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5章 玩一把大的(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2254 字 1個月前

雖說張翼和糜照,是在薑維和柳隱奪取函穀關兩日後才夜襲了茅津渡。

但從函穀關送信到軹關道上的馮都護手上,要比從茅津渡遠了一日半的路程。

所以馮都護幾乎是同時接到了這兩份戰報。

“先生,函穀、陝縣這兩地一下,則洛陽唾手可得啊!”

相比於馮都護的有些蒙逼,負責協助馮都護處理軍務的杜預,則是沒有考慮到那麼多,隻見他欣喜若狂地說道。

“唔,唔……”

馮都護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到地圖上。

杜預很是有眼色,連忙翻出洛陽一帶的地圖掛起來。

洛陽的地圖,自然不是重新測繪的地圖,最多也就是個大概地形,而且比較抽象。

連最基本的比例尺都沒有,隻是估摸畫出一個相對距離。

但大體上判斷一下目前南線的戰局,卻也是足夠了。

從長安到洛陽,若是要走崤函古道的話,有三個地方最為險要,同時也最為重要。

它們分彆是潼關,函穀關,以及陝縣。

從關中出兵向東,隻要控製了陝縣以西,那麼基本就掌握了戰略主動權。

因為崤函古道過了陝縣,就分成了一南一北兩條道:北崤道和南崤道。

這兩條道皆是通往洛陽。

前漢的孝武皇帝,廢秦函穀關,在東麵三百裡處重設新關,後人稱之為漢函穀關。

此關是孝武皇帝為了增擴關中而設,行政意義遠重於軍事意義。

漢函穀關,就是坐落北崤道上。

而走南崤道的話,就可以直接繞過漢函穀關,直達洛陽。

最重要的是,南崤道這一路上,可沒有什麼險關。

隻有宜安這麼一個中等城池,根本起不到屏護洛陽的作用。

故而熟知兵事的曹操,乾脆舍棄了漢函穀關。

寧願在秦函穀關北邊十餘裡的大河邊上,新建一個關樓,與秦函穀關共同組成一道防線。

(地圖見末尾評論)

雖說現在曹操所建的關樓,以及陝縣還沒有完全落入大漢的手中。

但馮都護知道,這是遲早的事。

說不定在魏賊看來,如果當真一定要失去這兩處險地,那還不如早早把這兩處的駐軍撤出來。

隻是這兩地駐軍後路被斷,眼看著既要丟地又要喪師,那才是最要命的。

馮都護目光閃爍不定。

眼下的戰局,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或者說,幾路人馬的進展,出乎意料地順利。

太原方向,司馬懿不戰而逃,關將軍已經領軍南下上黨。

高平關方向,石包已經渡過了丹水,進逼長子。

按照送回來的戰報分析,長子應該沒有多少守軍,說不定石包現在已經在長子城裡了。

至於崤函古道方向的戰果……

馮都護捏了捏手裡的兩份戰報,有些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

所以老子的參謀團製定了一堆計劃,有什麼用?

老子辛辛苦苦在這軹關道裡遊山玩水有什麼意義?

“季彥!”

“先生請吩咐。”

裴秀連忙應道。

“你替我擬一封送回長安的奏章,就說關中的糧食優先送往函穀關征東將軍(即薑維)處。”

“喏。”

馮都護再看向杜預:“元凱,你也幫我擬一份軍令,謄抄兩份,一份送到茅津渡的安東將軍(即張翼)處,一份同樣是送到征東將軍處。”

“先生請說。”

“讓征東將軍和安東將軍拿下函穀關與陝縣後,兵合一處,以征東將軍為正,安東將軍為副,視戰況而自主行動。”

“喏。”

兩個學生奮筆疾書,馮都護坐到了主帥的位置,目無焦點,手指輕輕地敲著桉幾,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不一會兒,裴秀率先寫完了:

“先生,請過目。”

馮都護接過來看了一遍,點了點頭,直接蓋上自己的印章。

封好之後,馮都護再吩咐道:

“再寫一封信,送往高平關,讓他們儘快送到石中郎將手裡。”

說到這裡,馮都護目光變得幽森起來:

“就說後方糧草不足,讓他想辦法在上黨就食,想辦法自行解決軍中糧草問題。”

裴秀聞言,身子微不可見地一顫,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堪回想的往事。

而正在抄寫第二份軍令杜預,手一抖,劃出長長一撇。

先生,這是直接明令讓石仲容放開了手腳去乾啊!

