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無垠的問題,神算子又猥瑣的左右看了看,放低了聲音,那模樣,生怕旁邊有人把他說的話聽去一樣,“公子,剛才我算了一下,發現這個時候衝到藥神穀中是大凶,落後後麵進去反而會好,所以我才說有古怪,沒有跟著一起衝進去……”
王無垠眼睛轉了轉,盯著神算子的臉幾秒鐘,王無垠的神色也變得認真了起來,“你確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司家和藥王城客卿團的高手可都進去了?”
“這是玩命的事情,我每次在這種關頭都會算上一次,要沒有這本事,我早就死了多少回了……“神算子信誓旦旦,這個老家夥雖然看起來猥瑣,但說到這個,卻是一臉自信。
按理說,跟在司家長老和藥王城客卿團的那些高手強者後麵衝到藥神穀中是最安全的,而且跟得越緊有可能撈到的好處也就越多,近水樓台先得月,但神算子卻說現在衝進去是大凶,落在後麵進去反而會好,如此反常,這就不得不讓王無垠好好掂量考慮一下了。
神算子上一次在泥具盧星上從集束炸彈下逃過一劫的本事讓王無垠記憶猶新,所以這個時候聽神算子這麼說,王無垠心中立刻就警惕了起來。
“你確定麼,現在跟著衝進去真的不好?”王無垠認真的問了一句。
“現在衝得越快,死得越快,我按卦象推斷的就是這樣,而在最後麵,還有可能跟著發點財……”神算子鼠頭鼠腦的說著,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但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公子以後就知道了,我這個人平時嘴上不牢靠,但從不拿我神算的本事開玩笑,這是祖師爺傳下的吃飯的本事,我要拿著本事開玩笑,晚上做夢祖師爺能用鞋底把我嘴都抽腫……”
“那你看,我們什麼時候能進去?”
“我剛剛算了一下,我們若想要進去能撿到便宜,大概還要在這裡呆上小半天,而且最好要藏起來,不然卦象上顯示也有危險!”神算子說著,眼睛像雷達一樣的掃視著周圍,指了指草原邊上洞口旁邊的一片亂石地帶,“哪裡有不少的鐘乳石和亂石掩蓋在一片茂密的太陽草中,藏下幾個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還要藏起來?”
“我算的是卦象就是這樣,鼠行速喜,見財納吉!”
“什麼意思?”
“就是像老鼠一樣,懂得趨利避害隱藏自己,好事馬上就來,能積蓄財物,與之相反的,現在衝進去的那些人,卦象顯示的是奔牛入火,宿無夜草之像,那些人看似轟轟烈烈,趕了一個先,實則是跳進火坑,大凶,就像耕地的老牛,辛辛苦苦乾一輩子,卻沒有過夜的草,那藥神穀之中,不知道有什麼凶險在等著他們,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
王無垠思考了幾秒鐘,直接斬釘截鐵的說道,“行,那我們就按你說的,到哪裡先藏起來,等等看!”
看到“宗主”如此信任自己,神算子也有些感動,看到前麵的人完全跑光了,也不再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王無垠和神算子乾脆就悄悄跑到剛才神算子所指的地方,找了一個隱蔽之地,隻是一坐下來,身邊的太陽草和亂石就能把兩個人的身形完全掩蓋住了。
和神算子這樣狡猾的老家夥在一起,雖然有時猥瑣謹慎了一些,但好處是能活命,王無垠也就不計較了。
兩個人藏身在那隱蔽的地方,看著前麵十多萬人,如萬馬奔騰,朝著遠處的藥神穀之中衝去,王無垠也隻能歎一口氣,這種時候,他就算扯破喉嚨叫前麵的人停下來,也不會有人聽的。
“公子宅心仁厚,或許不想看到那些人如此送命赴死,但這世間的道理,就是這樣奇怪,你這個時候勸他,他卻反而以為你要害他,不僅不會感激你,說不定還痛恨你,視你為仇寇,擋他財路,猶如殺父奪妻一樣!“神算子看出了王無垠的心思,在旁邊深有感觸的說道,同時還低下腦袋,讓王無垠看到後腦勺頭發裡的一個一指多長的老疤,”公子看到我這疤了麼?“
“看到了,這個疤怎麼回事?”
神算子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當年我學成神算出山,就是不明白世間人心艱險,才留下了這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怎麼回事,說說!”
“當時我遇到一個小宗門執行星係任務,我恰巧也和他們一起,我當時算出來了,他們要在某時遭遇一個大劫,那大劫也可化解,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猜怎麼著,那些人不聽我的,說我是騙子,以為我居心叵測,想阻攔他們發財,他們執意要去!”
