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不過雖名是青料,可是最好拌些乾草料。這現成的乾草料,自是秸杆最為方便。隻是小弟初來漢中,人生地不熟的,這附近也不知從何尋得,不知兄長有什麼主意?”
“明文這個可算是問對人了。”諸葛喬自信一笑,“若說這南鄭之地,再沒有比為兄更熟悉這附近的情況了。”
“那就好!”馮永喜道,“此事就煩勞兄長了,介時這牧場算上兄長一份。”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諸葛喬擺手,拒絕道,“方才明文已經幫了為兄長一個大忙,這牧場的事,為兄已經聽說了,其中已經有了阿母一份,為兄再要一份,豈是不公?此事還是算了。”
“方才之事是為公事,如今兄長幫忙卻是為小弟私事,兩者豈能混為一談。再說了,丞相夫人那裡,是小弟的孝敬長輩之心,而兄長這一份,是小弟與兄長的兄弟之情,不一樣。”
看到諸葛喬還要拒絕,馮永笑了笑,伸手阻止了他,繼續說道,“這牧場之事,乃是小弟幾人一齊做起來的。若當真是做成了,小弟幾人那可算是大漲了臉麵的,日後也可以挺著胸膛說聲‘自己不靠家裡亦能成事’。至少不至於月月要向家裡問花銷,兄長就當是幫小弟幾人一次如何?”
話說到這裡,諸葛喬卻是再沒辦法拒絕,隻得應了下來。
錦城裡,關興剛下值回到府上,就聽得門房一臉喜意向他稟報:“君侯,三娘子回府了。”
關興一愣,繼而猛地反應過來,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三妹回來了?如今安在?”
“正在堂上等君侯呢。”
“好好好!”關興嘴裡連連說道,腳下生風,快步趕向廳堂。
人還沒到,就對著廳堂大聲喊道:“小妹可安好?”
話音剛落,門口就閃出一個人影,不是關姬是誰?
隻見往日那臉上的清冷,此時卻是換上了激動,嘴裡喚了聲:“兄長!”
關興上前,把關姬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略有些心疼道:“卻是瘦了,瘦了!聽說那漢中荒涼,看來是連吃都吃不好吧?”
如今的關府,兄妹兩人算得上是相依為命。古代出一趟遠門不容易,雖是隻分彆了一個多月,如今重新相見,卻是不勝高興。
關姬看起來雖是已經梳洗過一番,但仍掩不住地有些疲憊之色,聽到這話,卻是笑了笑,把關興迎進廳裡,分彆坐下後,這才說道:“兄長說的哪裡話?漢中雖是荒涼,可是彆忘了小妹可是跟著那馮郎君一起走的,有他在的地方,如何會吃不好?”
關興沒想到兄妹倆一見麵,自家阿妹就提起“馮郎君”三個字,當下就想起了這些時日的傳聞,心裡略有些不舒服,說道:“說到這個,我實是不明白,小妹為何突然又要跟著那小子去漢中?如今既是回來,想必再不走了吧?”
“什麼那小子?”
關姬自是知道無論是丞相,還是自家兄長,亦或是張家兄長,都習慣了喚馮郎君叫那小子,可是她此時卻是微微皺起那好看的眉頭,“兄長以前不也是說過麼?馮郎君前有提點關家之情,後有贈送進項之恩,如此稱呼,怕是不妥吧?”
關興聽了關姬的話,心裡更是覺得嗝應,悶哼一聲:“那是以前,可不是現在。”
“如今馮郎君在漢中,又沒惹到兄長。”
“如何沒惹到?”關興卻是再也憋不住了,大聲說道,“我可是聽說了,那小子對我家小妹可是有覬覦之心。小妹可要小心了,此人巧言令色之名,可不是白來的!”
關姬的臉一下子脹得發紫!
“啪”地一聲,生生把案幾的一個角給摳了下來。
“此話,是何人說與兄長聽的?”
關姬一字一頓地說道,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家的兄長,目光極其凶狠。
“是……是……”關興縮了縮脖子,說了幾個是,卻是再說不出口。
這個消息,其實是前些日子,身為侍中的他剛好在皇宮輪值,皇後無意中說漏了嘴,他才知道的。
事涉宮闈,他自然不能亂說。
“反下不管是何人說與我聽,但此事總不會是空穴來風吧?”關興想到這裡,又挺了挺身子,想要恢複一些兄長的尊嚴,“小妹彆忘了,你以後可是要嫁入李家的。”
“但小妹如今不想嫁了。”
關姬恨恨地看了一眼自家兄長。
“為何又不嫁了?”關興再大喊一聲,“莫不成真是看上那小子了?”
“兄長當真是要小妹嫁入李家,以圖富貴耶?”
關姬冷笑一聲。
“此話從何說起?”關興一臉的冤枉,“當初是小妹自己說要嫁的,丞相也是讚成了,如今如果沒有個說法,說不嫁就不嫁了,隻怕丞相那邊不好交待。再說了,我信那小子不過。”
“這可不是小妹想嫁就嫁的,”關姬的臉上仍是紅得發燙,卻強自硬撐著說道,“那李遺,怕也是不想娶。”
“怎麼會?”關興瞪大了眼,一臉的不相信,“想當初,那小子知道要娶小妹這般人物時,是何等欣喜,怎麼轉眼間,就不想娶了?”
反正要娶自家小妹的男人,一律都被喊作小子!
“那是他的事,我如何得知?”關姬把掰下來的案角扔到一旁,說道,“再說了,先前兄長還稱讚馮郎君敢直言關家之失,如今為何又突然信不過人家?究竟是何人在兄長耳邊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讓兄長也學了那長舌婦一般?”
關興的目光隨著那木塊轉動,心下有些駭然小妹的盛怒,聽到這問話,頓時尷尬地乾咳一聲:“小妹此言太過。”
心裡想著,此話是皇後所言,長舌婦一語,如何敢說?
“難道那消息是誤傳?”關興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關姬想起陽安關馮郎君所念的那句“雄飛雌從繞林間”,又想著漢中眺望塔上他那過分的舉止,隻覺得臉上燙得嚇人,心裡又覺得微微有些酥麻。
幸好剛才兄長的胡言亂語,讓自己一直羞紅著臉,此時倒也有用擔心被看出什麼端倪。
“是與不是,日後自會分曉。再說了,那李家如今隻怕是再不願意與我關家聯姻,兄長就莫要再提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