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很快過去了,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正月初一,李陽早早的就帶著陽滋進了宮,去給嬴政拜年。
雖然在朝堂上,嬴政和李陽是君與臣,但是在私下,則是丈人、女婿的關係,是家人。
當然,李由其實也是嬴政的女婿。隻不過,平心而論,在嬴政的心裡作為家人來看,這兩個女婿,他也是更偏愛李陽的。
這不僅是因為李陽更為優秀,更是因為陽滋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大秦的情報機關黑冰台交給陽滋掌執,便可見一斑。
這不,一大家子聊了一會兒家長裡短,嬴政就把李陽單獨的叫到了書房。
“李陽,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須問你一下。”嬴政指了指對麵的榻墊,滿懷心事的問道。
李陽跪坐於嬴政的對麵,好奇道:“陛下有何事不解?”
嬴政道:“你之前曾說過,大秦亡於兩年之後,可是朕有一事不解,就算胡亥那個不孝子再如何的貪圖享樂,再如何的無能,可是我大秦有近百萬大軍,如何就會敗亡的如此之快乎?”
一聽這話,李陽終於明白嬴政把自己單獨叫來談話的原因了,這是想知道大秦亡國的具體原由啊。
不過,既然嬴政一心想知道此事,顯然此事就無法回避得了。
於是,李陽便回道:“陛下有所不知,大秦雖有百萬大軍,可是亥公子荒於政務,且又受趙高挑唆,大肆誅殺宗室和朝中大臣,所以不僅民怨,而且整個朝廷都離心離德。就拿長城大營的幾十萬大軍來說,蒙恬被設計害死後,副將王離成為了統帥。20萬長城軍團南下巨鹿平叛,然而卻在諸侯合圍之下,兵疲少糧的長城軍團很快就被殲滅了,主帥王離被俘,副將涉間、蘇角戰死。可以說,長城軍團覆滅的主要原因是軍隊的靈魂人物—蒙恬被殺。”
嬴政眉頭一緊,又問:“那藍田大營呢?”
“藍田大營出於衛戍鹹陽的需要,一開始並未出關平亂。而且,為了有效掌控這支軍隊,趙高在任郎中令的同時,讓女婿閻樂掌執了藍田大營,將藍田大營進行了分拆,使得藍田大營隻有五萬人馬,致使戰鬥力被大幅削弱。所以當亂軍攻入關中時,實力大不如前的藍田大營根本不堪一擊,在嶢關一戰見大勢已去,便全部投降了。”李陽如實回道。
嬴政氣得全身發抖,又問:“驪山大營呢?”
李陽苦笑了一下:“驪山大營,雖說是由犯人、役夫、原六國軍人組成的軍隊,但卻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可惜由於章邯畏懼自己會被趙高迫害,最終選擇了投降項羽。隨後,20萬人的驪山軍團在新安被項羽坑殺一儘。可以說,趙高挑唆亥公子大殺朝臣開始,文武百官早就不信任朝廷了。”
嬴政氣得臉色鐵青,喉嚨滾動,卻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陽知道,他肯定還要問嶺南軍團,於是主動說道:“秦國暴發內亂之後,嶺南軍團主帥趙佗卻封鎖了五嶺邊界,沒有北上救援。就這樣,50萬南下秦人坐視了秦帝國的覆滅。”
“什麼?嶺南軍團沒有北上平亂!”
這一下,嬴政真的惱怒了。
李陽點點頭,示意其沒有聽錯。
嬴政火冒三丈,怒拍案台,罵道:“好個趙佗,他竟然……等等!”
罵到這時,他突然感覺哪裡有對,回過味來,道:“趙佗?怎麼會是趙佗,嶺南軍團的主帥不是任囂嗎?難道……任囂也被胡亥這個逆子給殘害了?”
李陽趕緊道:“這倒不是,任囂老將軍是病死的。算起來,也就是重病死於明年,他死後,嶺南軍團的主帥就由副將趙佗接任。”
“而關於趙佗見死不救的原因,大體有三種可能。一,趙佗見大秦朝野上下,早已離心離德,知道大秦不可救,所以有割據之心。二是,嶺南為新附之地,秦軍一旦離開,嶺南將再次脫離大秦。三則,楚地為秦末叛亂最激烈的地區,以步兵和樓船士(水兵)為主的嶺南軍團,沒有足夠的騎兵突破楚國封鎖,進入中原戰場。”
“不管是哪種原因,總之趙佗沒有北上平亂,最終他在百越自立為王了。”
李陽講到這裡,苦笑了一下。
嬴政無比憤怒,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似要殺人。
不過,在書房中來回走了兩步之後,接著他一掌砸在了案台上,一臉悲憤地歎惜一聲:“唉!怨不得人,怨不得旁人!”