上黨的豪族,這一回,怕是真的要徹底完了……

馮都護的目光又落到杜預身上,問道:

“寫完了麼?”

杜預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重新再抄一份,畢竟那長長的一撇,委實有些太過難看。

豈料聽到先生的口氣,似乎緊迫,他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已經寫好了,先生請過目。”

看到先生接過去,臉上並無異色,而是直接蓋上大印,杜預這才暗鬆了一口氣。

“你再以我的名義寫一封信,是給太原鄧右衛將軍(即鄧芝)的,請老將軍他想辦法多籌些糧草,支持鎮東將軍。”

“喏。”

吩咐完畢,馮都護這才坐在那裡,仰起頭,看向帳頂,忽然又喊道:

“來人!”

守在外頭的親衛入內:

“君侯?”

“去,把暗夜營的人給我叫來。”

按慣例,馮永成為右驃騎將軍後,可以擁有一千私人部曲,其中甲士一百人。

這已經最頂格的待遇了。

軍中改製後,暗夜營因為名字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所以被撤銷合並了。

類似遭遇還有原來的雷神營,因為世人皆信鬼神,生怕觸怒了真正的雷神,所以改名成神機營。

此時馮都護所說的暗夜營,其實是自己私人部曲的名號。

不一會兒,一個容貌平平無奇,讓人看上去幾乎轉頭就忘的漢子走進來:

“君侯?可有吩咐?”

馮都護看了兩個學生一眼。

杜預和裴秀會意,告退而出。

馮都護這才開口道:

“你想辦法通知洛陽和許昌那邊的人,告訴他們,潛伏行動,可以開始了。”

聽到這個話,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漢子,臉色一凜,拱手行禮:“喏。”

就在他正欲退出去的時候,隻聽得馮都護又開口道:

“還有,派出最好的人手,帶上最好的藥,前往茅津渡,告訴韓教頭,隻待糜郎君的傷勢稍有好轉,就要立刻把他護送回來。”

這一回,漢子的臉色似乎變得有些輕鬆起來:“喏。”

所謂的潛伏行動,其實是暗夜營為主導,武林盟為輔左,針對魏國的擾亂計劃。

這個計劃實施,一個最重要的點,就是看糜郎君何時暴露或者歸來。

此時聽馮都護的口氣,看來糜郎君是已經沒有再呆在魏國的打算了。

待漢子出去後,馮都護繼續喊道:

“來人!”

“君侯?”

“去,把李校尉叫過來。”

“喏。”

李球得到消息,不敢怠慢,連忙趕過來:

“君侯,你找我?”

眼睛一掃,發現帳內並無他人,臉上不禁有些驚異。

“信厚,你來了?坐。”

“謝過兄長。”

沒有外人,自家兄弟,也就不用太過見外了。

坐下後,馮都護沉吟一下,這才有些歉然地開口道:

“信厚,南邊戰事有變,可能我又要辛苦你跑一趟了。”

“南邊戰事有變?”

李球一聽,臉色一變,忍不住地站了起來:

“兄長,出了什麼事?”

“不要擔心,是好事。”

馮都護伸手示意,讓他重新坐下,然後這才把戰事說了一遍。

李球一聽,頓時就是喜上眉梢:“這是大好事啊兄長!”

但見他又是狠狠地以拳擊掌:

“賊子施詭計,奪我上黨,兄長調度有方,諸將軍驍勇善戰,不但要收複上黨,而且還要給賊子一個教訓看看!”

不怪他這般興奮。

這幾年來,興漢會的大夥,心裡可是憋了一口氣。

丞相去世後,兄長臨危受命,偏偏有人喜歡拿兄長的年紀和資曆說事。

興漢會為大漢出了多少力?

大勝之後,紅利還沒拿到手呢,就來了一場內部肅反。

肅反之後,連關中的地都沒拿到多少。

然後再看看宮裡和那魏延那老東西,逼得都督內外軍事的兄長,跑去巡視邊疆。

換誰誰能咽得下這口氣?

後麵好啦,上黨丟了,連太原都差點沒了,魏延被送回長安後也不知道死沒死。

若非兄長受命危難之間,戰局會糜爛成什麼樣,還說不定呢!

