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鹿普教。”
“這是魚陪練。”
畫戟依然和平時一樣笑眯眯地介紹，令人如沐春風。
龍城非常禮貌地喊了聲“鹿普教”“魚陪練”。他已經見怪不怪，有的時候龍城甚至覺得這裡更像農場，而不是武館。
每過一晚，武館裡就會長出一兩位普教和陪練，比地裡的莊稼長得都快。
好像每個普教，都帶著兩位陪練，這次鹿普教帶的陪練居然是一對雙胞胎。
從龍城一行人進來，鹿夢的目光就逐一掃過，最後落在龍城身上。他忽然想起關於“2333”的傳聞，心中驚疑不定，難道……2333真的存在？
不可能……
魚很不滿，兩個分身異口同聲：“首席，為什麼胖子是普教，雙魚座隻是陪練？”
畫戟很淡定：“潘普教和鹿普教都是超級師士，魚，你要是超級師士，也可以做普教。”
魚頓時沒了聲音。
龍城鎮定如常，但是他身後的莫問川卻是嚇一跳。兩位普教都是超級師士，再加上這位首席，那豈不是三位超級師士？
一個連大門都沒有的武館，居然有三位超級師士！
倘若賀家知道玉蘭星有三位超級師士駕到，現在隻怕連覺都睡不著吧。
開始感受到壓力的莫問川，忍不住瞥了一眼麵不改色龍城，也不知道這家夥是心理素質太好，還是神經過於大條？
宗亞從進門開始，目光就沒有離開兩個魚分身。
他現在才明白，元誌和楊老虎的描述為什麼那麼前後矛盾。
兩位魚陪練的相貌和魚師截然不同，年紀也要年輕得多，但是舉手投足間的感覺，實在太神似。
而且也姓魚……難道是魚師的雙胞胎兒子？
宗亞忍不住開口：“兩位魚陪練，你們認識魚茂典嗎？”
鹿夢目光驟然一凝，猛地轉頭看向宗亞。
宗亞察覺到鹿夢的目光，抬頭瞥了鹿普教一眼，目光重新看向兩位魚陪練，心中滿滿的期待。
畫戟和潘光光同時注意到鹿夢的異常。
畫戟若有所思，看向魚的目光更加柔和幾分，多了一絲憐憫和同情。
潘光光則是冷笑連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魚分身1號：“魚茂典？誰啊？”
魚分身2號搖頭：“不認識。”
宗亞臉上難掩失望之色，他走到兵器架前，拿起一把長刀，沉聲道：“那你們認識這招嗎？”
長刀輕輕一揮，發出輕微的嗡鳴，一輪湛然紫色滿月懸浮在宗亞身後。
宗亞寶相莊嚴，雙目淡漠，手中長刀指地，宛如木乃伊菩薩，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妖異之感。
武館驟然安靜下來，潘光光和鹿夢同時露出驚容。
魚分身1號湊上前：“這是什麼？是控芒嗎？”
魚分身2號繞到另一邊：“好漂亮啊！不是控芒！”
“這是【刀印】。”
畫戟的聲音從魚身後傳來，他語氣透著一絲驚訝和讚許：“沒想到現在還有人能把古武刀術練到這種境界。意念入刀，化神為印。即使在古武時代，能練成【刀印】的武者亦是鳳毛麟角。”
畫戟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纏滿繃帶的宗亞，嘴角忍不住上翹。
現在居然還有這麼古典傳統的武者，一等一好胚子，若是能夠帶回荒原……
宗亞有點詫異地瞥了一畫戟，神情傲然：“你倒是有眼光！能認出【刀印】，你是第一個！不像某些人，不識貨，淨學些垃圾東西。”
說完他忍不住掃了一眼身旁的龍城。
對於龍蘋果不學自己的【月之華】，而跑到什麼武館，來學什麼體術，宗亞耿耿於懷。
龍城完全不在意宗亞的目光，這家夥一天不瞪他個幾回，眼珠子就好像沒有塗潤滑油。
注意到宗亞看向龍城的目光，再聽到“垃圾東西”四個字，畫戟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
這種沒禮貌的混蛋……帶回荒原？要不現在弄死算了？
“教習，什麼是【刀印】？”
龍城問出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之前他就發現宗亞的【月之華】不是控芒，但是一直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什麼。
目光轉向龍城，畫戟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還是這個孩子好，多有禮貌！
他笑嗬嗬解釋道：“一種難度還可以的古武秘技，古代說是秘技，其實講開了就沒什麼神秘感。用現在的話解釋，武者的腦波和武技產生的能量發生共鳴，從而使武技的能量形態發生改變。”
龍城恍然大悟：“有點厲害！”
