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一閃之餘,場中兩人一獸儘皆恢複了過來。
白夜行恢複了初初的一身勝雪白衣,肌體重塑,狀態回複完全,臉上卻儘是平平淡淡,眼神平和無奇的站在那裡。
可是對麵,那禦獸宗弟子看著他的眼神,卻如同是看著厲鬼,滿滿的儘是駭然。至於那頭玄獸,完全不敢看白夜行,不期然間掃過之瞬,便是嗚咽一聲,趕緊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這張平靜的臉!
白夜行這一戰,直接將一人一獸的膽子全都嚇破了,打怕了……
……
“掌門師尊,師父,各位師伯,弟子,幸不辱命,拿下了這場!”白夜行上來交令。
孔落月一臉欣慰驕傲,其他人也是一臉的讚賞。
“不錯!當真不錯!”
雲揚重重的誇獎道:“夜行,你此役表現的太出色了,單以此役論,一代弟子之中不會有人比你更出色!落月,你收的這個弟子,當真是沒有白收!”
孔落月臉上笑開了花,謙虛道:“老大彆這麼誇他,夜行還需要進步;你可不要慣壞了他。”
史無塵等人斜著眼看著孔落月,突然想打他一頓。
還能更假,更嘚瑟一點嗎?
雲揚微笑:“我誇他,並非隻是因為他戰勝了。而是這一戰,本應該是秀心上的,即便不是秀心出戰,我原本屬意的也是明秀;夜行除了清楚地預判到雙方實力詫異,更了然秀心作為女孩子的天性弱點,當真對上這一場惡戰,勝負猶在其次,心神受創必然難免……”
“所以他挺身而出。這一點尤其值得讚賞。”
雲揚看了一眼雲秀心,道:“以諸弟子修為級數論,雖然秀心在切磋的時候勝了夜行,但單論此役,由秀心上場的話,必輸無疑。”
這一點,眾人都是連連點頭,並無人質疑。
就連一向心高氣傲的雲秀心,也是低下頭去,她知道,師父說的沒錯。
這一戰,若是自己上場……
光是輸了,還在其次,自己隻怕要長久的陷入被凶獸吞噬的恐懼之中。
光是在場外看場內發生的一切,那個樣子的狠勁兒……自己是斷斷用不出來,哪怕自己用出來,也絕沒有這樣的氣勢!
而這一戰,勝,就勝在這股氣勢!
因為實力,無論如何也是比不上對方的!
孫明秀亦在心底盤算思量,此役若是自己上,再如何的沉穩應對,小心應付,最多最多,隻怕也就隻能取得一個兩敗俱傷的戰果,想要取勝……絕無可能!
白夜行依然是淡淡的,道:“掌門師尊誇獎了。”
雲揚笑了笑,深深的看了白夜行一眼。
白夜行並沒有與玄獸談判,自己給的那顆珠子,也沒有按照自己的方法用;而是他自己另辟蹊徑;勝了這一仗。
這隨機應變的機智,也極為值得稱讚。
因為,弟子戰,麵對這樣的玄獸組合,用那顆珠子來誘惑的話……恐怕真的,用處不大。
這一戰已經結束了好一會,但眾人卻久久回不過神來。
眼前一直縈繞著一個身影;用儘一切的手段,用出己身所有的力量去戰鬥,去拚搏,即使自己的骨頭碎渣紛飛,卻渾不在意,臉上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淡漠。
冷漠。
無論是對人對事對物乃至對自己,對這天地萬物,儘皆毫不在意!
眾所周知,一刀斷頭這種死亡方式,基本每個人都可以接受,畢竟一刀之後,再無所覺,接不接受也是無所謂;然而在戰鬥過程中,一路將自己的身體打成渣,渾身上下的骨頭斷了五成以上,渾身上下無一不傷,卻還是堅持著一聲不吭的戰鬥……
這種狠人,端的舉世罕見!
死了死了,一了百了,這句話絕非說說,一旦無常萬事休更是至理,然而身心恒久縈繞在這種滔天痛苦氛圍中去戰鬥……能不能承受得起還在其次,誰能擔保說我臉上表情不變?
是故,現在所有人看向白夜行的目光,都透著莫名的欽佩,包括許多高階武者,亦是如此。
在這一刻,大家都知道,這個世上有一個真正的鐵漢子。
這個人,哪怕是你抓住了他,哪怕你再如何的折磨他,將他全身的骨頭都砸成了渣,他也絕對能做到一句話都不說!
這一點,任何人都確信白夜行能夠做得到。毫不懷疑!
……
又過了好半晌,霍雲峰咳嗽一聲,開口道:“下一戰,掌門之戰!”
雲揚與秦若穀對望一眼,同時站起身來。
秦若穀道:“雲掌門,我們禦獸宗有自己的獨門手段,雖然不入方家之眼,卻也有幾分威力,千萬小心在意。”
雲揚淡淡的笑了笑,一派瀟灑從容的說道:“秦掌門,我們九尊府……從來不乏壓箱底的手段,這點在這競旗之戰中,在在體現,一直在表演,貌似從來沒有被超越哦。”
秦若穀嗬嗬一笑,大袖一拂,當先下場而去。
雲揚紫衣飄飄,便如在雲端漫步一般,從容瀟灑的跟在後麵。
兩人一起出場,一個一臉鄭重,花白頭發,眼神凝重;一看就知道是將去辦什麼大事;一個卻是一臉輕鬆自在,身長玉立,從容漫步,便如去遊玩踏青一般,毫無緊張氛圍。
這就已經是異常的明顯對比。
這點連禦獸宗方麵的人都看了出來,唯有禦獸宗掌門秦若穀本人卻沒有絲毫察覺,大抵是身在局中,竟自不察。
又或者是他太過關注這一戰,畢竟此戰相關禦獸宗最後的顏麵,不容有失,其他細枝末節,實在沒有更多心力牽掛。
事實上這位禦獸宗掌門,當前唯一掛懷的,莫過於雲揚的驚人實力,這份實力最少最少也要比自己高出一籌,甚至兩籌三籌也不是沒可能的……
畢竟洛大江所展現的實力就比前次更甚,焉知身為九尊府府尊的雲揚沒有隱藏實力!
那麼自己能夠仰仗的,就隻有門派神獸了!
說到禦獸宗的這頭神獸,大抵還是很有來頭,已經在禦獸宗存在四千三百年歲月,光是這個歲數就挺可觀的了……
隻是,此獸實力強大不假,可是性情古怪,很難駕馭,若非事到臨頭,無可轉圜,秦若穀委實是不想動用這張藏匿已久的底牌!
秦若穀暗暗祈禱:整個門派的命運都壓在您身上,千萬彆再出幺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