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馮永的一番胡攪蠻纏,關姬臉上的紅暈變得更豔了一些,兩人之間卻是感覺消除了不少生疏。
關姬眼神故意看向遠方,不敢再去看馮永,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向以高人子弟麵目示人的馮郎君,竟然還有如此不為人知的一麵。
“兄長還沒說,上到此處,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你當真不知道嗎?
馮永心裡在嘀咕。
“登高望遠,實是一大快事,看來三娘喜歡登高,也是有原因的。”
關姬搖頭:“登高確是可以望遠,隻不過在小妹看來,並不是快事不快事的問題。隻是單純看得遠而已。”
“看得遠?三娘喜歡看遠處?”
“看得遠,就可以早些知道敵情。”
你這般聊天,很容易把天聊死的。
“三娘喜歡兵法?”
“小妹也不知道喜不喜歡,隻是覺得,若是當年能懂些兵法,說不定可以幫大人一些忙。”
當年關羽在長江岸邊多建烽火台,以應東吳,哪知卻被呂蒙白衣渡江,那烽火台竟是一點沒用上。
以前還以為關姬隻是喜歡登高獨處,沒曾想還有這麼一層原因。畢竟當初孫權是為了兒子求娶她而不成,反被關羽辱罵,這才加劇了蜀吳兩方的裂痕。
想來這幾年,她的心裡一定很難受才是。
馮永沉默,然後對著關姬深深施了一禮。
“兄長這是何故?”
關姬閃到一旁,驚訝問道。
如果我把剛才的稱呼解釋出來,會不會直接被扔下去?
馮土鱉動了動嘴唇,終究是不敢開口。
“隻是為了三娘這一片赤誠之心。”
關姬默然,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兄長果是性情中人。”
“小妹心有一言,前幾日就想講與兄長聽,但當時又不知兄長性情,故苦無機會相告。如今既以兄妹相稱,隻盼莫怪小妹直言。”
“三娘請講。”
“那日聽兄長與那馬將軍之言語,這放牧牛羊,兄長也打算是和那錦城舊事一般麼?”
咦?剛才李遺是不是在下麵問過相似的話?
“此事,”馮永沉吟了一下,剛想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可是聽關姬這語氣,似乎有些不同意見,於是試探問道,“三娘有何高見?”
“何來高見之說?”關姬輕搖螓首,“隻是覺得,兄長以前那般行事,還情有可原,況且又是在錦城附近,倒是無甚妨礙。可是到了這漢中,遠離錦城,再加上邊關守將參與此事,萬一被誤會了怎麼辦?”
這番話,如果真是關姬一個人琢磨出來而不是李遺說與她聽的,那她當真是不可小看——賢內助亦不過如此。
同時心裡又有些欣喜,關姬能與他說出這番話來,想來也是關心他的。
“不會誤會的。”馮永與關姬肩並肩,看向遠方,悠悠道,“這個事情,隻要找一個人,就不會誤會。”
“誰?”
“皇後。”馮永嘿嘿一笑,“這牛羊牧場,送皇後一份。”
張星彩,當今的皇後,劉禪最喜歡的女人,同時也是張星的阿姊。
劉備敗光了家底,諸葛老妖如今正在努力地重新攢家底,連皇帝的諸冶監都不放過,再看看平時黃月英穿的衣服,他就從來沒見過她穿絲製的衣服,都是和那黔首一般,用的麻布。
劉禪作為這個大漢名義上的主人,當然是要以身作則啦!
反正在諸葛老妖死之前,他一直活得很苦逼。
想玩個鳥,被噴。
想吃好一點,也被噴。
想穿好一點,還是被噴。
這個皇帝當得,真的沒啥意思。
用小蘿莉張星的話來說,皇宮裡真的沒啥意思,除了大一點,還沒馮莊好玩呢!皇帝姊夫吃的東西都沒馮莊的好吃。
沒辦法,國家太窮了。
所以馮永覺得,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送點零花錢給皇後,想來她一定不會拒絕的。
至於為什麼不是直接送給皇帝——送給皇帝十有八九就被諸葛老妖拿去填國庫了。
但是要給皇後就不一樣了,這是人家自己的體己錢,你一個丞相難道還能跑到皇宮裡搶皇後的私房錢?
做人情嘛,一定要落到實處。落不到實處的人情,你還指望人家會感激?
關姬微微張著小嘴,愣愣地看著馮永,她實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被她叫做兄長的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和皇後合夥牧牛羊的人,她還真沒聽說過。
“兄長……”關姬說了兩個字,卻又發現自己說不出什麼話來,想了好一會,這才吃吃道,“此舉,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馮永眨眨眼,“聽聞如今皇宮裡也是縮衣節食的,作為臣子,心痛陛下皇後,有什麼不妥?”
“皇後,恐怕不會收……”
“皇後可能不收,皇帝陛下會收。”馮永定定地看著關姬,“所以,此事還請三娘幫我。”
馮永是不知道張星彩是什麼性格,就算她礙於情麵不想收,但是阿鬥這個娃子,他最是熟悉不過,吃喝玩樂一條龍,如今正在苦兮兮的熬日子,如果有人上門給他送私房錢,讓他吃好一點,穿好一點,玩好一點,他肯定不會拒絕。
關姬又搖搖頭:“小妹雖是自幼與皇帝皇後相熟,可這些年卻已好久未見,生疏許多。如今陛下又不喜見妾身,隻怕幫不了兄長什麼忙。”
“那關家呢?皇帝不喜見三娘,隻怕其實是對關家有芥蒂吧?難道三娘就不願意皇帝對關家有所改觀?”
這一句話,直接擊中了關姬的命門。
“兄長此話當真?”
關姬猛地轉過頭來,看向馮永。
因為先帝的情義,關家如今還算是光鮮。但是每個人都明白,這份情義,是先帝的,不是當今陛下的。
實際上,陛下對關家其實不算很待見,如若不是丞相公正嚴明,關家隻怕早就牆倒眾人推了。
“隻要三娘按我的話去做,陛下日後能不能關照關家我不敢保證,但肯定不會再像這般不待見。”
“那要小妹如何去做?”
“我給你三封信,一封給關君侯,一封給皇後,最後一封給丞相夫人。你到了錦城,先去找關君侯,讓他入宮麵見陛下,然後等他出了宮,你再去麵見皇後,此事一定可成。待做完這一切,再把最後一封信給夫人。”
關姬咬了咬下唇,看向馮永,喃喃地問了一句:“兄長為何如此幫我?”
“幫人亦是幫己。”
馮永有些受不了關姬那灼熱的眼神,乾咳一聲:“等此事辦妥了,我送三娘一份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