本來聽到狗屁教習言語間不以為然，宗亞勃然大怒，但是聽到龍城說“有點厲害”，他立即轉怒為喜，麵上故作淡然，心中得意。
龍蘋果這下終於明白，他錯失的是何等機緣了吧哈哈哈哈！
“厲害？也就那樣吧。”畫戟笑眯眯看起來十分和藹可親：“說得好聽點叫古典，說得難聽點叫過時。你要記住，被曆史淘汰的東西，總是有被淘汰的原因。”
龍城點頭：“教習，我記住了。”
過時？正得意的宗亞臉上笑容凝固，雙目中淡淡殺氣湧上來，氣勢逐漸攀升，長刀緊握，便欲踏步上前。
察覺到異常的龍城，轉過臉皺起眉頭：“你要打擾我訓練？”
龍城已經準備好，宗亞說“是”自己直接動手。
麵對龍城危險的目光，宗亞頓時如同泄氣的皮球，輕咳一聲裝模作樣：“我是那樣的人嗎？”
自己今晚白跑一趟，沒勁！
畫戟心情更加愉悅，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中能夠完全替代2333的好苗子！這一言不合就要把彆人弄死的乾脆利落勁，太對畫戟的口味。
鹿夢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小兄弟這一手【刀印】，真是驚豔，我可是從未見過……”
剛在龍城那裡吃癟的宗亞心情不爽得很，眼皮一翻：“你一個普教，沒見過正常。”
鹿夢表情噎住。
潘光光手掌摩挲著光滑的腦門哈哈大笑，一副嘲笑鹿夢的模樣，心中卻是有些驚疑不定。在古武領域，他自問拍馬都趕不上小雞，譬如小雞一眼就認出紫月是【刀印】，他做不到。
但是【刀印】之名，他卻是聽說過，絕非小雞說的那麼不堪！這個渾身纏滿繃帶的枯瘦木乃伊，毋庸置疑，是一位真正的刀術天才！
隻是這刀術天才似乎對2333言聽計從，還是個本地人……
莫非……2係早早就在玉蘭星布局？
關於零係基地的消息是真的？
而從刀術天才對小雞的態度能看出來，他們之前沒見過，所以……這一切都是2333的手筆？
無數個念頭在潘光光腦海中閃過，他的目光掃過莫問川，忽然開口：“首席，我們的訓練計劃不是人手短缺嗎？如果加上這兩位小兄弟，豈不是如虎添翼？”
畫戟聞言，眼前一亮，表情變得十分和善，看向莫問川：“這位小……大朋友，能幫忙嗎？”
武館的這群人似乎要對龍蘋果進行某種特訓，莫問川的好奇心早就被勾起來，聞言立即爽快答應：“沒問題！”
畫戟笑得更加和善：“朋友擅長哪方麵？”
“亦是刀術。”莫問川一邊說，一邊朝宗亞勾了勾手。
兩人天天對練，已經混得極為熟稔，宗亞冷哼一聲，把手中的長刀扔過去。
“獻醜了！”
長刀在手，莫問川氣勢一變，發須皆張，不怒自威，一縷電弧亮起，緊接著滋滋滋，一蓬銀白色的電光籠罩刀身。
“融合雷電的刀術控芒！”畫戟眼前一亮：“我記得有一位綽號【雷刀】的莫姓師士，可是閣下？”
莫問川收刀抱拳：“沒想到微薄之名能入教習之耳，在下莫問川！”
宗亞忍不住鼻子發出一聲冷哼，心中酸溜溜，姓莫的這點本事，居然也有人知道？這狗屁首席水平看來不咋地！
潘光光鼓掌讚歎：“小小的玉蘭星，藏龍臥虎！”
控芒！刀術天才現在就像大白菜嗎？隨地都是嗎？
看看龍城身旁的宗亞和莫問川，一個刀印一個控芒，再看看自己身旁的7758，潘光光心裡不是滋味。
兩人小雞都不認識，那就是2333自己招攬的？有點本事啊……估計費了不少功夫。
如果說剛才潘光光還有幾分疑慮，現在潘光光已經百分百確定，關於零係基地的消息真實無疑！2係早就得到消息，提前布局！
如此謀略深遠，悄無聲息地暗中布局……一點都不像2係的風格！
沒有人比7係更了解2係，兩係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2係盛產莽夫，喜歡直來直往，講究一言不合。
布局？不存在！
陰謀？提到這個，潘光光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據說2係的情報頭子天機曾經向其下屬如此描繪總部：大腦的荒原，肌肉的叢林。
然而……事情好像發生了不得的變化，雖然小雞還是那麼天真幼稚。
所有的原因，全都指向一個人。
潘光光抬起燈光下鋥亮的腦袋，注意到鹿夢正在看著自己。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他們都讀懂彼此目光中的警惕、戒備，和那一抹晦澀難明的深意。
兩人同時扭轉臉龐，隨後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一個人身上。
場內那個安靜瘦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