神算子一臉苦澀,“等到後來我的話應驗,他們死了一半的人,然後活著的人卻覺得我是烏鴉嘴,讓他們死了人,是因為我才倒的黴,他們倒了黴,我卻沒事,那我就成了有罪之人,最後那些人居然想要我的命,這疤就是那時留下的,我當時僥幸逃得一命,一直沒把它治好,就是想要它提醒我,有時候說實話,沒有好下場,人們都喜歡喜鵲討厭烏鴉,不過隻是因為一個報喜,一個報喪而已,這喜喪皆是命,是運,一切有數,與鳥何乾,烏鴉也是實誠,才倒了黴!”
一個人,如果不是有痛徹骨髓的經曆,如何能有這樣的感悟!
王無垠也不說話了,隻是同情的拍了拍神算子的肩膀,再看了看遠處已經逐漸逼近藥神穀的人群,無奈的搖了搖頭。
神算子是對的,這種時候,隻能自己顧自己了,他要跳出來,除了會被那些滿腦子想要衝到藥神穀發財的人踏成肉泥之外,不會有任何人聽他的。
就在兩個人的注視下,那從上麵下來的十多萬人,不一會兒就全部穿過這片太陽草的草原,沒入到遠方藥神穀那一片白茫茫的濃霧之中,再無蹤影。
在短暫的喧囂之後,這片太陽草的草原,慢慢又恢複了寂靜,隻有一點點的光華,還不斷從太陽草的草尖上凝聚起來,飄散到空氣之中,變成一團團的光雲。
眼前的景象,若是在地球,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夢幻的唯美之境,但是眼前,就在這夢幻的唯美之境的後麵,卻是纏骨繞魂的森冷殺機,隻有那太陽草的草叢沙沙擺動時露出來的森森白骨,在訴說著這裡的凶險。
王無垠和神算子就一直在這裡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差不多就在這裡隱藏著等了五六個小時。
遠處藥神穀的濃霧之中,一個人也沒有出來。
就在王無垠無聊得差點要研究起這些太陽草的發光原理是不是把空氣之中的稀有氣體分離出來然後再附上植物自身電荷的時候,天空之中,終於傳來了一陣異響。
聽到那空中傳來的異響,王無垠和神算子兩個人同時一驚,連忙把自己的身體藏身在了那一片亂石和草叢後麵,隻露出兩雙眼睛,看著天空。
烈焰妖鷲拉著金色馬車的身影從那地下的蒼穹之上飛出,直接出現在天空之中,散發著帶著無窮的威勢。
看到這一幕,王無垠心中猛的一震。
這不是迦樓州司家長老帶領的那些司家高手麼?怎麼他們還沒有進去?
司家的這些高手強者一直隱藏在這妖神穀的入口處,如果這些人沒有進入藥神穀,那之前幾個小時衝進藥神穀的那些人,豈不是……
這個結論讓王無垠渾身冰冷。
司家的金色馬車出現之後,又有劍光與風雷之聲從天空之中傳來,大片的高手,直接從外麵飛了進來,與司家的人在空中彙合在一起。
飛來的是藥王城客卿團的那些高手,這些人同樣也沒有進去。
“哈哈哈,司長老果然神機妙算啊,那些守在藥王穀外麵的人,果然全部衝進去了,為我們打頭陣!”天空之中傳來一個聲音,王無垠看去,說這話的人,身體禦劍淩空,被一道耀眼的藍色的劍光包圍著,正懸浮在天空之中,看樣子,應該是藥王城客卿團的人。
“我們司家的血,很珍貴,祖神星上天道家族的鮮血,哪怕是一滴,也不是為這些凡人和螻蟻流的,他們沒有這個資格,我們司家的習慣是讓這些凡人和螻蟻為我們流血,而不是相反!”一個冰冷蒼老的聲音從一架黃金馬車上傳來,冷漠,高傲,“好了,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如果發現藥神的丹方,秘籍,歸你們,我們司家隻抄錄一份,要是發現天材地寶,各種仙草,仙丹,歸我們,我們司家用祖神晶交換……”
“哈哈哈,就如此,司長老快人快語,請吧!”
司家的金色飛車,直接帶著轟隆聲,朝著藥神穀飛去,那些藥王城客卿團的人,也一個個身化流光,跟著司家的高手一起飛去。
這兩批人眨眼的功夫就穿過整片草原,沒入到藥神穀的濃霧之中。
王無垠和神算子兩個人才從亂石與雜草之中露出頭來。
“好歹毒的計謀……剛才這兩邊的人是一起在做餌,居然是想要把在藥神穀外來的散修一網打儘,引誘我們先衝進去,讓我們用屍體去給他們探路,當炮灰,他們一直沒有進去,而是藏在外麵,我就說為什麼卦象那麼古怪……”神算子臉色發白,喃喃自語,整個人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王無垠目光深沉的看著遠處消失的人影,拍了拍神算子的肩膀,低沉的說了一個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