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片刻,陳沉將那元嬰散修帶了回去,有些事情還是當麵對質比較好。
回到原先那座城池,南平海已經帶著其他幾位船主儘數到場,那被指認的趙姓船主也在其中。
雖然陳沉知道在神識震懾之下,那元嬰散修基本不可能說謊。
但有些人的真話不一定就是真相。
這點他深有體會。
比如老天爺就發自內心的把他當大奸大惡之人,可事實呢?卻恰恰相反。
“上使,此事絕不可能是我們內部的人動的手,說句實話,商盟成立,我們這些船主都是既得利益者,完全沒有必要和玉鼎丹宗作對啊!”
當著其他船主的麵,南平海改稱陳沉為上使。
陳沉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人群中的一名刀疤大漢,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元嬰散修道:“趙船主,這人說丹藥是從你那兒得來的,你能解釋一下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刀疤大漢。
刀疤大漢臉色大變,怒聲道:“血口噴人!這人我根本不認識!而且我趙輝怎麼敢動玉鼎丹宗的人!”
陳沉見他反應激烈,眉頭微皺,與此同時在腦海中詢問。
“係統,方圓百米之內,有邪修嗎?”
“有。”
“在哪兒?”
“是宿主本人。”
陳沉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他不過是學了個浩然聖光決而已,怎麼就算是邪修了?
不過倒是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動手截殺玉鼎丹宗修士的不是這趙姓船主。
“係統,方圓五十米內,誰品性最差?”
“是宿……”
“閉嘴!”
陳沉直感覺一陣頭疼。
既然周圍全都是好人,就連那元嬰散修都不算惡徒,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沉第一次感覺自己的智慧受到了挑戰。
沒等他繼續想下去,那趙輝突然激動起來,一掌就朝著那元嬰散修拍了過去。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誣陷我!給我去死!”
他這一動手,周圍之人儘皆色變。
而陳沉正在沉思,根本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出,還沒來得及阻攔,那處於半昏迷狀態下的元嬰散修就被拍成了齏粉。
南平海勃然大怒,大喝道:“趙輝!你這是乾什麼!”
在這無儘海混了這麼多年,大家都不是蠢貨。
這趙輝當場殺人,這不是擺明著做賊心虛嗎?
原本他還想替這趙輝做擔保,如今卻是開不了這個口了。
其他船主也是眉頭緊皺,一言不發,臉色非常難看。
“拿下他!”
陳沉臉色數變,最後冷聲喝道。
他的命令一下,南平海隻能對趙輝出手。
在其他幾名船主幫助之下,那趙輝很快就被封住了修為,按在了牆邊。
趙輝被擒住後也不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南平海,眼神十分古怪。
南平海被他盯得發寒,索性彆過了頭不再看他。
這一群人的反應儘皆被陳沉看在眼裡,這讓陳沉的心情愈發沉重。
“先將他關起來,這事我會繼續查下去。”
丟下這句話,陳沉便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見四周無人,袁擎天在一旁小聲嘀咕道:“大哥,我覺得那南平海肯定有問題,你看他一再維護那趙輝……
而且大哥,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沒?趙輝最後看南平海的那眼神,太古怪了!這兩個人絕對有貓膩!”
陳沉沒有說話。
袁擎天這傻子都看出來了,他能看不出來嗎?
可他對係統那是絕對信任的。
有他作為道德標杆,品性比他還好的人估計都算道德楷模了。
這樣的人會為了一千枚丹藥,截殺玉鼎丹宗弟子?
沒必要啊……大家都不是那種人。
那趙輝這麼一個好人,為何卻要當眾擊殺那元嬰散修呢?
陳沉大腦飛速運轉。
他也是一個好人,如果哪一天做了壞事,那一定是……被威脅了!
一念之此,陳沉恍然大悟,趕緊轉過頭看向了袁擎天。
“擎天,你去查一查那趙輝有沒有什麼親近之人,看看最近有沒有消失了的,記住,行動要保密。”
“是!”
袁擎天雖然不解,但對於陳沉的命令他都會一絲不苟地完成,應了一聲後,他身形逐漸消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住處。
陳沉見此用神識查探了一番,竟然隻查探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影子。
這讓他頗為欣慰,他的神識水平可是接近元神巔峰的,就這樣也隻能查探到袁擎天的一絲痕跡。
這要是神識弱點的元神境修士,恐怕未必能發現袁擎天。
這小子,這段時間明顯是按照他的指點去專修神隱術了。
……
一天之後。
無儘海域範圍內開始流傳出商盟截殺玉鼎丹宗弟子的風言風語。
陳沉心情愈發沉重。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袁擎天現出了身形。
“師兄,我查到了,趙輝曾經有一個道侶,但在出海時不小心隕落了,這道侶和趙輝育有一子。
但這兒子因為母親隕落的事一直對趙輝心有芥蒂,所以平時不和趙輝在一起,而在另外一座小島苦修。
但根據我的查探,這趙輝的兒子前段時間突然銷聲匿跡了。”
陳沉聞言深吸了一口氣。
也就是他,心細如發,機智過人,又有係統在身,更身兼商盟的幕後主人,這才沒有上當。
這要是其他玉鼎丹宗的修士來調查這件事,估計早就入套了。
誰能想到,截殺玉鼎丹宗修士,搶奪一千枚丹藥……還有流通在市麵上的那些丹藥……元嬰散修……以及趙輝。
這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局。
而幕後之人之所以設計出這麼一個局,無非是想激起玉鼎丹宗和商盟的矛盾,借助玉鼎丹宗的手打擊商盟。
可僅僅是打擊,沒必要搞得如此複雜,但如果想讓玉鼎丹宗滅了商盟,這矛盾力度著實不夠。
畢竟此時玉鼎丹宗把精力全都放在人妖兩族的正麵戰場上,很難抽調高手來無儘海。
而要想讓玉鼎丹宗強行分出力量,滅掉商盟,除非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麵。
一念之此,陳沉不禁陷入了沉思。
那幕後勢力到底還會用出什麼手段,來挑撥玉鼎丹宗和商盟呢?
咚咚咚!
“上使,是在下!”
門口這時突然傳來了南平海的聲音。
“進來吧。”
陳沉淡淡開口,與此同時,一道強大的神識之力發出,直接將門打開,南平海一臉慚愧地走了進來。
“大人,我和趙輝認識上百年,他的品性我最為清楚,他斷然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說到這裡,南平海開始用神識傳音。
“我和趙輝談了很久……大人,他是被逼的!”
陳沉聽此麵不改色,淡笑道:“此話怎講?”
南平海一臉緊張道:“他的獨子被人控製,如今被囚禁在飛龍島……在他獨子安全之前,他不敢透露任何消息。”
陳沉微微頷首,繼續問道:“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
南平海咬了咬牙道:“大人,我們可以悄無聲息地前往飛龍島,救下他的獨子,到時候一切真相自會大白!”
陳沉聽此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並沒有再言語。
……
與此同時。
在城池某個被封印的結界裡,刀疤臉的趙輝臉上滿是愧疚自責之色,嘴中發出微不可查的喃喃聲。
“平海兄……是我對不起你。”
說罷,他閉上了眼睛,眼角淌下了兩行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