖好,卻有劇毒。
壓下了心中的感慨,張誌玄道心反而更加的堅定。他看了身後的青禪、寒煙一眼,暗暗發誓一定要去一次西耀州,找到清淨蓮花,煉成紫心玉蓮。
就算不為自己,也要幫助寒煙渡過心魔劫。
因當年殺死趙良辰一事,寒煙內心一直有心魔暗藏。她感覺對不起趙良辰父子,可惜趙家無後,讓不然還能稍微彌補。
尤其是張誌玄執掌宗門,執行門規越來越嚴厲後,她內心中常常有隱憂。
覺得自己自身不正,此事一旦被人揭漏,必然是一大醜聞。
宗門高層都不能嚴守門規,有何麵目要求低階弟子維持操守?
如果煉不成紫心玉蓮,寒煙未必能渡過心魔劫。
有這一條因由,就值得張誌玄冒險去西耀州。
儘管他心中清楚,蓮花寺是上古戰場,裡麵凶險異常,甚至有上古凶獸、魔物,即使元嬰期修士,也很難全身而退,就算有青禪保護,成功從蓮花寺脫身也就一半機會左右。
紫陽宗攤子已經很大,孤雁要閉關穩固修為,青璃海那邊也不能長時間離開元嬰修士看守,神女峰也要有人照顧。靈均三人皆不能長時間離開,而進入蓮花寺可能要準備十幾二十幾年功夫。
所以這一次去西耀州,隻能抽調張誌玄青禪夫婦。
夏幼清、唐鳳嵐等金丹後期修士,到了蓮花寺遺跡這種地方,並不能起到太大的用處。寒煙修為更低,去了這種上古戰場遺跡,更是淪為了拖累,還要張誌玄、青禪照顧。
沿著以前的腳步,三人來到了丹霞山。
三人正緩緩地走上山頂坊市,青禪忽然皺了皺眉頭,張誌玄神耳朵一抽,心中頓時有些暗怒,他這種城府頗深的修士,臉上的表情竟然維持不住,充滿了厭惡。
“爹爹,不要哭了。哭沒有用,與其在這裡痛哭,還不如回家苦修、冒死衝關,修成大道日後報仇。”一個年方妙齡,身穿黃衫的女修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要拉起她嚎啕大哭的老父。
張誌玄三人皆是高階修士,耳目遠超凡俗,雖然距離超過十裡,密林中一對父女的談話他們依舊能聽清楚。
黃衫少女的父親頭發花白,從相貌上看已經五六十歲左右,此人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道:“本以為紫陽宗善名遠播,沒想到都是一丘之貉,一丘之貉!是我瞎了眼,害了你祖父、你大哥。要不是聽了我的話,他們也不會攜帶寶物上山,不明不白的死在此處。”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剛才在坊市大鬨一場,估計紫陽樓已經派來了殺手。你還在這裡哭哭啼啼,再等一會兒恐怕連小命都保不住。”黃衫少女用力拉起了老父,腳下使用神行術就要帶著父親下山逃走。
“紫陽樓修士想要殺人滅口在山上就可以動手,絕不會多此一舉。”
黃衫少女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解釋道:“坊市中人多嘴雜,一旦事情鬨大了捅出去,對紫陽宗名聲沒有好處,因為這個原因,我們才能平安離開坊市。不過殺人凶手未必願意留下隱患,很可能會尾隨我們下山,要走就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