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監獄裡,大忽悠吆喝著:“這怎麼連晚飯都不給吃了啊?我說你們孔氏還講不講人權了,犯人也是人好嗎!”
隻不過,走廊監獄裡靜悄悄的,壓根沒人回答大忽悠的問題,也沒人出來讓他小聲點。
“奇怪了啊,”大忽悠嘀咕道:“這裡連獄警都撤了?”
這時,有兩名獄警從走廊儘頭的閘門裡出來,徑直的穿過走廊。
大忽悠大喊:“喂,不讓我們出去吃晚飯,起碼給飯送進來吧!”
結果,這兩名獄警連看都不看大忽悠一眼,直接從走廊的另一邊離開了。
“你們說這群人還有沒有人性啊,”大忽悠扒著欄杆感慨道。
“不對勁,”一直沉默的王蘊突然發聲:“這些人的步伐遠比平日裡急促,邁開的步子也要大上一公分左右,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才會這樣。”
大忽悠愣了一下:“我說你現在比我還玄乎啊,連他們平日裡走路的步子長短都能記住?”
“我可以記住他們之前的走路畫麵,然後在腦海裡和現在的比對,就像是兩張膠片重疊在一起,跟以前一樣還是不一樣,一下就能分辨出來。”
“你這不去大興西北真是可惜了,”大忽悠讚歎道:“說實話,你自己不覺得在這小小的孔氏有些屈才了嗎?”
“孔氏地處中原,與王氏、周氏三足鼎立,有何屈才?”王蘊冷聲道。
“那你可知我西北現在有多大?”大忽悠傲氣道:“整個西北都是我178要塞的,而且這些年178要塞一直抵禦外敵,孔氏又做了什麼?不過是天天算計著如何壓榨百姓罷了。我且問你,當初中原為何要建壁壘,真是因為所謂的野獸?我看不是吧,那不過是個愚弄百姓的謊言而已。”
王蘊不吭聲了,大家都是聰明人,所以這種事情沒必要反駁。
大忽悠繼續說道:“當初確實鬨過蟲災,野獸也確實傷了不少人,但各個勢力那時候真沒能力剿滅野獸嗎?建造壁壘還不是各個勢力想要圈地,然後建立天然的階級壁壘,好讓壁壘外的人一代一代的賣命。就像宗氏養土匪一樣,流民因為懼怕土匪,所以隻能依附在壁壘之下。”
“也不全是這種情況,”王蘊回應道。
“起碼大部分是的,”大忽悠歎息道。
走廊裡又安靜下來,隔了很久之後,隔壁的季子昂突然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救走我老婆孩子的,他們在周氏可曾受過什麼欺辱?”
“一年前吧,我覺得你還是彆聽的好,”大忽悠躺回冷冰冰的床上翹著二郎腿:“我們西北雖然經常鼓勵大家去支援邊疆建設,雖然會偶爾用點不上台麵的手段,但如果你老婆孩子沒遇到危險,我們也不至於把他們母子倆帶到幾千公裡之外的異地他鄉,不過你放心,你最擔心的那些事情都沒發生過,你兒子健康的很,我上次回西北還看他參加學校的運動會呢。”
“一年前的時候你們就準備策反我了?”季子昂問道。
“奧,想要策反你是更早的事情了,”大忽悠回答道:“自打你殺了那商人的時候就開始準備,結果還沒準備好,你就被坑進了秘密監獄。”
“給我說說西北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吧,”季子昂低沉道:“你想讓我去,總得讓我了解一下那裡是什麼樣的。”
“西北啊,”大忽悠麵露回憶的神色:“其實我剛去西北的時候,就覺得隻有傻子才會呆在那裡。我當時走投無路了,被人追殺過去後直接參軍,心想仇家再厲害也不可能招惹178要塞那群殺坯是不是,好在剛巧遇到征兵,我就入伍了。”
“後來呢,我那新兵連的老連長覺得我不正經,就覺得需要更多的苦難來磨礪我一下,出新兵連之後直接給我派到了邊防哨所……現在回想起來我都有罵我老連長的衝動,忒不是東西了,那哨所是人呆的地方嗎……”
季子昂說道:“繼續說西北。”
“嗯,”大忽悠回憶道:“哨所大概是西北最苦的地方了,最遠的哨所要從178要塞走15天的山路才能抵達,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氣,天空中還飄著鵝毛大雪,有時候一腳踩空就會掉進冰窟窿裡。那時候我每天早上8點出發,需要翻越5000米海拔的五座山頭巡邏,然後晚上5點下山回到哨所,第一天是這樣,第二天是這樣,第三天也是這樣……”
大忽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說道:“日複一日,枯燥無味的日子就這麼過著,在大山哨所裡,我曾感受過前所未有的孤獨,但現在回想起來那孤獨,也是一種力量。你聽說過十年飲冰難涼熱血這句話嗎,其實很多人都隻是知道它的含義,卻不知道十年飲冰到底有多苦。去巡邏路上,你是不能帶水壺的,因為水壺會被凍成冰疙瘩。所以想要喝水,就隻能用嘴去把雪暖化。”
“後來我才聽說,178要塞的哨兵臨去之前都會找心儀的姑娘要一張照片,不管姑娘喜不喜歡他,都會送給他一張自己最美的照片,這樣那哨兵在哨所裡就能看著照片發呆了,不至於孤獨到發瘋。但我特麼的那時候不是西北人啊,壓根不知道這事,所以彆人看照片的時候,我就隻能摳腳丫子……”大忽悠說著說著竟然還樂起來了。
季子昂忽然說道:“誰會想去那種破地方啊,你既然當初覺得苦,為什麼不離開呢?你把西北說的這麼苦,就不怕我反悔嗎?”
結果這時大忽悠認真起來:“因為在那裡會得到真正的快樂,因為你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守衛著後麵的同胞,你的司令去慰問你時,他也會紮紮實實的走一遍你曾走過的山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見張司令那年他徒步78天,走遍了178要塞外的178個哨所,給我們每個人都包了一頓餃子,因為海拔太高,餃子很難煮熟,但那是我張虎勝這輩子最難忘的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