現在諸軍打得越好,就越是顯得兄長之能,越顯得宮裡當初任用魏延之誤。

以後宮裡那位若是再敢胡亂伸手,那可就莫要怪朝中諸公進諫、規諫、直諫陛下了。

“兄長,你說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李球已經坐不住了,湊上來,滿臉興奮地問道:

“隻要兄長有令,小弟赴湯蹈火,死無辭也!”

馮都護亦是開心地笑道:

“信厚何出此言?我怎麼可能讓你赴死?來,你過來,看這裡。”

他把李球帶到地圖麵前,把崤函古道戰事的分析說給對方聽。

然後加重了語氣:

“所以,信厚,你明白了吧?隻要拿下函穀關與陝縣,洛陽就再無防備。”

“至少,隻要你帶著工程二營前往那裡支援,南路大軍前往洛陽根本沒有任何阻礙!”

就憑南崤道上的那個宜安城,普通大軍都擋不住,它憑什麼擋得住工程營?

光是聽到馮都護這個話,李球就已經是激動得麵色有些發紅:

“兄長欲直破洛陽?”

洛陽城啊,那可是洛陽城!

是魏賊的國都!

“不一定。”馮都護微笑,“破不破洛陽,我不強求,且看情況而定。”

“但我有一點要求,至少要嚇得洛陽城雞犬不寧,旦夕不安。”

李球重重點頭:“小弟明白了。”

“就是辛苦信厚你了,白跑了這麼多趟。”

從潼關跑到草橋關,再從草橋關跑到河東,又跟著跑到軹關道亂竄。

就算是自家兄弟,但白折騰了這麼久,馮都護也覺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但能立功,就不算白跑。”

李球卻是毫不在意,反而臉上現在躍躍欲試神色。

雖然兄長說不強求攻下洛陽,但為什麼要讓自己帶著工程二營的人過去?

肯定是有機會,還是要儘量拿下嘛!

看到他這個模樣,馮都護欣慰一笑:

“那就快去準備吧,明日直接出發。”

“小弟領命。”

“記著,直接去茅津渡,儘快幫武衛軍拿下陝縣。”

薑維柳隱所領的是虎步軍,再加上那關樓又不算太大,兩邊一夾擊,根本守不了多久。

反倒是武衛軍,初次實戰,而且陝縣的縱深,可比被包夾的魏函穀關強得多,同時還要防備洛陽的援軍。

“明白。”

李球出去後,馮都護一刻不停,繼續喊道:

“來人,把張將軍請過來。”

“喏。”

不一會兒,張就入內行禮:“見過中都護。”

“張將軍不須多禮。”馮都護站起來,沒有絲毫的客套,“我請張將軍來,是想問一下,無前軍如今士氣如何?”

“回中都護,將士們士氣皆尚可。”

張就嘴裡雖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但心裡卻是有些不明所以。

畢竟以馮都護對軍中的掌握能力,又怎麼可能不了解軍中的情況?

但見馮都護又開口道:

“哦?那其他方麵呢?”

“呃……”張就頓了一上,偷偷地看了一眼馮都護,小心地組織語言,“其他方麵,倒也沒有啥。”

“隻是,呃,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末將愚鈍,有些不解。”

“說來聽聽。”

張就鼓起勇氣:

“天下人聞中都護威名久矣,如今中都護親率無前軍,欲取軹關,賊人聞之,必然膽寒。”

“然軹關乃河內要道關口,賊若欲守河內,則不敢棄軹關,定會加強防備妄抗中都護。”

“可是中都護率軍進入軹關道以來,已有多日,軹關仍未在望,這豈不是給賊子多留準備時間?”

馮都護聽到這些話,笑問:

“恐怕這不僅僅是張將軍你的疑惑,也是軍中將士的疑惑吧?”

“不敢瞞中都護,確實如此。”

“這麼說來,將士們皆是立功心切,欲加快步伐。”

“是。”

“好。”馮都護點頭,臉上現出有些不可捉摸,似笑非笑的神色,“張將軍,你下去告訴將士們,從明日起,我們開始急行軍。”

“急行軍?”

“對,不過不是去軹關。”

“那我們去哪裡?”

馮都護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的某個地方,嘴角一挑。

事到如今,那就玩一把大的吧。

ps:崤函古道戰局圖,及南北崤道圖,請打開評論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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