是的,此刻的他,臉上沒有了憤怒,顯然他不怪章邯和趙佗。
雖說這二人,一個投降,一個見死不救,自立為王,但是歸根結底,這全都是因為胡亥的所作所為釀成如此的。
蒙恬、蒙毅,李斯、馮去疾……這些朝中文武,甚至連嬴氏宗親全被胡亥給誅殺怠儘,如此的令人離心離德的所作所為,試問又還會有誰願意為此忠心效命啊?
想到這裡,嬴政隻恨大秦怎麼會有胡亥這樣一個兒狼心狗肺的子孫!
不過,生氣歸生氣,好在現在的曆史改變了,所以嬴政也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不由轉頭對李陽道:“你說任囂明年就會重病而死?”
“如若按照原有的曆史……任老將軍確實明年壽終。”李陽點點頭。
嬴政點點頭,沉吟了一下,道:“這麼看來……嶺南軍團的主帥可得換個可靠的人才行啊。”
顯然,嬴政雖然不怪罪章邯和趙佗,但是這個心結可是有了,他不敢讓趙佗統領嶺南的那幾十萬大軍了。
李陽何其精明,豈會不明白這一點,當下便道:“陛下是擔心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嬴政點點頭:“沒錯,雖然大秦如今太平無事,但聽你一講,我大秦軍製方麵,似有隱患啊。”
說到這裡,嬴政道:“李陽,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李陽沉思了一下,道:“不如我們對軍隊改製吧!”
“哦?快說來聽聽!”嬴政雙眼一亮,趕緊催道。
李陽道:“大秦現今之軍製,軍團主帥任期過長,容易在軍中培養自己的派係。一但在一地,根深地固之後,朝廷便有養虎為患之危。而且,大秦的將軍,隻有尊卑之分,將軍之級彆並不明顯。前後將軍,左右將軍,幾乎沒有多大區彆,這也將造成下麵將士執行命令時,認人,不認令。”
嬴政聽得頻頻點頭:“分析的好,聽你一說,我大秦軍製似乎真有大問題存在啊。”
李陽點點頭。
可不是麼,各種前將軍,後將軍,又是左將軍,又是右將軍,誰大誰小,根本不明顯。就拿左右將軍來說,秦時尊右,所以隻是說右將軍比較更加尊貴一點而已,其它的和左將軍是一樣的。
所以,當左右將軍意見產生分歧時,將士們肯定隻聽自己相熟的那位將軍的號令,哪怕另外一位將軍的號令是皇帝給的,將士們也不一定會聽。
何況,這些將軍的任期,幾乎一直是固定的,這就更加的具有風險了。
“既如此,你可有良策?”嬴政問道。
李陽道:“有,那就是設計一套新的軍製,將軍功爵位變為軍銜,軍職與軍銜相對應,如此便有明顯的上下級彆之分。”
“哦?你細細說來。”嬴政眉頭一皺。
李陽點點頭:“臣所說的是一套後世的軍製,它十分的科學有效,利於軍隊統屬。”
“大致上來說,就是將軍銜分為:上將、中將、少將、大校、上校、中校、少校、上尉、中尉、少尉,這是將官的軍銜,而士兵亦有軍銜,分彆是:一級軍士長、二級軍士長、三級軍士長、四級軍士長、上士、中士、下士、上等兵、列兵。”
“士兵立功,可升軍銜,非有指戰之才,不一定非升軍職。而軍隊中的軍官職務,則由少尉以上軍銜者擔任。大秦可將四大軍團劃分為四大軍區,一個軍區內分為數個軍團,十萬人為一軍團,十萬人之軍團主帥,可由中將、少將者擔任。而一個大軍區的主帥,則由上將、中將者擔任。同時,為了杜絕將在外,培養根係,可讓四大軍區的主帥,以及四大軍區內的各軍團主帥,三五年為一個任期,任期滿後便將軍團主帥,以及軍區主帥進行換防。如此一來,軍隊便可稱為一柄我大秦朝廷的利劍,陛下指哪裡,這柄利劍便指向哪裡。”
李陽把後世的軍製大部分精髓借鑒了過來。
嬴政聽完之後,雙眼一亮,顯然也看出了這種軍製的優勢,立即連聲叫好:“好,此軍製確實不錯!李陽,此事就交由你來辦!”
李陽道:“軍隊的事,可以交由蒙恬,臣可以幫他策劃。”
“可以,便將給蒙恬來主導軍隊改製!”
嬴政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李陽,不由一臉憐惜的感歎道:“新政事務繁重,國中諸事全壓於你一身,朕……讓你受累了。”
李陽心中一暖,笑了笑:“為了大秦,為了華夏,臣願任勞任怨。”
嬴政拍了拍李陽的肩膀,不無感歎的點點頭。
了解了未來兩千多年華夏多災多難的曆史,如今的嬴政,心中的理想也不再僅僅停留於眼下的大秦了,還多了一份華夏民族的使命感。